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微雨放晴,晨露吻著柳葉嫩尖欲落未落。
春風徐徐,激得柳枝飄漫。
蘇北懶散地伸了個腰,揉搓了一下睡眼惺忪的眸子,看著窗外。
雨過的江南,似乎空氣中都帶著一絲泥土的香氣。
下意識地朝床上看去,除了一個已經疊的很整齊的錦被之外, 並無他物。
蘇北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奇之色,奇怪?這個敗家徒弟竟然沒有懶床?
能感受的到體內的靈氣一點一點的增加著,蘇北起身朝著門外走去,微風輕輕地撩起衣冠皺展冉冉。
“師尊!”
兩個徒兒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細汗,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蘇北。
蘇北滿意地點了點頭。
明日就是開幕式了,今天自己還是要去看看劍娘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畢竟這可是大頭!
看著蕭若情欲言又止地表情, 蘇北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開口道:
“怎麽了?徒兒有話直說?”
難道是昨天晚上自己摸她的小腳動作太過, 讓她感覺到了?
自己也沒有碰那些特殊的位置啊?什麽泉湧什麽的。
蕭若情壓下心中的那一絲複雜,眸子閃爍著,看向蘇北開口道:
“師尊昨日在奇石之中都堪破了什麽?”
心中卻是帶著一絲的希冀,希望面前的人不朝自己隱瞞什麽。
蘇北的眸子瞬間便是一亮。
自己修不會這大荒經,為什麽不讓自己的兩個敗家徒弟修煉?自己給了聖女,她也沒有說不讓我傳出去吧!
隨即臉上便是堆滿了笑意,一臉‘溫柔’的看著兩個敗家徒弟:
“徒兒們啊,這是為師昨日從那奇石之中堪破的功法,你們可以試著修煉一下......”
“名字叫做大荒經。”
說著便是纂刻出來兩本一模一樣的功法,放到了兩人手中。
蕭若情看著功法之上的大荒經三個字,心中一抹失望之色閃過,他還是隱藏了那一本吞天。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向蘇北,鼓起勇氣開口道:
“師尊真的就只有著一本功法嗎?”
兩道目光瞬間便是朝著自己看了過來, 一到是墨離的,一道是蘇北的。
蕭若情瞬間便是覺得自己的這句話有問題,但卻是想要印證心中的想法,有些倔強的看著蘇北。
墨離眯著眸子, 盯著蕭若情,嘴角輕輕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蘇北一臉古怪地看著敗家大徒弟,疑惑道:
“就只有這一本功法啊?為師能堪破奇石已經全世界第一厲害了......哪來的第二本?”
“你們好好修煉啊!”
難道自己這徒弟發現了什麽?
也不願去動腦去向,轉身便是朝著院落外走去,只剩下墨離同蕭若情兩人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大荒經。
蕭若情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猛地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
蘇北心情不錯,沿著劍宗的駐地便是朝著劍宗弟子所在的諸多院落走去。
街道人依舊是布滿了人流,鋪店酒肆無數,而街邊的小販走卒就更多了,起伏不止的吆喝聲。
“大日妖金,天下至金,由煉器大師鍛造,天器也未嘗不可鍛造出來,隻換一把進攻性地器!”
“六字真言,六字成詞,可殺伐,可傍身!乃是佛門不傳秘籍!隻換極品靈石,價格可以商量。”
“......”
在烏城, 除了聖地自己的拍賣行之外,還會有很多修士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賣亦或者是交換其他的東西。
俗話說的好,財不可露白,好東西敢拿出來這裡賣,
要麽是有絕對的實力,又或者是背後有靠山,要麽就是騙子!雖說烏城有聖地絕對的秩序,但是出了聖地呢?
很多小販吆喝著,招攬著生意,也有修士把自己的東西往街邊一擱,盤坐在那裡,有人詢問也不出聲,只等有緣人。
特別是在招生開幕式的前夕,龍蛇混雜,騙子極多,很多人被騙了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就在這個時候,蘇北突然便是看到了幾道熟悉的身影,其中一道白裙身影一如既往地柔柔弱弱,蹲伏在一處攤販前,似乎比比劃劃地在討論著什麽。
蘇北眸子一亮,自己還沒有特意去找劍娘,便是在這裡遇見了她?
