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岸和尚隨口道來:“彼方世界，有七十二佛陀，都在天佛城中居住。 天佛城之外，只有羅漢，菩薩。那天佛城受到世界保護，居於天上，有規律的移動。”

　“天佛城中，只能容納七十二個佛陀吧?”蘇慕打斷是岸的話道。

　“沒錯，原本我也是佛，被貶落下來，在這裡守著魔淵。天佛城中，多了個位置，被人頂替去了。”

　“看來，傳說是真的。”蘇鏡道:“末法時代，魔頭取代了佛祖，我看那天佛城，怕是群魔亂舞的世界了。”

　是岸和尚不語，就是在房間中的山丘，也沒說話，他跟隨師父被人從天佛城趕出來，就覺得不對勁了。蘇鏡的話，說中了他的心事。

　“我手下有佛門旁支，被我強行轉入道門序列。這沒辦法，我們所處的宇宙，佛門已經無法發展，他們想要活下去，想要長生，就得轉投道門，就連掛個名字都沒可能。不過在其他的宇宙，還是有佛門存在的。”

　蘇鏡說完，蘇慕接著道:“在凡人看來，佛是信仰，在我們修行者看來，佛是大道法則的體現。你們修行到了這種地步，再轉投道門，就不是進益，而是損失了。”

　蘇鏡道:“我和妹妹掌握這佛國之後，進來看看，原本是打算將裡面的人遷移出去，收入道門之中，現在看來，還要斬殺邪魔之後，才能另想辦法。”

　“我們本意也不是如此，就好比你放我們進來，是想要借助天佛城，將我們煉化。只是看到打不過。才和我們好好談的。”蘇慕補了一刀。

　是岸和尚苦笑，蘇鏡兄妹說的沒錯，他放兩人進來，就是存了煉化的打算。

　“這深淵，是一開始就有的麽?”蘇鏡話題再轉。是岸和尚戒心已經不多，就答道:“彼方世界出現的時候，這條深淵就存在了。只是最開始的邪魔不同，都是一些妖獸之屬，最近幾十萬年，才有了你們看到的敵人。”

　“你不知道這些人的根底吧。”

　“不知。天佛城也沒任何提示。”

　“那些炮灰，都只是製造出來的傀儡而已。指揮的人，叫做契約者，受到一個神靈的控制，在各個宇宙滲透。征戰，奪取資源。”

　“這契約者，是幾十萬年之內出現的麽?”

　“當然不是，主神不在我們的宇宙，誰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我估計，那主神的境界，和太古時期的佛祖差不多吧。也許更強一些，戰鬥力不敢保證，我們有限的資料顯示。這主神擁有奇怪的能力，可以將契約者投送到不同的宇宙，對晶璧的弱點非常清楚。”

　“那就是說，深淵的下方，已經被契約者的主神佔據了。”是岸和尚有些疲勞地歎了口氣。

　“肯定是了，那主神對彼方世界的晶璧不太熟悉。索性讓契約者不斷的攻擊，在攻擊過程之中。會逐漸掌握彼方世界晶璧的弱點，以後可以不必通過這個深淵。就能派遣契約者進入了。幾十萬年，對主神來說也不算太長。”

　“我在這裡，每次戰後，天佛城都會補充資源給我，製造新的佛兵。給的多少，全看我殺敵多少。六道輪回棍，沒辦法將敵人的靈魂留下，送入輪回，所以獎勵一直不多。原來，對方也是傀儡。”

　“你打算怎麽辦?”蘇鏡問。

　“是你打算怎麽處理，既然這世界在你們掌握之中。”

　“你認識陳唐禪師麽?”蘇鏡問。

　“認識，也是被貶下來的。原本是無畏佛。”

　蘇鏡點頭，看起來，被貶出天佛城的佛陀，所在的地點都有些古怪了。

　“山丘就是他的孩子。”

　是岸的話，讓蘇鏡失笑。佛陀也生後代麽?

　山丘面帶怒容，對蘇鏡二人的笑顯得不滿。是岸和尚道:“佛陀生子，實際上是意念所劃分出來的，當年陳唐受到排擠暗算，修行上出了問題，山丘生出之後，他就被貶出天佛城了。”

　蘇鏡道:“你們看起來只是境界受到壓製，實際上，壽元也在流失，只是因為流失的數量太少，你們才沒介意的吧?”

