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休。

　林可的話語令人不寒而栗！

　喬尼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安靜地盯著對手，表情淡漠。

　風吹過。

　場面寂然無聲。

　就在這時，倒計時響起。

　“三......二......一！”

　‘砰！’‘砰！’‘砰！’‘砰！’

　爪彈與子彈同時射出。

　林可和喬尼幾乎是鏡像的，用空閑的手護住了各自要害。

　彈藥耗盡。

　兩人同時倒地

　——這一次，又是平局收場。

　林可面無血色，眼神卻亮的嚇人。

　他笑著，費力地撥動表盤。

　‘嗡。’

　「時間」逆流，傷勢盡數消失。

　“......沒想到你會采取和我一樣的舉動。”林可頗為欣賞看向喬尼，“準備好，第三輪要開始了。”

　“嗯。”喬尼點頭。

　林可深吸口氣，舉起手槍，“來，讓我們繼續廝殺。”

　三.....二......一！

　決鬥再開！

　喬尼第一時間射出爪彈，隨即身體向後仰倒，平躺在馬背上;

　林可試探性的射出兩發子彈後，毫不猶豫的向側面一撲。

　兩人的攻擊紛紛落空。

　沒有反應的時間，喬尼和林可調整好身形，繼續向對方開火。

　‘砰！’‘砰！’‘砰！’‘砰！’

　子彈命中了喬尼的左肩。

　爪彈命中了林可的側腹。

　這一次決鬥的結果，依舊是兩敗俱傷。

　林可一邊乾咳一邊吐血。

　不過，他卻沒有發動‘男人領域’逆轉時間。

　而是顫顫巍巍地舉起手槍，“喬尼.喬斯達，你輸了。”

　通過觀察，他發現，雖然喬尼的左右手指甲都能發射，但換手瞄準需要一些時間。

　也就是說，只要在對方換手的同時舉槍射擊，就一定可以獲得勝利！

　‘砰！’

　說時遲，那時快！

　子彈疾射。

　正中喬尼額頭。

　喬尼轟然墜馬。

　“喬尼！”

　傑洛急了，想也不想的就要衝過去。

　見狀，喬恩探指一點，‘空間禁錮’發動。

　“別急。”他說，“讓爪彈飛一會兒。”

　傑洛:???

　剛想開口詢問。

　突然，他耳邊響起了微弱的蟲鳴聲。

　這聲音他可太熟悉了。

　傑洛猛地看向戰場。

　卻見之前未命中的爪彈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竟然詭異的飛回來了！

　林可似有所感的轉身，恰好被爪彈擊中胸口。

　傑洛恍然大悟，“回旋之力！”

　不錯。

　施加在爪彈之上的，正是傑洛的「回旋」技術。

　林可瀕死重傷。

　彌留之際，他隻得再次撥動表盤。

　時間倒流。

　喬尼.喬斯達，復活！

　“看來我的計劃成功了。”喬尼摸摸完好無損的額頭，沉聲道:“繼續。”

　“繼續。”

　林可握著左輪的那隻手抖得更厲害了。

　對於死亡的恐懼、對於‘聖神’境界的向往、對於敵人的敬佩......

　諸多複雜的情緒釀成一杯苦酒，硬生生灌進喉嚨。

　想用另一隻手穩定射擊動作，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林可自己否定了。

　單手持槍的動作是必須的，經過幾次以死亡為代價的試探，無論是他，還是對面的喬尼.喬斯達，都在飛速成長。

　如果雙手持槍，毫無疑問，那相當於主動認輸，放棄自己的生命！

　場邊。

　迪亞哥和砂男看的心驚肉跳。

　真狠呐。

　喬尼.喬斯達、林可.羅德艾根。

　那兩個人簡直瘋了！

　喬恩仿佛聽到了兩人的心聲，笑了笑，“秉持各自的信念相互廝殺，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迪亞哥&砂男:......

　浪漫?

　浪漫個錘子。

　你這話說的好像有那個大病。

　喬恩又道:“如果是以金錢、名譽、地位為賭注，迪亞哥，你會做的比喬尼更狠。

　同理，如果是以族地為賭注，砂男，你會比林可更不顧一切。”

　轉過頭，他看向兩人，“我說的沒錯吧?”

