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容同亞斯說完,在床上又躺了會兒,起床換衣服洗漱。
正好到了周末,陸容便乾脆又向孫恆請了周末的假。因為她怕呂湖衣一個人在公寓,會做出點什麽出乎意料的事。
而陸容出去時,意外的看到不比她睡得久的呂湖衣已經起來了,正圍著圍裙在廚房做早飯。
從陸容這個角度看過去,不過幾天沒看,呂湖衣卻瘦了一大圈,腰身更加纖細。
陸容在原地站了會兒,朝呂湖衣走過去,停在廚房門前,抬手撐著門邊。
“時間還早,可以多睡一會兒。”
呂湖衣動作頓了頓。
片刻,她往快煮好的粥裡加了點小料,聲音聽上去倒是平靜。
“睡不著,索性不睡了。”
說完這話,她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看向陸容,微微一笑。
“你還沒吃過我做的飯吧?今天算你運氣好,我難得想下廚。”
陸容仔細的望著呂湖衣。
對方還是那一副張揚明媚的模樣,甚至似乎心情不錯的畫了個很好看的妝,顯得五官更加精致漂亮。
但眼裡還有明顯的紅血絲,雙眼也有些腫,黑眼圈倒是遮的很自然。
陸容也不去點破她,點點頭,“那我等會兒告訴連神機,不用給我做飯了。”
呂湖衣聽到這話,調侃道:“我倒是早有耳聞,連家三爺廚藝堪比國際名廚。可別是連三爺的手藝將你的胃口養刁了,看不上我這小家子手藝了。”
陸容微微挑眉,“說不定呢。”
“去你的。嫌棄也得給我吃完。”呂湖衣笑罵道。
陸容作出無奈的樣子,聳了聳肩,“行吧。”
話音才落,陸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瞥了眼,目光微頓,看向呂湖衣,“沈遇年打過來的。”
呂湖衣剛要轉身的動作停住。
陸容征求呂湖衣的意見:“想讓我接嗎?”
呂湖衣沉默。
片刻,她關了天然氣,解下腰間圍裙,自言自語般說道:“粥好了,得剛剛好才好吃。早一點,晚一點,時間都不對。”
說完回頭看向陸容:“你的胃口可比我講究多了,更明白這個是不是?”
陸容深深的望著她,應了聲:“好。”
她拿著手機轉身走向書房:“我處理完了再出來吃飯,你先吃。”
呂湖衣無言的望著她。
門關上的刹那,呂湖衣撐著的肩膀忽然就耷拉下來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自嘲般的說道:“真髒……怎麽都洗不乾淨。”
……
書房裡。
陸容關上門後,便接通了沈遇年的電話。
只是手機那邊是一陣寂靜,陸容只聽得見輕微的呼吸聲。
她走到桌後坐下,直截了當的說:“呂湖衣暫時不想見你,也不想見任何人。”
那邊的呼吸聲頓時更加沉重。
好半晌,沈遇年沙啞的聲音響起:“那她……怎麽樣?”
“不好。”
沈遇年可能是沒想到陸容對此也說的這麽直接,一時有種不知怎麽辦的無錯。
陸容屈指敲著桌面,淡淡道:“你比我認識她的時間久,她好不好,你比誰都清楚,問我有什麽用?”
沈遇年默了默,自嘲道:“你說得對,我清楚。”
“那你現在知道是誰做的了嗎?”陸容問。
“知道。”
那邊的沈遇年嗓音沉重冰冷,“我查到了,也向連神機求證過了,是楊家的楊汝清。就在……昨晚,沈老爺子讓我回沈宅。”
陸容若有所思的開口:“你不是該叫他父親嗎?”
“他不配!”沈遇年冷淡聲音屁的情緒波動忽然強烈了起來,“他對我的養恩,我已經還清了。這些年來,清澤不在,我替他們撐著沈氏,從未向他們索要過一分一毫。過去他們花在我身上的,我奉還雙倍。我已經……不欠他們了。”
說到這裡,沈遇年笑了聲,笑意裡卻全是譏誚。
“如果他們就這樣,或許我與沈家會這樣過下去。而昨晚,他還要我想辦法撇清阿衣和沈家的關系,以侵犯沈氏名譽為由將那些報道過的媒體全都告上法庭,告的他們傾家蕩產,以此震懾其他媒體,警告他們不許再造謠。”
“那你答應了嗎?”
“沒有。”
沈遇年不僅沒有答應,還一步不願退,氣的沈老爺子當時就要對沈遇年動家法,沈夫人都沒攔住。
如果不是陸容後來大手筆的淨網,網上不利言論迅速消失,再沒人敢發布什麽,沈老爺子都未必願意放沈遇年離開沈家。
手機那邊的沈遇年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知道她現在不想看見我,可我還是想告訴她,現在的我現在已經是華國最頂尖的律師,不管打什麽案子,都不會敗訴。她的案子,更不會。”
陸容忽然問:“她的事情,是不是同沈老爺子有關系?”
沈遇年呼吸微滯,緩緩的嗯了聲。
陸容往後靠住椅背,抬頭看著上面。
在這一瞬間,她腦海裡閃過了無數種猜測。每一種猜測,背後的真相都那麽的殘忍冷酷,令人不忍直視。
現在的沈老爺子都會因呂湖衣的事影響到沈氏,而決定與呂湖衣劃清界限。
那多年前呢?
在那個人心還沒有那麽開放包容的年代,出那種事,沈老爺子又會選擇怎麽做?
陸容閉上雙眼,空著的那隻手遮住眼睛,問沈遇年:“你為什麽會選擇修法學?”
沈遇年可能是沒想到陸容會問這個,有些意外。
但過了會兒,他還是一字一頓的說:“為了她。從前是為她,現在,也是為她,從未變過。”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和呂湖衣不同,沈老爺子對你寄予厚望,精心培養你多年,既然同他有關系,那當你和呂湖衣將那件事情撕開遮羞布攤在大眾眼前後,可能會毀了沈家,到時候,你會再也無法面對沈老爺子,包括沈夫人。你也願意?”
“願意。 ”沈遇年毫不遲疑的說,“但是……”
他聲音忽然低了下來,“我怕她到時候難以面對別人異樣的眼光和指責。在這種事上,女孩子永遠是吃虧的那一方,人們拿有色目光看待女孩子的幾率永遠比男性要大。我……我心疼她……”
“呂湖衣沒有你想象的這麽脆弱。這五年來,她改變了很多。她也不是當初的她了。”陸容倏地放下手,坐直了身子。
她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電腦屏幕上,神情又冷又淡。
“我現在看沈家也不順眼。既然如此,我先向沈家收個利息。”
沈遇年微愕:“你……你要做什麽?”
陸容微微一笑:“目前為止,你有看見楊汝清是幕後黑手的信息被爆出來嗎?”
“沒有。”
話落的瞬間,沈遇年立即明白了陸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