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柳青山不知不覺中翻過了呂梁山,往前再行了幾個小山頭,到了一個叫作烏靈的小鎮。此處已算是南蒙與大悅的邊境之處,在南蒙多年經略之下,那小鎮滿是人間煙火。三四條主街縱橫交錯,屋舍分於街市兩側,街市上店鋪林立,水果魚蝦、酒水藥餌還有柴米油鹽,這番景至柳青山一路行來實是難得一見,不由的一陣唏噓,若都是這般的市井煙火該有多好。這時正是午膳時間,路邊那酒樓裡傳來一陣酒肉味終是把柳青山肚子裡的饞蟲給釣出來了。
柳青山循著香味到了那酒樓。正是日上三竿酒樓生意正旺,滿屋子裡只有一張還空著的桌子,柳青山便就對著大門落了座,要了壺酒和幾個小菜便就飲了起來。街市上熱鬧非凡,叫賣聲此起彼伏,偶有軍士騎著快馬招搖於市,卷起塵土飛速而去卻也並不擾民。
柳青山這幾天專心趕路難得有了這空閑,這幾杯酒下去,再嚼上幾片豬頭肉,之前滿腦揮之不盡的愁苦與焦燥終被那幾杯酒給驅散了,這一身疲乏竟也消散了些。柳青山放眼望去,街市路面一派生機,酒樓吃客們高聲喧嘩,那嬉笑怒罵聲盡是柳青山熟悉的味道。
這時,聽得幾聲罵罵咧咧的聲音從街邊傳來,一片雞飛狗跳的。過了一會,一縱官兵約莫十二三人大搖大擺行將過來,其中一個敲著鑼喊著:“自今日起,開征兵役稅,凡家無壯丁,不實兵役者,每戶按田賦稅計”。街市上的小攤小販們搖著頭苦笑。酒樓內一眾吃客齊齊的“咦”了一聲,相互的看著搖搖頭,苦笑著,交耳細語:“又加稅了,這都是第幾回了,是第三次了吧!唉,這一年到頭稅錢都賺不到了。”另一個說:“征兵是假,加稅是真吧。”又一個接話說:“知足了吧,老兄弟們,大悅國那邊,比這還慘了。最少,咱現在還能喝酒吃肉。”頭先那位說道:“是喲,這世道!聽說伯顏已經打進北陽城了,接下去可就要殺進順天咯。唉,這南蒙國的達子著實厲害。聽說西北大漠深處的匈奴都被殺得屁滾尿流了。”
又有一人低聲說道:“可我聽說,前次的兵役稅只是伯顏私自開征,這些錢銀都是落到自家銀庫裡的,你們知不知道?”說話這人眼睛轉了一圈,又壓低了聲音說道:“伯顏可不只是私家銀庫富可敵國,伯顏的府兵衛隊現如今也在大舉擴兵,這可有說頭咯。諸位哥哥可知否?”說到這裡,有人噓了一聲作禁聲狀,搖頭示意,口中隻說:“別提這些與咱犯不著的事!咱們難得,已是大幸運,處在這太平世道,莫言國事,莫言國事!有酒就喝及時行樂方才是正道。”
柳青山正凝神聽著,看來這北陽城被陷之事在南蒙已是舉國皆知,心中忖度,伯顏之事看來已有風雨之聲。正自思量時,柳青山斜眼看到門口進來一人,年紀約莫十七八,一副書生模樣,容貌俊秀手持搖扇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閃進酒樓。這書生四周望了望,隻柳青山那一桌還有空位便快步走了過去。到了柳青山跟前並不說話一屁股坐在柳青山對面,也正好是背對著那大門。
這書生對他嘻嘻一笑,順勢便伸手拿起了酒壺便倒把自己身前的空杯倒滿,又舉著杯子碰了碰柳青山手中的杯子,狡黠一笑引頸而飲。柳青山尚未來得及說話,又見門口一群衙役圍了過來,領頭的那班頭領著這七八個衙役圍了進來,那書生聽得動靜便低頭以手遮面。柳青山看在眼裡,心中猜了個一二,卻也不說話。
那班頭隻略看了一圈,
便找到了那書生。實在這一屋子的人也只有他這一個書生打扮,極易辨認。班頭臉上一橫,招了招手,眾衙役便聚攏過來把那書生圍作了一圈。那書生眼見再瞞不過去,索性便也抬頭,將一張笑嘻嘻的擺到了班頭面前。那班頭怒叱一聲,道:“還跑,我看你還跑哪裡去!走吧!” 那書生滿不在意的樣子,聲音清脆的說道:“我剛剛喝了這位大哥的一杯酒,你能不能幫我先把酒錢付了我再隨你去?”