　“不錯，按照這種流失速度，就算是到彼方世界毀滅的那天，我也不會衰老。”是岸誠實的回答。

　“天佛城，在奪取彼方世界的氣運，他們要獨立出去。”蘇慕忽然道。

　“沒錯。”蘇鏡也想通了，他是旁觀者清，對是岸和尚道:“天佛城中的七十二佛陀，恐怕是已經魔化了。他們是要擺脫彼方世界，彼方世界不算圓滿，他們在這個世界之中，是無法獲得永生的。”

　“更進一步麽?是人都想啊。”是岸和尚沒有什麽惱怒的表情，反而覺得這樣很自然。

　“等天佛城離開彼方的時候，就是你們所有人死亡的時候。”

　“那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是岸和尚瘦小的身軀顯得挺拔，他正色對蘇鏡道:“這是劫數，你也是魔頭。”

　“認識這個麽?”蘇慕取出一顆舍利，交給是岸和尚。

　“陳唐……他被你們殺了?”是岸和尚看著兩人，已經準備動手了。

　“還活著。”蘇慕伸手，取回舍利，又取出魔神舍利，道:“這個尼姑也是有趣，九子魔母出身呢。”

　是岸和尚捏著舍利，知道蘇慕說的沒錯，這是魔頭所化。可是魔頭，又如何煉出舍利?

　“彼方世界，我們叫做未來佛國。你們都是偶然來到這裡，永生不滅存在著。那天佛城七十二佛陀，顯然是知道了這點，所以想要跳出去，他們要的不是永生，是自由。”

　“我是玩偶麽?”是岸和尚冷笑道。

　“是，只不過沒有線頭牽引。佛祖當年做了這一切之後，也無法繼續把握未來佛國的命運了。你們……是被遺棄的。”

　“真是心痛啊。”是岸和尚冷笑道:“那麽，你們打算如何拯救我呢?”

　“殺了最好。”蘇鏡道:“我們急缺舍利。”

　山丘和尚在後面就一頓降魔杵，是岸和尚伸手止住，道:“我雖然不是對手，你們想要煉化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是啊，殺了你，你還會復活，這是我不解之處。”蘇鏡道:“我沒進來就動手，是覺得這不合理，我殺了那陳唐數次，每次都能煉出舍利來。如果我沒殺過他的話，應該沒有舍利，殺過一次之後，第二次也應該沒有舍利。”

　“你煉出的舍利，是彼方世界的法則。”是岸和尚道。

　“所以還要回到原來的路上，我們只要離開這裡，不斷的煉化彼方世界，那自然會得到無數舍利，沒有必要在這裡殺掉你。等彼方世界不存在了，你也就消失了。”

　“你要是離不開呢?”是岸和尚問。

　“我們能進來，當然就能離開，你難道覺得你的臨淵城，比彼方世界的晶璧還要強大麽?”蘇鏡笑得有些失態，是岸和尚無話可說。

　他的佛器，也不過是有幾分晶璧的雛形，和彼方世界的晶璧比起來，那就是螢火和日月的比較了。

　“如果你肯幫我拿下天佛城的話，我就幫你離開這深淵。”蘇鏡道。

　“為什麽?”

　“我需要這深淵，另外一面，是契約者的世界，我想要打下來。”蘇鏡正色道。

　“你說你需要舍利，需要多少?”

　“我妹妹需要九千，就要一百多顆就夠了。”

　“臨淵九城，你都想要麽?”

　“彼方佛國都是我的，我為什麽要拘泥於這九個小小城市?大師，你們想要活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煉化了那天佛城，然後你們遷移去別的宇宙。在這個世界裡，遲早是要完蛋的。”蘇鏡忍俊不禁道。

　“那你還說什麽只要九千之數！”

　“我怕提煉多了，彼方世界的等級下降，這個世界，我們另有用處。”

　是岸和尚不語，蘇鏡道:“你慢慢想，不過夜晚很快到來，那契約者就要出現，年複一年在這裡，你是不會回到天佛城的。”

　他和蘇慕站起，退了出去，這個禪房，比陳唐那個還要強大，只是他和蘇慕已經適應了，再打起來的話，那是岸和尚依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兩個人離開禪房，信步而行，這寺院之中，景色倒是不錯，有幾分顛倒天機的味道，幾乎是要自成世界了。這就是強大的佛器，其中空間比道門仙器還要精妙。

　禪房之中，山丘和尚看著是岸道:“師傅，那兩個魔頭……”

　“他們說的是真的。”是岸和尚打斷山丘的話，道:“天佛城中，已經是群魔亂舞了。他們要離開彼方，獲得自由，代價就是我們所有在天佛城之外的生靈全滅。”

　“你這樣表情做什麽?不合他們心意的人，已經都被趕出了天佛城。我們現在是凡人身軀，還能做什麽呢?這兩個人是魔劫，也是道門仙人，肯定已經有了無上境界，否則不可能進入彼方。”

　“無上境界，那不是比師父還強?”

　“我們坐井觀天，不知道多少億年了，比我們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是岸和尚平淡地道。

　“那師傅……是要答應他們了?”山丘和尚有些迷惘地問。

　是岸和尚雙眼之中，閃過一絲的戾氣，很快又消失了。他看著山丘和尚，道:“我們不是佛祖，也不是佛祖意志的體現，想要做什麽，就要看自家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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