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大學公共政策學院的一座教學樓裡，到處都是警察了。

　這些警察逐個房間的仔細搜索。雖然槍手沒有找到，但他們成功把一些消息不靈通的師生，從教室中趕了出來。所以師生們還在絡繹不絕地往外撤退。

　逆著人流，一群黑西裝從側門處，走進了教學樓。

　剛剛穿過門口，陳泉就看到右側有一個樓梯。陳泉和曲燕秋相互看了一眼， 直接轉身離開，向上爬去。

　......

　一隊FBI，順著走廊向教學樓深處繼續前進，沒人注意到身後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兩個小尾巴。

　由於槍擊案發生在有無數國際知名學者參加的研討會上，立刻造成了巨大影響。很多國家的大使館， 領事館，紛紛打電話詢問，關切， 或者發出抗議。

　除了各級警察系統，FBI也派人參與了調查。

　“聽說槍手已經逃走了?”

　電梯間，黑人探員不耐煩地使勁按著電梯的按鈕。

　“是。當時所有人都往外衝，校警們根本攔不住。”

　隊長華特點頭。“這次的槍擊案真是奇怪，槍手敢在眾目睽睽下開槍，唯一受傷的人，居然是名攝影師！”

　“是啊。槍手是不是衝著哪位記者來的?”

　一位白人探員猜測。“要不根本說不通啊！那些物理學家都是剛到不久。再說，槍殺一名研究純理論的科學家，有什麽意義?”

　“我覺得，槍手很大的可能並不是針對任何人，他實際是衝我們來的！”另一位探員說。

　“為什麽?”

　“他是在向我們示威！當時是有警察在場的。他實際是當著所有警察的面，在眾多的媒體面前開的槍！

　他的目的不是傷人！事實上，他也沒有真的傷到什麽人！”

　“你說的不對。至少時間對不上。”

　隊長華特搖頭。“他是先埋伏在天台，而記者和警察們是後出現的。沒人能知道， 一個普通的科技研討會出現重大新聞。”

　“那，到底是什麽人在作案?作案目標又是誰?”

　“說不清啊！”

　華特歎了口氣。“掌握的信息太少，實地看一下再討論吧。”

　幾個人正議論著， 叮的一聲，電梯的門開了。

　乘著電梯，幾個人來到四樓，又爬了段樓梯，才上到天台。

　發現狙擊搶的地方，已經被黃色膠帶徹底隔離開來。來自不同警署的人員，在天台上走來走去。

　“這裡離目標地點有點遠啊！”隊長華特走到水泥做的護欄邊，向遠處望去。

　可能是怕街道上的行人發現，槍手並沒有選擇臨街的最佳位置，而是沿著側牆退回了一小段距離。由於距離太遠，再加上樹木的遮擋，除了建築物以外，59大街的人和車，都看不太清楚。

　“是。估計他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這裡，而不是那邊，離對面最近的角落。”

　白人探員向平台的一角示意，順著他的目光，眾人回過頭。結果發現有兩個年輕學生，正在那個臨街的角落，向外張望。

　....

　“你們是誰?這裡封鎖了， 無關人員不要靠近。”

　幾個人剛想行動，一位文職女警，已經迎了過去。

　陳泉二人一身的正裝，讓人心生好感。另外華人的面孔也是加分項，雖然沒有明說，但警察們看到華人，心裡的戒備程度會不自覺降一個格。更不要提，陳泉身邊還有個青春靚麗的曲燕秋了。

　“我們是受害者，剛才槍手就是從那裡射擊我們的。”

　陳泉指了指圍起的區域。

　“哦?真的?”

　周圍的幾名警察，聞聲立刻全圍了過來。所有人的眼睛全亮了。

　“他們為什麽要殺你?”

　“不知道。不過剛才的那幾槍，確實是瞄準我們的。”

　陳泉退到天台邊緣，遠遠指著對面。“那邊的垃圾箱看到了嗎?我們剛才就趴在那裡。”

　“你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開槍?僅僅是因為你們趴在那裡，就認為有人要殺你?”

　聽到這句話，本來還興致勃勃的警察們，基本全失去了興趣。因為陳曲二人的觀點，對當時在場的每個人都適用。

　“可以問一下你們的姓名，你們是這裡的學生嗎?”

　女警倒沒太過失望，她拿出了紙筆，準備記錄。

　“不是，我們是參加研討會的。我剛剛在會上發表過一篇論文。”陳泉把胸前有著照片的臨時出入證摘下來，遞了過去。

　.....