那班頭一聲冷哼,說道:“好你個頑徒,真當是請客吃飯了。”拔出腰間的佩刀指向書生,道:“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真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了。”說著竟不由分說的揮刀就斬了下去。
這一下柳青山也覺得突然,心想,看來不管是哪裡的官差都是蠻橫的。只是對這一書生下此重手似乎有些過頭了。手上已做好隨時相助的打算。
那書生本就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經這一刀下來頓時手忙腳亂,匆忙間往長凳的另一側跌過去,這一跤過去正好把對著班頭的另一側給翹了起來,偏巧不巧的正好抵住了那班頭揮刀的手腕,那班頭手腕便十足的砸在了那長凳上,班頭吃痛縮回了手,手中的鬼頭刀也險些把不住,心頭更是怒火衝了起來,一腳橫掃過去。邊上的眾衙役見班頭吃了虧,便也都圍了上來。那書生順著那一跌,落地,一軲轆翻滾,頗是狼狽的躲過班頭這一腳,眼睛滴溜兒看了這一圈圍上來的衙役,有些慌亂的揮著手中的折扇,說道:“這麽多人欺負一個,好不要臉。要就一個一個的來。”
這批衙役進來時,有膽小的,趕緊著結帳就走了。屋子很快就空蕩了些。還有些膽大的吃客見有熱鬧好瞧便都收了聲音看著這邊。那店老板和小二見是公差辦事又不敢上前阻攔,隻得在那一邊兀自著急。
“拒捕抗命,蔫有王法,兄弟們,不要留情面了。”那班頭漲紅著臉叫囂著,那刀在空中飛舞著。一眾衙役便一哄而上,那書生圍著幾台桌子的間隙閃轉跳躍,那酒樓內登時雞飛狗跳人仰馬翻。這一群人一時間竟抓他不得。那書生身子晃來跳去,嘴上好似受了大驚嚇似的一直尖叫著,眾吃客瞧著熱鬧,酒樓裡發出一陣嬉笑聲。那班頭顯然已是氣極敗壞,嫌那些桌子凳子礙手礙腳,便揮著刀照著那些桌子凳子一陣亂砍,那酒樓老板躲在一旁欲哭無淚。
就在這一陣劈裡啪啦亂七八糟時,酒樓又陸續走進來二人。那二人高高壯壯把門堵得嚴嚴實實,怒目圓睜如大殿裡的四大金剛似的看著酒樓裡這一副亂象。班頭見這二人一進來趕緊便收刀跑了過來,抹了抹腦門上的汗珠子,對這二人點頭,恭敬的說道:“您二位終算是來了,那小子滑頭得很。”其中一人手揮了揮,班頭即刻便招呼手下眾衙役住了手。門口這二人一出現,本在看熱鬧的眾吃客轟一下子都出了門。酒樓老板和店小二也戰戰兢兢又很有些不得已的走出了酒樓。就這一下子,屋內隻留下了那書生和柳青山。
柳青山這冷眼旁觀見到眾吃客爭相離席奪門而跑時,他原本也是起身要走,但卻被那書生拉住了衣角。那書生靠近了低聲對柳青山說:“這位兄台,我瞧你左右也是閑著無事,不如留下來陪我玩會唄。”說完嘴角上揚頑皮的露出一排潔淨的白牙。柳青山便也就這麽莫名其妙的重新又坐了下來。那書生扭頭看著門口人,對柳青山說道:“又是這兩個死胖子。別看是死胖子,可是靈巧。上一回險些就被他們給抓著了。”
柳青山再往門口看去時,那兩個人已走了進來,那幫衙役仍在門口守著。還是先前說話的那人神情倨傲的說道:“天機門辦事,凡不相乾者,速速避讓!”那書生哼了一聲:“好大的官威呀!天機門,何時有了你們這幫的敗類!”柳青山自顧自的給自己倒滿一杯酒,端起酒杯,說:“趕了幾天的路,好容易有了好酒好肉,棄了可惜啊!你們辦你們的差,我喝我的酒,兩不相乾!”。