還未等打招呼,便是見到那小販猛地站了起來,目露凶光,表情猙獰的樣子,劍娘同幾位劍宗弟子向後退了一步,小臉煞白的看著面前男子。
蘇北眉頭一皺,眼看著圍觀人群越來越多,連忙便是朝著她走去。
劍娘面色蒼白的看著這名面上帶有一道疤痕的男子,無力的搖著小手。
那名刀疤臉冷哼一聲,眸子一眯開口道:
“一個啞巴廢物東西,竟然還敢覬覦老子的東西?”
“老子的這個劍鞘可是渡劫修士佩戴過的,你一分錢不給,還想要搶走?”
“這都是一群什麽玩意,要麽聾子,要麽啞巴,劍宗這麽大的宗門怎麽帶出來一堆廢物?”
“無怪乎劍宗混的越來越差,廢物都當個寶一樣!”
眼見得越來越多的人圍觀,刀疤臉咧嘴笑著,看向周圍的一眾修士大聲道:
“這幾個劍宗小崽子,偷東西不給錢!”
“老子正在教育他們呢!”
在他心中,殘廢的弟子怕就是各大宗門的奴役而已,若是來的是正常的劍宗弟子他也不會是這一副模樣!
弱肉強食的修仙界,弱者的聲嘶力竭又有誰會在乎?又有誰會去管這種事?
即便是真的有宗門連雜役都會去管,那時候自己早就跑遠了,他們還能因為區區雜役弟子,來耗費時間精力抓捕自己不成?
劍娘連忙起身衝著一眾人搖了搖手,指著自己空曠的荷包,只是可惜卻說不出話,滿臉焦急。
瞪大的眸子,精致地鼻子和小巧的櫻唇,以及微微卷曲在身後的長發,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精致的娃娃。
而身旁的一名丹田廢掉的劍宗女弟子也是起身,向圍觀的眾人急切地解釋道:
“明明之前都已經說好了,這個劍鞘只要兩千靈石,我們把靈石給他了,結果他反悔!”
“我們明明就已經給過他靈石了!”
“他賴帳!”
一眾圍觀的修士面面相覷,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卻已經知道了這幾個女子怕是說的是實話。
只是可惜,這世界向來就是這樣,歧視的目光是不可避免地,即便的在劍宗的這種超然大宗們,弟子也會有歧視的眼神,更何況這種龍蛇混雜之地?
倒是可惜了那個不能說話的丫頭,生的這麽一副絕美的面龐。
刀疤臉一臉得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那兩千靈石就揣在了自己的儲物戒指中,隨便就能掏出兩千靈石,那她身上絕對還有!不止這些!
“老子賴帳?”
“幾個廢物,心裡也是扭曲的!”
“老子今日就代替你們劍宗,好好教育一下你們,什麽叫道德!”
圍觀的一眾修士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種事早已經司空見慣。
只是可憐這幾個劍宗的弟子了......
劍娘面色慘然地看著面前的一切,抿著唇,小手緊緊地攥著脖頸間的那一塊石頭吊墜,感受著周圍圍觀群眾的冷漠。
出了劍宗之後,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了那種冷漠!
那種深入骨髓的眼神,那一種居高臨下沒有任何感情的目光。
這個繁華的烏城,歡聲笑語,並不屬於她們。
刀疤臉上前一步,大手直接揮起,看著劍娘緊緊地攥在手中的荷包,眸子中一絲貪婪之意一閃而過。
那名女弟子連忙便是將劍娘護在身後,想要幫助她擋住刀疤臉的那一巴掌,銀牙緊緊地咬著嘴唇,逐漸的發紫,眸子卻是緊緊地閉上了,一滴淚悄無聲息地凝聚在她的眼眶。
是了,自己原本早已經接受了這種事實,可是為什麽上蒼會讓蘇長老出現在她們的面前?
為什麽還要給這已經看不見陽光的幽深谷底一絲光芒?
一陣勁風猛地在自己耳畔回蕩,不過自己想象中的痛楚並沒有傳來。
似乎是一道陰影遮住了陽光,從自己的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見一道黑影交錯於兩人的影子前,伸手替自己二人擋住了那即將揮過來的大手。
所有人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白衣繡海棠長衫,腳踩雲履,披散的長發被一白絲帶輕輕梳摟在身後,清秀俊逸的面龐上卻是面無表情,腰間斜跨著青萍劍,手扶劍首,一副濁世翩翩公子模樣。
蘇北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刀疤臉男子,眸子輕輕地眯著,幽幽道:
“你剛才說什麽?”
隨著蘇北的話音一落,人群之中瞬間便是有一人認出了蘇北,似乎便是昨晚堪破奇石的那名男子,連忙震驚道:
“是......是劍宗的蘇長老??”