　迪亞哥和砂男頓時陷入了沉默。

　喬恩也不在意，把注意重新放回到喬尼和林可的決鬥上。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完全不需要外人來倒計時了。

　喬尼和林可死死盯著對方。

　他們極有默契的，異口同聲道:“開始！”

　語落。

　爪彈和子彈在空中相撞。

　第四次決鬥，喬尼和林可采取了同樣的策略

　——以守代攻！

　轉眼間，五顆子彈與五發爪彈同時粉碎。

　林可眼底精芒一閃。

　第六顆，就是奠定勝利的子彈。

　在這個位置上，喬尼.喬斯達根本來不及換手！

　喬尼咬咬牙，體表蕩起微弱的電弧。

　電弧順著沒有知覺的雙腿一路向下，直至腳掌。

　“結束了！”

　林可射出了最後一顆子彈。

　他預料的不錯，喬尼果然沒有換手的時間。

　只不過......

　在林可驚駭的眼神中，一發旋轉爪彈居然從喬尼踩著馬鐙左腳飛了出來。

　‘砰！’‘砰！’

　本以為勝券在握的林可登時中彈。

　另一邊，來不及躲閃的喬尼同樣被對手的必殺一槍準確命中。

　第四次決鬥，雙方依舊不分勝負。

　“唔。”傑洛緊張地咽了口吐沫。

　下一秒。

　場中的兩人恢復成完好無損的模樣。

　林可語氣複雜道:“喬尼.喬斯達，我從來沒有小看過你，但你依舊帶給我太多驚喜。”

　他深吸口氣，“我想，我必須要對你說一聲謝謝。”

　喬尼揚起嘴角，“是我該謝謝你才對，如果不是你，我的精神與覺悟不會成長的如此迅速。”

　說著，他看向場外的喬恩。

　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喬恩要堅持讓他與林可決鬥。

　閉上眼睛，喬尼喃喃自語道:“「LESSON 3」——精神力越強，替身能力也就越強，總之，盡管相信替身就對了。

　喬恩表哥，你想告訴我的，就是這個吧。”

　猛地睜開雙眼，喬尼身上的氣場驟然攀升。

　在傑洛和林可這等替身使者眼中，此時的喬尼，身上竟詭異地燃起了跳動的金色氣焰！

　“相信替身，相信自己。”

　經歷四次生死，喬尼的精神得到了完美蛻變。

　粉色的‘牙’趴在本體左肩，身上裂出蛛網狀的裂紋。

　十多次呼吸的功夫，‘牙’的形象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不光體型大了許多，面容也不像之前那般可愛了。

　“林可.羅德艾根。”喬尼誠摯的開口，“謝謝你。”

　“不客氣，很高興看到你踏上了通往「真正男子漢」的道路。”林可微微頷首。

　迪亞哥和砂男不明所以，低聲問道:“怎麽了?究竟發生了什麽?！”

　喬恩頗為照顧兩個‘麻瓜’，耐心解釋道:“喬尼的精神得到蛻變，替身隨之得到了進化。”

　替身......

　進化......

　替身還能進化?

　迪亞哥和砂男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傑洛一揮拳頭，“GO！喬尼！GO！GO！”

　喬尼沒有回應好友，只是靜靜地盯著林可，“第五次決鬥，你會死。”

　“嗯，我知道。”林可給喬尼看了看自己不住顫抖的手，“每當遇上強敵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顫抖。”

　沉吟片刻，他又道:“恐懼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喬尼.喬斯達，你是個可敬的對手，也是個可怕的敵人。”

　‘可敬的對手，可怕的敵人’

　這就是林可對於喬尼的評價。

　喬尼扯扯嘴角，“我只不過是想從負數變成零而已......”

　“這樣啊。”林可表示了解，“祝你成功。”

　喬尼點點頭。

　然後，他們都沒有再說話，默默等待著某個時間。

　一秒、兩秒、三秒。

　‘砰！’‘砰！’‘砰！’‘砰！’

　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聲音。

　爪彈與子彈分別射向喬尼的眉心與林可的心口！

　喬尼似乎看穿了敵人的策略，抬手護住臉頰。

　而林可則快速移動，想要避開回旋爪彈。

　不料，被喬尼打出的‘彈孔’忽然快速移動，爬上了林可的小腿。

　“追蹤?！”

　腦海中剛冒出這個想法，喬尼的回旋爪彈就到了。

　林可的左腳被爪彈切斷，頓時喪失了行動能力！

　“還沒結束！”林可大吼一聲。

　他的臉色越是蒼白，眼神就越是明亮。

　此等困境，正是通往「男子漢」道路的階梯。

　“砰！”

　最後一顆子彈直直射向喬尼的咽喉。

　原來，之前的攻擊全部是佯攻，最後這槍才是真正的殺招！

　抬手護臉，喬尼視線必定受到阻礙，可以說，林可把一切都賭到這一槍上了！

　不過......