另一人重又報上名號,說:“天機門青龍堂座下‘賽張飛’與‘怒火金鋼’,我兄弟二人奉命辦差,有擾朋友雅興,還請包涵。得罪了!”這人按江湖規矩把這話一交待完畢,便跨步向前伸手要抓那書生。他這一動,先前說話那人也即刻閃動身形,卻真如那書生所言,雖身形高大健壯,但腳上步法卻是靈動而不失迅猛,這二人便是以餓虎撲食之狀向那書生合圍而來。
這“賽張飛”與“怒火金剛”本就仗著一身功夫而橫行鄉裡,自入了天機門,有了官府衙門的沆瀣一氣,行事更是有恃無恐。雖見柳青山氣度不一般但也並沒放在心上,對那書生出手便也是毫不留情。
酒樓之內可借閃避的桌椅已被方才的衙役們幾近拆毀,一片空曠之地想要閃躲越是困難。只有柳青山身前還有完好的桌椅,到後來,這三人便圍著柳青山身前的那桌椅轉圈。那書生幾番險象環生,眼看堪堪要被抓時,又身如泥鰍似的滑了出去。“怒火金剛”顯然是急了,畢竟門口還有這麽多眼睛看著,就這麽個小毛賊尚需如此費力,這讓他二人的顏面何在?這一怒之下,他便要遷怒於這礙手礙腳的桌椅。
即已遷怒,當欲除之。
“怒火金剛”便向著那桌椅一腳掃了過去。
柳青山單手拖起桌子,恰好躲過這一腳那桌子再懸空落下,桌上的酒菜如嵌入桌上一般巍然不動。“怒火金剛”這一腳便掃了個空,又見柳青山顯露出這一手功夫,這怒火又被熄滅了,便也不再理睬,又專心對付那書生去了。
那書生纖細身材,一身衣裳在他忽左忽右的舞動之下,如行雲似流水,很有些瀟灑飄逸之狀。但畢竟是文弱書生,力氣難以為續,若一直這般下去遲早是要被這二人給抓個正著。當那書生繞過他身前時,氣息已明顯加重,柳青山也瞧出來那書生胸前的起伏也是加劇不少,但見書生的臉上雖還是掛著嬉笑玩鬧,但畢竟力有不逮頗是狼狽。
此時那書生已是岌岌可危。只見那“賽張飛”已單手已將那書生手腕扣住,那書生手腕一沉,左肩向前撞著“賽張飛”的胸前,“賽張飛”顯然沒料到有這麽—招,這一撞便往後一個趔趄。“賽張飛”這一扣便也不知如何就輕巧給掙脫了。這一下柳青山瞧在眼裡卻是自己幼時也曾學過的“大小擒拿手”。這擒拿手本非秘傳之招,但方才那書生使的那招卻是在這擒拿手之上有所改良,只是為了讓孩子們學得有趣,而特意加了些孩童間的玩耍,此招非有製敵之功但卻巧妙異常,借力卸力很是好用。柳青山孩童時期與師弟師妹一同玩了幾百回也不止,那書生施出此招,雖不得其中精髓卻也有了幾分神似。柳青山乍一見得此招,心中立時生出了親厚之感。更想要即刻問個清楚。
“賽張飛”這一個趔趄下來臉色登時難看起來了,“怒火金剛”此時亦已殺到,二人相互瞧了一下,紛紛從背上拔出兵刃,“賽張飛”是一雙短刀,“怒火金剛”是一把鋼刀。二人目露凶光,一把鋼刀二把短刀,三把刀,或砍或削或刺或切,俱是毫不留情的湧向那書生。那書生並未見識過如此陣仗,臉上再不似方才那般的輕松,幾個躲閃之後便已是真正的狼狽不堪了。