“真的是蘇長老!!”
“蘇長老啊!”
人群中瞬間便是議論紛紛起來,連周圍不屑於看熱鬧的修士也被這一聲驚呼吸引了過來,將這一塊兒圍得水泄不通!
刀疤臉想要將自己的大手抽出來,卻是感覺到好像被一座大山死死地壓住,根本無法動彈半點。
再仔細地看著蘇北身上的衣衫,恍然醒悟,心中暗道不妙!
自己怎麽運氣這麽差,直接就碰見了劍宗人?
對於周圍人喊得蘇長老自己並不認識,倒是沒有想到這人竟然還是一個長老?
不過卻也沒有太過於害怕,這可是烏城,這男子還能對自己怎樣不成?更何況不過是區區幾個雜役弟子,大不了自己將兩千靈石還回去唄?
想到這兒,刀疤臉連忙堆笑道:
“這位長老,有話好好說,您先將手放下如何?”
蘇北卻彷佛未曾聽見他的話一般,眸子眯著,語氣冰冷道:
“你剛才說什麽?”
刀疤臉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卻也弄不清楚面前這長老這麽生氣的原因,難道是因為覺得自己懲罰這幾個劍宗弟子掉了他的面子?
“蘇長老,那個......小人剛才說的是,替您教訓她們一下。”
“小人的姐夫是無華闕的一名親傳弟子,那個......”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見到這罕見一幕,眸子中皆是震驚之色。
蘇北這是在替雜役弟子出頭?
蘇北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下一刻手便是狠狠地一發力!
“啊——”
嘶啞的慘叫一瞬間便是回蕩在了這一片天地。
刀疤臉面色慘白地看著自己被蘇北瞬間捏碎的手,另一隻手指著蘇北顫抖道:
“你......你敢在烏城行凶??”
人群瞬間便是喧嘩了起來,看著這一幕。
砰——
蘇北一腳便是將那刀疤臉踹翻在了地上,在他的嚎叫聲中,狠狠地踩向了他的另一隻手。
轉向幾名俏臉慘敗的劍宗弟子,澹澹道:
“將經過,全部一字不差地說出來。”
那名丹田被廢的劍宗女弟子隻覺得心頭一熱,一股熱血湧上腦中,眸子望著蘇北閃爍著盈盈淚光,開口道:
“我們真的付靈石了,他無賴,他想要敲詐我們。”
“我們身上都沒有多少靈石,一起才為劍娘湊夠那兩千......”
劍娘望著蘇北,鼻尖酸酸的,眸子若星辰一般閃亮。
蘇北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腳底下依舊在嚎叫的刀疤臉,語氣平澹道:
“你搶了她們的靈石?”
刀疤臉忙是點了點頭,腦袋重重地磕在地上,求饒道:
“蘇長老,小人錯了!小人一時間鬼迷心竅......”
“小人不該這麽做!”
人群之中傳來了一陣唏噓聲音,只是目光看向蘇北越發的古怪了。
他真的是為了幾個廢物雜役弟子出頭?
就在這個時候, 突然遠處傳來了破空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眾穿著金色袍子的聖地弟子趕了過來。
為首的那名男子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蘇北以及趴在地上不斷磕頭的刀疤臉,大喝一聲:
“大膽,竟敢在烏城內行凶?”
刀疤臉一瞬間便好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掙扎著爬起來,便是對著聖地弟子一臉鼻涕一抹淚的哭道:
“大人,您一定要為小人做主啊!”
“這劍宗仗著家大業大,在烏城公然違反秩序,毆打小人......”
聖地弟子,眸子變換了一下。
對面之人是劍宗的,此事確實是不好處理,但是烏城的規則,聖地的規則絕對不能為了一宗一門而改變,冷哼一聲,衝著那蘇北便是開口道:
“劍宗難道就膽敢在我烏城行凶?”
“誰給你的膽子?”
“......”
蘇北對這一切卻彷若是恍聞,一臉溫柔的走向劍娘,摸了摸她的頭,低下身子,看著她的眸子,刮刮她的瓊鼻,微笑道:
“怎麽突然想出來買東西了?”
劍娘感受著蘇北溫柔的動作,心裡有些慌張,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中蔓延開來,雖然她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但心中卻有一股莫名的羞澀,宛如受驚的小鹿。
輕輕地打著手語,衝這蘇北道:
“想要送給你一個劍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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