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仁宗在怡佳軒裡坐下後還沒一會兒，相親的女孩就到了。

　　這女孩叫余瑞莉，今年二十六，外觀條件還不錯，一米六的個頭，小圓臉，五官清秀，乍一看是個甜美系的女孩，身材不胖不瘦，打扮得中規中矩，不會太騷也不會太土。

　　坐下後，雙方打了個招呼，簡單寒暄了幾句，點好餐，然後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就這樣尬了一會兒後，白仁宗決定直奔主題。

　　他的相親只有三板斧:工作是什麽?興趣愛好是什麽?找對象的標準是什麽?

　　打完這三板斧，他能找的話題就找完了，接下來就只能尬聊。

　　但這次，先開口的是女方，對方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下這餐館笑道:“這地方還挺不錯的嘛，裝修的風格挺適合年輕情侶過來吃飯的。”

　　“嗯，我是這裡的常客了。”白仁宗回道，但是他不打算告訴對方自己是在這裡相親相成了常客這件事。

　　“這裡的常客?那你收入應該還不錯吧。”余瑞莉好奇的問。

　　“還行吧，之前在公司上班的時候一個月也有六七千。”白仁宗說完，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婉轉的打探自己的收入，不過他也不介意。

　　六七千這個月收入放在一線城市可能也就是底層收入，但是在北常市這種二線城市月入六七千，沒有貸款要還的話還是可以過得比較舒服的。

　　“之前?”余瑞莉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用詞。

　　“是啊，最近辭職了，在做UP主。”白仁宗攪拌著杯子裡的紅茶說。

　　他也不想隱瞞，畢竟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工作，沒什麽好隱瞞的。

　　“UP主?D站的嗎?多少粉絲了?”余瑞莉顯得有了點興趣。

　　“剛起步，才十幾萬粉絲。”白仁宗抿了口茶回道。

　　“哦。”余瑞莉的表情微妙的變化了一下，就好像瞬間失去興趣了。

　　其實，如果是行內的人可能還會覺得白仁宗很厲害，剛起步就有十幾萬粉絲了。

　　但可惜余瑞莉是外行人，她隻認得那些粉絲數幾百萬的UP主。

　　她看到的D站UP主，個個都是幾百萬乃至上千萬粉絲。十幾萬粉絲?那不是笑話嗎?

　　這和明星是一個道理。大家都想做明星，因為他們看到的明星無一不是大紅大紫，躺著都可以賺錢，但卻看不到這一個大紅大紫的明星背後那千千萬的撲街。

　　這就是所謂的幸存者偏差。

　　不過白仁宗也懶得跟對方解釋那麽多，本來也沒指望會談成。他在UP主這一行裡剛起步，正是要努力的時候，得盡量提高視頻產量，也沒時間談戀愛。

　　接下來就開始吃飯和閑聊了，但是余瑞莉的態度轉變倒是很明顯，雖然她還是笑眯眯的，但之後就對白仁宗的其它事沒什麽興趣了，只是埋頭吃飯，對於白仁宗的話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卻一句也不問白仁宗的其它情況。

　　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我對你的其它事已經沒興趣了。

　　白仁宗心裡有點想笑:不知道他告訴余瑞莉，自己現在一個月的視頻收益有幾萬塊的時候對方會是什麽表情，會不會突然又燃起了對他的興趣?

　　不過他並不打算說:實際結果才是最好的證明。

　　……

　　韓嘉怡從餐館後門溜進來之後，立刻吸引了員工的注意。她匆匆忙忙跟著白仁宗，既沒化妝也沒換衣服，就一身寬松的T恤搭配一條休閑短褲就出來了。

　　“老板，你怎麽……”一個廚師好奇的看著韓嘉怡問。

　　“哦，沒事，別在意我，就是過來看看。”韓嘉怡微微笑道，然後示意大家繼續忙，她則是跑到餐廳這邊，然後迅速鎖定了白仁宗的身影。

　　因為是工作日，又是中午，餐館裡的人不算特別多，所以她偷偷摸摸的找了個離白仁宗比較近的位置，坐下一邊喝茶一邊偷聽。

　　“咦?老板?”服務員上來看到韓嘉怡後頓時挑了挑眉頭，“你要吃點什麽嗎?”

　　“哦，來個牛排A套餐吧。”韓嘉怡莞爾，然後繼續盯著白仁宗那邊。

　　盡管她聽不清那邊在說什麽，但她知道白仁宗應該是沒戲了:聊完某個話題後，女方就變得對他愛理不理，很顯然對他已經沒興趣了。

　　果不其然，吃完飯後，女方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甚至都沒一起看個電影。

　　“抱歉，我下午還要上班呢，就先走了。”余瑞莉禮貌的笑道。

　　“是嗎?那我就不送了。”白仁宗抓起了菜單說，“我還想再吃個甜點。”

　　“這頓飯我們就AA吧。”余瑞莉笑著說，“畢竟你現在也不太容易。”

　　“哦，不用了。”白仁宗翻著菜單，“這麽點錢我還是有的。”

　　余瑞莉也沒推脫，拎起自己的包，臨走之前還客套了一下:“下次有空再約吧?”

　　“嗯。”白仁宗點了點頭，但他知道這女孩應該是再也不會有空了。

　　余瑞莉才剛走，韓嘉怡就端著自己的牛排套餐在他對面坐下了: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表現出同情，但她內心卻挺高興的，而這種高興並不是幸災樂禍。

　　“你是跟蹤我了嗎?”白仁宗抿了口紅茶問。

　　“哎呀，討厭，什麽叫跟蹤呢。”韓嘉怡捂嘴笑了，“我來我自己的餐館視察一下而已，我怎麽知道你會來我這?湊巧而已嘛。”

　　白仁宗看了看韓嘉怡面前的這盤牛排，選擇了相信她。

　　韓嘉怡興致勃勃的問:“哎， 你剛才跟她說什麽了?我看你倆開始還挺好的，怎麽聊到一半那女孩突然就沒興趣了……”

　　“我就是跟她說，我在D站剛起步，才十幾萬粉絲。”白仁宗回道。

　　“然後她就那樣了?”韓嘉怡皺眉道，“那也太現實了吧?”

　　而白仁宗則是冷著臉瞟了她一眼:“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聽說我是UP主時的反應嗎?”

　　韓嘉怡頓時臉上一紅，嬌嗔道:“那、那不是因為你在視頻裡連著噴了我三期我心裡生氣嗎?但我心裡不是真的那樣想啊！”

　　“三期?”白仁宗有些意外，“不是兩期嗎?第一期的《褻瀆》是悠遊工作室……”

　　“悠遊工作室是我投資的！”韓嘉怡沒好氣道，“那我在娛樂圈混不下去了，總得找個辦法賺點錢吧！?不然怎麽支付合同的賠償金?”

　　“原來是這樣。”白仁宗頓時恍然:前三期視頻都造成了破防，本來他以為是三個倒霉蛋，結果這三個倒霉蛋都是同一個人……

　　也難怪第一次見面她會說那些話了。

　　一想明白，他就忍不住笑出了聲，笑完他突然輕松了很多，回道:“你也看了我的笑話，現在我們扯平了吧?”

　　“誰跟你扯平了?你噴了我三期，我才看了你一次笑話。”韓嘉怡切著牛排嘟囔道。

　　“那我再請你吃個甜品好了。”白仁宗說著，舉起手，“服務員，追加兩份舒芙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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