眼見著險象環生,柳青山心知不能再放任旁觀了,他仍坐在那邊,見得“賽張飛”雙刀飛舞,雙刀強於近身之功,那寒光閃閃纏著那書生再難施展身法,“怒火金剛”的鋼刀在一側斜砍橫掃專攻上路。柳青山仰頭倒了一口酒,再一張口,那酒噴向“賽張飛”,“賽張飛”不及躲閃,那酒便如如針刺一般打在臉上,“賽張飛”吃痛跳了起來,柳青山手中那筷子又如離弦的箭一般衝破了“怒火金剛”的鋼刀扎在了“怒火金剛”的手臂之上,“咣當”一聲手中大刀頓時脫手落地。“賽張飛”和“怒火金剛”當然知道是柳青山暗施冷箭,只是見柳青山出手不凡,心知遇上了高手,二人當下停住退至門口,“賽張飛”抱拳說道:“哪裡的朋友,還沒請教閣下尊姓大名?天機門辦事,若擾了朋友的酒興,我‘賽張飛’事後再請上一桌給朋友賠罪,只是現如今,還請朋友多擔待些!”
柳青山說道:“山村野夫,不提也罷,只是正巧遇上,伸手問個究竟,並無他意!”說完便又問道:“不知這位小哥犯了什麽事,要勞兩位還有公門的各位兄弟這般的大動乾戈。”
“天機門的事,與你無關,勿要多管閑事。”怒火金剛倨傲的說道。
“哦,好一個天機門嘛!那我倒是想問,這當下,到底是天機門辦事?還是你們衙門辦事?”柳青山問道。
“是我天機門辦事,你又當如何?”這邊賽張飛的話還沒落,那班頭也在說:“衙門辦事又當如何?”
“衙門辦事,就衙門的人辦,官府的事,我可以不管。若是什麽天機門辦事,我就偏伸手管它一管,你又如何?”柳青山神情帶著十足的藐視和挑釁。
“賽張飛”和“怒火金剛”一向橫行霸道,突然遇上了柳青山這麽個不識好歹的人物,偏偏又打不過,顏面盡失卻又無可奈何。
“怒火金剛”終是氣不過忍不住,反手又抄起那班頭的鬼頭大刀,向著柳青山全力劈了下來。正是五虎斷門刀中的“力劈華山”,這一招雖是普通,但在“怒火金剛”的天生勇力之下也是霸道十足,他曾隻用這麽普通的一刀就把“虎頭幫”幫主賴以成名的“虎頭叉”劈成二半,也曾一人醉酒以此招撲殺兩隻惡虎,是以,他對自己的力氣向來信心十足。
“怒火金剛”既然已全力出招了,那“賽張飛”當然不能袖手旁觀,手中雙刀再又左右齊飛,一招“雙鬼拍門”便就殺了過去。一個是從上往下的彪悍霸道,一個是從左及右的犀利狠辣,這二人配合倒是默契。門口那般衙役齊聲叫好。
只可惜,這二人遇上的是柳青山。
衙役們眼看著“怒火金剛”的那把鬼頭大刀就要砍到柳青山的肩頭,卻見柳青山只是矮了矮身子,也不見他怎麽動手,那鬼頭刀便忽然停住了。而“賽張飛”的那兩柄一左一右短刀的也不知何時消失在他自己的手上了。
“怒火金剛”的鬼頭刀才劈到一半,被迫就停住了,只因他的喉結處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刀,那刀尖正好抵住了他的喉結處,他若再往前劈下去,見血的便是他自己了。那把刀,薄而短,正是原本在“賽張飛”手中揮動的那短刀。“賽張飛”也不知自己手中刀何時被奪,自己那招“雙鬼拍門”尚未施完,到後來雙手空空揮到柳青山身上時才發覺。柳青山甚至還沒有出招,便輕松製住了這二個凶神惡煞之徒。這一下,二人再不敢有言語,灰頭土臉的,連場面話都沒有留下,頭也不回的走了。衙役們自然也跟著一哄而散。
那書生初時尚有些擔憂,尤其是“賽張飛”那雙刀襲去時,那刀的鋒刃讓他覺察到一些的涼意,內心很是自責,正欲揚聲喝止。到後來又見柳青山這般輕松把那二人打敗時,便在一旁擊節叫好,喜笑顏開的,咂舌,讚道:“大俠,果然身手不凡,好厲害,好厲害!”