　“對不起，這個案子由我們接管了。”

　華特走到幾位警察前面，舉起了手裡的證件。“FBI。”

　“好吧。”女警聳了聳肩，退到一邊。

　雖然案件的管轄權還有很大爭議，但這次的槍擊案不同於以往，太多的大牌國際學者，太多的新聞記者。

　敢在眾目睽睽下頂風作案，槍手背後，不是有著巨大隱情，就是有著巨大勢力。

　有人肯接手，警察們高興還來不及，於是陳泉二人身邊，很快就只剩下幾個西裝男了。

　“你們好，陳先生，曲女士。”

　FBI隊長伸出手。“我叫華特，華特史密斯。很高興認識你。”

　“你認識我?”

　“剛才不認識，現在認識了。來自神秘的東方，天才發明家，物理學家。”華特的眼裡充滿好奇。“你的論文，已經轟動世界了。”

　“是嗎?”

　“當然。否則那些槍手，行動也不會這麽快。“

　“你的意思是，他們殺我，就是因為剛剛提出的理論?”

　陳泉和曲燕秋十分意外。“這才幾個小時......”

　“不清楚”

　華特聳了聳肩。“目前還看不到其他原因。你們剛剛到美洲，到了以後，僅僅參加了這麽一次會議......”

　與其它警察相比，這位華特顯然對陳泉二人很熟悉，也更相信兩人的判斷。

　“關於凶手這邊，你們有線索嗎?”曲燕秋問。

　曲燕秋這兩年也鍛煉出來了，英語口語雖然還有些問題，但一些生活常用短句子，可以湊合了。

　“我們也剛到。”華特轉身一招手，把先前攔住陳泉二人的女警，招了過來。“介紹一下情況吧。”

　“可以嗎?”女警反問。

　“可以。”華特點了點頭。“希望這些信息，有助於我們的客人，回憶起什麽有用的東西。”

　“槍手身高1.75左右，意大利裔，身穿天藍色工作服。他是以維修的名義......”女警不停翻著自己的筆記本。“...據現場留下的線索，槍手總共開了三槍......”

　“槍手的身份，有什麽線索嗎?”華特問。

　“目前還沒有。我們到的時候他已經走了。你也看到了，槍聲一響，樓裡的人就往外跑，我們攔都攔不住。而他只要跑進公屋區，線索就斷了。”

　芝加哥大學旁邊就是黑人聚集地，治安差得很。即使是全副武裝的警察，都也不敢單獨進去。

　芝加哥的治安，就是這麽的差。

　當然，她有句潛台詞沒有說，面對這種突發事件，警察們會重點盤查黑人群體。所以就給了白人槍手以逃走的機會。

　.....

　“現場沒有留下有價值的線索嗎?時間這麽短，他又著急跑。”其他FBI幫著問。

　“東西倒是留下不少，包括射擊用的槍支，都留了下來。”女警邊說，邊掀起黃膠帶，引導眾人進入被封閉的區域。

　陳泉二人跟著一群FBI，小心翼翼地走進到處畫著白圈的區域。各白圈的中間，或者是奇怪的零件，或者是廢紙片。

　“他就在這裡，進行的射擊。”

　女警指著架在水泥台上，裝備望遠鏡的長槍。“如果他真是針對你們，那這個槍手，肯定算不上職業槍手。”

　“為什麽?”

　華特饒有興趣。這位女警，很有自己的見解。

　“這支M24，有效射程是1千米，而這裡離目標地點，只有500米左右。所以，邏輯上，不應該出現射不中的情況，至少不會三槍，什麽都沒有打中。”

　M24是美洲軍隊正式列裝的標準武器，性能很受推崇。

　“另外，假如他真想射擊你們，由於視角是居高臨下，你們就是趴在地上，他也有很多機會。”女警戴著手套，把M24的瞄準鏡推給眾人。“從這裡看過去，就明白我說的了。”

　“嗯...是真的。”

　幾名FBI輪流用瞄準鏡觀察了一番。

　陳泉雖然什麽都不懂， 但也想湊上前看新鮮，但被攔住了。

　“是不是因為第一聲槍聲，驚動了樓裡的人，後面的幾槍，他著急想逃走?所以打偏了?”

　“也許吧。誰知道呢?”

　女警聳了聳肩。

　“嗯...業余槍手，製式武器，這代表了什麽?”

　幾個FBI之間不停討論。“邏輯上，第一槍不中，他不是應該馬上逃走才對嗎?......也許陳博士根本不是槍手的目標?畢竟現場的人那麽多....不過陳博士提供了一個不錯的線索，應該查一下，陳博士附近，當時還有誰，誰離那個垃圾箱最近......”

　陳泉和曲燕秋徹底成了旁觀者，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除了槍，他還留下了這個。”

　女警用手拎著一個封閉起來的透明塑料袋，裡面裝著一張折疊起來的一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