　喬尼似乎早有預料。

　“波紋疾走！”

　生死關頭，喬尼的波紋之力也有了顯著的提升。從手臂上滴下的血蕩起層層漣漪，在體表形成了一層薄膜。

　子彈順利命中，卻沒能殺死喬尼，而是硬生生嵌進了他的喉嚨。

　喬尼費力地抬起滿是彈孔的手，顫抖著射出爪彈。

　爪彈回旋。

　映照出林可平靜的臉。

　結束了......

　這一‘槍’，就叫做晚安。

　‘砰！’

　爪彈不偏不倚命中林可的眉心。

　決鬥，落下帷幕。

　勝者

　——喬尼.喬斯達！

　獲勝了。

　喬尼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只是，他並沒有很開心，反而在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地悲傷。

　喬恩見了，晃晃手裡拎著的赫特.潘茲，“你究竟要裝到什麽時候?我表弟受傷了，你幫他治好，我就放你走。”

　“混蛋......”赫特.潘茲睜開眼睛，語氣不善道:“你想都別想！”

　“你確定?”喬恩笑了，笑容意味深長。

　赫特.潘茲一下子打了個冷顫，“我警告你不許亂來！”

　“我也不想亂來，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喬尼把赫特.潘茲放下來，“去吧，做你該做的事。”

　赫特.潘茲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末了，隻得走到喬尼面前，不情不願的召出替身‘護霜旅行者’。

　喬恩和赫特.潘茲的對話並沒有背人，喬尼知道對方的來意。

　‘嗤。’

　肉色噴霧彌漫，喬尼的傷迅速好轉。

　做完這一切，赫特.潘茲捂著略顯萎縮的右臂，頭也不回的走了。

　喬尼也不在意，驅馬回到喬恩和傑洛身邊。

　“做得好！”傑洛對喬尼比劃出大拇指，“不愧是我認可的男人！”

　喬尼興致缺缺的抿抿嘴角，轉頭看向喬恩，“表哥，你的替身也能逆轉時間，對吧。”

　這話說出口，迪亞哥和砂男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

　喬恩就當沒看見，回應道:“對。”

　“那你能不能救活那家夥?”喬尼指了指那邊躺著的林可，“像他這樣的人，不應該死在我手裡。”

　喬恩搖搖頭，“喬尼，他是抱著必死決心與人決鬥的、真正的「男子漢」，五次決鬥，五次生死相搏，你們以自己的生命為賭注，為各自的信念戰鬥，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復活林可.羅德艾根，對他來說，並不是一種救贖，而是一種侮辱，對「男子漢」的侮辱。”

　喬恩覺得，如果擅自逆流時間復活林可，按照那位性格，很可能在搞清楚狀況後，鄭重的對自己和喬尼道謝，然後繼續吞槍自殺。

　聞言，喬尼沉默數秒，輕輕閉上了眼睛。

　他要將這位可敬的對手深深記在心底。

　......

　......

　數百公裡外，堪薩斯城。

　露西.史提爾舉著望遠鏡，悄悄觀察著對街臨時總統府中的一舉一動。

　在靠窗的房間中，大總統法尼.瓦倫泰正和秘書說著話。

　依靠剛學會不久的唇語，露西逐句翻譯起來。

　大總統:費迪南特博士和砂男始終沒有回信，一定是出事了。

　秘書:稍安勿躁總統先生，或許只是出現了一點小意外，我相信費迪南特博士的能力。

　大總統:博士的忠心和能力毋庸置疑，但你要知道，他要面對的敵人，可是攜帶了「聖人遺體」的喬尼.喬斯達！

　「聖人遺體」?！

　露西心中一動。

　秘書:如果您不放心， 可以讓布萊克摩亞前去探查一番。

　大總統:......布萊克摩亞我暫時不想動，他還在發掘堪薩斯城外的‘聖人脊椎’。

　唉，說到底，還是史蒂芬.史提爾這個老家夥太不中用，這才讓遺體回收如此困難。

　秘書:反正他只是棋子，如果不乖乖為我們效命，有的是人可以替代他，總統先生，請您稍安勿躁。

　露西:！！！

　自己的丈夫，史蒂芬.史提爾在大總統心中，居然只是可有可無的棋子?

　露西下意識地感覺到憤怒。

　但隨即，她心底湧上了一股徹骨涼意。

　他們夫妻沒有和政府對抗的力量。

　但......

　她不想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