柳青山也不說話,只看著那書生。這麽定神一看,發現那書生生得一雙水汪汪大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又細又密輕輕的扇動著。柳青山心想,這書生若是披了個長發說是個女兒身也是有人信的。
柳青山這麽聚神的看了一會,那書生似乎害羞了,轉身又坐下,手上撚起一塊豬頭肉放進嘴裡,一邊嚼一邊說:“嗯,這味道真不錯,難怪要舍不得。”抬頭看著酒樓內的一片狼藉,又有些懨懨的說:“可惜了,這麽些好酒好菜,真當可惜。我請你重再吃一頓,好不好?”柳青山笑了笑,說:“你不怕他們還要找過來嗎?”書生搖著頭說:“不怕,有你在,他們不敢來,來了我也不怕。”柳青山問他:“你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惹得衙門和天機門的人都來找你。”
“我就看不得這橫行無忌囂張做惡的人。我那天看到他們在街市上欺負百姓,又是打又是砸。我氣不過,又打不贏他們,便偷偷跟著,放了一把火,把他們山上的一個銀礦給燒了。嘿嘿……”那書生不以為然,說完還一番得意。
“你都不怕他們把你抓了?你就不怕我打不過他們,說不好就得讓他們給殺了的,你都不怕?”
“這個……,不……怕,不怕。”柳青山這麽一問,書生開始時有些不知如何回話,後來又大聲說:“我給他們抓了大不了打我一噸,罰我些銀子。你這麽大本事,肯定打你不過的,對不對。”
“幸好我打得過,不然要讓你給害慘了。”柳青山暗自搖頭, 想來眼前這位書生還真是不知這天高地厚不知這江湖之險。
“其實也不會。倘若真是打不過,我自是辦法。定不會把你害慘的,更不會讓你丟了性命。你要信我!”書生聽柳青山這麽一說,十分認真的說道。
“好,我信你。”自遇見這書生以來,見書生難得如此認真,他便也認真的說。
“你不信的,你心裡定是不信的,對吧!我看得出來。你是不是有些怪我胡亂行事的?”書生竟然有些生氣了。
柳青山有些意外,笑著說:“是的,你這般行事總是不妥,幸得是我,換作他人可不是這樣了。”又覺得這樣似乎有些不好,便又說道:“你這樣的任性,倒也好玩。可也真是危險的。”接著又問:“你從哪裡來的?一個人嗎?”
聽到柳青山說他任性,說他好玩,書生心裡又有些不高興了,沒理他,而是問:“一看你就是個過路的外鄉人,是準備要去哪呢?對了,我們難道要在這裡等他們再回來嗎?”
“我要趕去京都,你呢?”這幾日急著趕路,一身疲憊不說更是乏味得很,與眼前這書生一起不過短短盞茶時間卻讓柳青山頗覺有趣。這書生猛然這麽一問,柳青山這才恍忽收回了心神,念著要繼續向京都城趕去。
“我才從京都來的。走,方才之事擾了你的雅興,我做東,請你喝好酒吃大肉。走!”那書生明明方才還有些生氣,這轉眼間便又恢復如常。他說完也不管柳青山有何反應轉身便走出酒樓。
柳青山一陣苦笑,跟在後面走出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