西恩?威爾第七天才來到病房看望戴安,戴安恢復意識轉移病房後瓊和安妮便主動把他和格林需要照顧的重任承在了她們身上,這兩位姑娘的勤勞讓很多自願報名想要照顧他們倆的鎮民不得不放棄了,西恩自然也沒有來的必要。戴安倒是對西恩沒來看望自己感到任何不開心,事實上他巴不得這個老東西不來。那張神奇的魔法地圖被漢斯頓扣下不還給他們倆了,再加上他離開時沒處理完的一大堆破事,他只要一想到西恩的老臉就有莫名的人恐懼感。
格林和莫裡已經恢復到可以下床進行遊戲了,可戴安才剛剛恢復到只能直起身子用手顫抖著拿杓子吃飯的程度。到了第六天,格林和莫裡把她們倆換了下來接替了照顧戴安的工作,他們倆每天想盡辦法試圖讓戴安開心起來,可沉重的家庭真相還是讓戴安喘不過氣來。格林和莫裡畢竟沒有經歷這類曲折有複雜的往事,他們倆先試了試奶糖,接著又耍了些小花招試圖讓戴安笑一笑,這些小手段最後總算是讓戴安壓抑的心情好了一些。可即便是這樣戴安也沒有準備這麽早去見威:爾那個老東西,他躺在床上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問題:自己到底是怎麽來到他的家庭的?又為什麽偏偏是這個家庭?他羨慕莫裡有親生父母,羨慕格林可以在軍港過得逍遙自在,為什麽生活總會給他製造這麽多困難?
老威爾顯然不是從正門進來的,他全身到處都是積雪和泥巴,這一路上他一定翻越了不少障礙。偏偏這時候格林和莫裡還睡著了,戴安就這樣忐忑地看著西恩坐在了自己的床邊,他一句話也不說,就那樣呆呆的坐在床上,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麽。
說起來,今年戴安就沒怎麽和他說過話,之前光是進軍港弄些新鮮蔬菜就要把他累垮了。戴安也不知道他這個差不多都能叫做老頭子的人過來幹什麽,他緊張地捏了捏藏在被子裡的黑金劍,眼睛一刻也不敢從他的身上離開。從北境撿了條命後他也患上了和格林一樣的病症,睡覺總是喜歡把武器緊緊抱在懷裡。
坐了一段時間後,老威爾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凍山果,用粗糙的大手剝開皮後放在了戴安的手裡,戴安錯愕地看了看他,這可以這麽久他第一次給自己一點東西,雖然這個果子並不是他帶進來的。顯然西恩的目的並不僅僅是給戴安一個果子,他抿了抿唇,有些艱難地說開了父子倆的第一句話。
“我…我很抱歉…”
“什…”戴安險些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我想…應該是…”
“漢斯頓。”老威爾從衣服裡抽出一張乾淨的手帕,顯然這東西是他賺到粹紋後為自己購置的物件之一。“他…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戴安並不知道他要說什麽,他的眼睛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但是這幾天攢下來的勇氣還足夠讓戴安聽下去。
“那是個夏天…哦…大概是秋天。我和…你的養母從那艘船上把你買了回來,我們真的太需要…需要一個孩子了。我…我盡心盡力的教你,希望你可以繼承我的鋪子。哪怕是在落蓮走後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我喝酒喝多的時候總是看著你那張一點也不像我的臉,總是在對你出著氣…”
戴安什麽也沒有說。
“我原本以為…我能攢下幾個金幣…但是真的沒想到地圖繪製這活會這麽不景氣…什麽錢也沒攢下來,就剩下那些祖輩留下來的老地圖了…我感覺…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或者說…養父。我甚至不知道你應該叫什麽…你的父母是誰呢…他們會嫌棄戴安?威爾這個名字嗎?我…”
“我想…你至少把我成功養到了這麽大。”戴安的目光輕輕劃過熟睡的格林和莫裡。“如果沒有你,我也許會死在那條船上,或者是冬天的暴雪,也有可能是那些無處不在窺探著我的怪物…我想…您和莫裡的父親相比,或者格安特其他父親相比,您什麽也沒有少,甚至還比他們多些東西。”
西恩驚訝地抬起了頭,看了看戴安。
“爸爸…”
“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