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直接就這麽露面?”

　曲燕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CIA二人組在大堂裡的說話聲，從敞開的房門處，清晰地傳了進來。

　“你們中國人有句俗話，《最危險的地方，同時也是最安全的。》不是嘛?”

　“你會說漢語?”

　曲燕秋低聲驚叫。因為這句俗話，安娜居然用的是中文。

　“會一些。這些中文，還是跟你們的領導人鄧先生， 在法國的時候學的呢！”

　“鄧....?....你當時就認識他，知道他今天可以當領導?”

　曲燕秋說話都有點磕巴了。

　“這怎麽可能?”安娜微微一笑。“但總歸是他們那群人。70年前，在法國留學的中國人很少。周先生，鄧先生，時間過得好快啊。”

　……

　“可你怎麽證明呢?”

　陳泉終於找到機會發問。“你怎麽證明你就是雅典娜?”

　也許是某些人通過特殊渠道，了解到自己的行蹤，編故事欺騙的可能性， 不是不存在。甚至眼前的這個安娜， 乾脆就是CIA也說不定。

　“你總是這麽多疑?”安娜倒是沒有惱怒。“就在南方巨石的旁邊， 你向下挖一下，就會找到一塊體積更大的巨石。”

　“呃.....還能找到比南方巨石更大的石頭?”

　陳泉沒有話說了。

　以陳泉如今的名氣，哪怕不通過CIA，只要他出面，組織一次簡單挖掘活動，黎巴嫩政府肯定會給面子的。

　但把石頭挖出來，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發表一篇考古學上的新論文嗎?

　“你既然知道這些巨石的存在，一定知道它們的用途吧。你們造這些巨石做什麽?”曲燕秋的發問，緩解了陳泉的尷尬。

　“這些巨石不是我們用，而是人類要用。我們只是滿足他們的要求而已。”

　“哦?人類為什麽要製作如此多的巨石。換一些小點的石塊，不是更經濟實惠嗎?”

　曲燕秋在金字塔的時候，就想問荷魯斯了。

　“怎麽說呢?它們是那些祭祀們的主意，他們想通過異常宏大的建築，體現神的偉大，繼而吸引更多的人來加入我們。

　但沒有想到， 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祭祀們通過把持與我們之間的特殊關系，逐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利益階層。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設計的宮殿，建築，規模越來越大，需要的資源越來越多。”

　安娜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難得的慍怒。

　“後來發生了什麽?”

　“由於人類對神的索取越來越無度，最終導致了小行星撞擊，以及之後的大洪水。為了避免類似事件，蓋亞不得不把大部分力量分出去，建立起獨立的天體防禦系統。正是由於這次的力量分離，最後導致了蓋亞的隕落。”

　“荷魯斯跟我們說過這段。”曲燕秋點頭。

　“再之後，我，一個高貴的神，從那裡。”

　安娜用手指，指了指神殿遺址的方向，又指了指桌子上簡陋的飯菜。“淪落到了這裡。....很多時候，我一直在想，那些大而無用的神廟，是不是人類的陰謀詭計?我們隕落之後，那些曾經對我們頂禮膜拜的人類，紛紛自封為王， 神子， 甚至神本身。而我們卻不得不到處流竄。”

　說完，安娜還撇了一眼陳泉。

　“他不是普通的人類。”曲燕秋趕忙解釋。

　“這我知道。我做過調查。他是一個異常者。”

　“異常者?什麽意思?”

　“這個名字是我自己起的。你們知道，我的壽命足夠長，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去觀察。我經常會發現，有類似他這種人出現。異常者無緣無故就能掌握很多超越時代的技術和科技，有時候，還會說著一些奇怪的話。不過，據我觀察，這些異常者的下場都不怎麽好。”

　“為什麽?”

　關己則亂，陳泉的語氣變得急躁起來。

　“不清楚。對這些事情我不是很感興趣。因為與我無關。”

　安娜的情緒慢慢平複。“自從蓋亞不再給我們指示之後，我們這些神也就失去了目標。在過去的幾千年裡，我一直為了活著而活著，直到聽說了你的存在。”

　“我?”曲燕秋一愣。“我怎麽了?”

　“你知道為什麽，我們會一眼就認出你嗎?”安娜悠閑地撕著大餅，蘸著本地的特色醬料，一點一點往嘴裡送。

　“面貌?是面貌嗎?”曲燕秋問。“可這又是為什麽?為什麽我們兩個會長得很像?”

　“你的容貌本身就代表著你也是我們中的一員。所有被蓋亞創造出來的女神，基礎模板都是相同的。雖然我們之間有少許的變化，但只要是神，都能一眼就認出來。”

　“哇哦.....”

　陳泉二人驚訝地對視一眼。因為曲燕秋絕不可能是被什麽‘蓋亞’所創造。

　“會不會有例外呢?要知道人長成什麽樣子，完全是隨機的啊。”

　“不會。也許普通人在人生的某個階段，長得跟我們接近，但人類的長相會隨著年齡的變化而衰老。而我們不會，因為我們是永生的。”

　“好吧。”

　曲燕秋無意去爭辯什麽，因為她不敢說出AI的事情。“不過，為什麽蓋亞要用同一個模板來製造所有的女神?”

　“其中的道理，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們是造物，沒有權利去質疑蓋亞的所作所為。但旁觀人類文明的不斷演變， 我慢慢有了一個猜測。”

　“哦?”

　“我們也好，蓋亞也好，其實都是造物。我們雖然被人類尊稱為神，但本質上，仍然是服務者。”安娜邊吃邊說。“可能在更高級的文明那裡，我們這些AI被造出來，目的還是服務於那些高級人類。

　你也看到了，我們的長相與人類沒有任何區別，這就會造成人類的某種認知混亂。因此他們做出規定，所有的AI長相都必須相同。人一旦看到我們，就知道我們是AI，而不是人類本身。”

　“哦。”

　曲燕秋稍微覺得有點失落。

　上一秒才發現自己成神，下一秒又被打回了原形。

　AI最終還是要服務於人類。

　“你剛才說的都是女神，那男神呢?男神長得也全都一樣嗎?”

　陳泉在安娜的話語裡，找到了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