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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臨近月考,楊曉雯三人在琴室裡沒待多久,就準備離開,等吃晚飯後直接回教室上晚自習。
溫安安見陸容還在看書,便問:“同桌,你是繼續待下去,還是和我們一起回去複習呀?”
蘇夢和楊曉雯收拾好書包,一並看向陸容。
雖然她們不明白為什麽,可她們其實都知道,陸容在孫恆那兒自由度挺高,通常陸容要是請假,孫恆都會同意,但她們不行。
而且,都到快要考試的時候了,要是不好好學習,溫安安三人心裡都很有負罪感,這使得她們寧願老老實實的呆在教室裡。
陸容隨手翻到下一頁,頭抬也沒抬,漫不經心的道:“你們先走吧。這裡安靜,我再看會兒書。”
溫安安欲言又止。
最後,她也只是點了點頭,說:“好吧,我們就先走了。同桌,那你別待著待著沒注意時間,忘了吃飯啊。”
陸容淡淡的嗯了聲。
溫安安就給蘇夢和楊曉雯使了個眼神,三人拿著包一起出去。
等離開了琴室,走出去老遠,蘇夢才小聲說:“我感覺陸容平時一個人待著不好,太孤單了。”
楊曉雯沉吟片刻,說道:“可能就是陸容太喜歡看書了。你看,陸容平時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書,而且她的確不太喜歡吵鬧。”
溫安安歎口氣,道:“其實我覺得我同桌現在不太開心。”
這話一出,蘇夢和楊曉雯齊齊看向她。
蘇夢實在憋不住,問:“你哪兒看出來的?”
溫安安愣了下,說:“不是嗎?陸知涵和我同桌是姐妹,今天卻鬧成這個樣子,就算再怎麽不在意,也都會難過點吧?”
蘇夢和楊曉雯看向對方。
然後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
“說的也是……”
而此刻,練琴室裡的陸容,並沒有在看書。
她盯著手裡的古籍盯了好一會兒。
良久,陸容不得不合上書——承認她看不進去。
溫安安三個人在的時候,楊曉雯練琴,蘇夢和溫安安一邊聊天,一邊誇楊曉雯給她捧場,雖然聲音大了些,但陸容意外的並不覺得吵鬧。
她們走後,這練琴室裡就空蕩蕩的,又安靜又凝滯,仿佛連人都心跳聲都能聽見。
這令陸容再也無法忽略心底的煩躁。
陸容闔目,緩了緩心情。
再睜開眼時,她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鋼琴上。
那無疑是一架極好的鋼琴,音色、配置都是一流的,彈出來的聲音也好聽。
陸容瞧了會兒,倏地將手裡的書放在一邊,起身走向鋼琴,步伐又快又穩。
這些年來,陸容已經很少碰鋼琴了。
不止是因為沒空,也是因為……陸家。
就像陸容上次在學校門口問江珠的一樣,陸容從很小的時候,就學過鋼琴。
卻沒人知道,陸容那時候之所以會學鋼琴,源自陸閔生和江珠的一句話。
他們說,他們喜歡會彈鋼琴的孩子。
然後,他們甚至都沒有問過她的意願,就把她送去鋼琴老師的面前。
很久之後,陸容才知道,原來那時的他們只是覺得她自小冷淡的不像個正常人,都怕她,覺得鋼琴書法跳舞這樣小姑娘會喜歡的愛好,或許會讓她看起來像個正常而普通的小姑娘,所以才想讓她學。
但陸知涵覺得他們偏心,大大哭鬧了一場。
從那之後,陸閔生和江珠就再也沒讓她學過任何東西。
他們怕她,但遠不及令陸知涵開心重要。
想到這兒,陸容嗤笑一聲,帶著嘲諷的意味,清凌凌的黑眸卻顯得又蒼又涼。
她抬手碰了碰熟悉又陌生的琴鍵。
碰到的那刻,陸容心裡的情緒忽然歸於虛無,翻湧的戾氣、暴躁、不悅仿佛也隨之被壓了下去。
陸容用力閉了閉眼,沒有看琴鍵,纖長手指卻開始在無數琴鍵上跳躍,完美彈奏出她在腦海裡勾勒著的節奏,沒有一絲錯。
如果此刻有人在,就會驚歎,陸容彈奏的曲子,不比他們鋼琴老師所放的教習模板曲子差。
……
與此同時。
藝術樓外,碰巧經過的幾人忽然聽到樓上某間教室裡傳出來急促而壓抑的琴聲,不禁都停下來腳步。
而這幾人,其中兩個人,正是連神機和祁軾安。
祁軾安不由自主的仰頭,聽著這琴聲,有些詫異:“主任,這是你們三中的音樂老師在練琴嗎?”
饒是祁軾安這種對鋼琴沒什麽涉獵的人,都能聽得出,琴聲裡蘊含的感情十分飽滿,雖然壓抑,卻很動人心,引人共鳴,仿佛能激發出人心底埋藏最深的秘密。
祁軾安是不了解鋼琴,但他好歹出身京都名門,有基本的鑒賞能力。
能彈成這個樣子,祁軾安敢打包票,彈鋼琴的人水平已經非常厲害,至少不輸他過去聽過的那些音樂會的水平。
可就是因為這樣,祁軾安才詫異,什麽時候陽城一個高中學校裡,也有這樣的人了?
他左邊,連神機身著黑色長款風衣,更顯身形如芝蘭玉樹,修長挺拔,氣勢極盛。
聽到祁軾安的話,連神機沒出聲,只是微微抬眼看向藝術樓,目光如古井無波,神情也淡淡的。
隨後,他瞥了眼跟著的幾個三中領導,顯然也是在等他們的回答。
“這……”
幾個領導看向對方,同臉懵逼。
什麽時候有了?
他們也不知道啊!
而且,三中厲害的又不是在藝術培養這方面,怎麽可能會請高水平的音樂家來當他們學校的音樂老師?
那不是在浪費人家的水平,大材小用嗎?
其中一個領導隱約記得最近學校發生的事,想了想,就恭敬回道:“回三爺,祁爺,大概是老師在教要參加比賽的學生練琴吧。”
“什麽比賽?”連神機忽然出聲。
那個領導一愣,顯然沒想到連神機會對這個感興趣,連忙回道:“是市裡舉辦的一個鋼琴比賽,我們三中作為陽城老牌重高,不好推辭,就拿了一個參賽名額意思意思。”
說這話,他語氣裡多少帶點驕傲的口吻。
三中的名頭,那可不是虛的。
祁軾安聽完, 扭頭看向連神機。
在這時,一個沒出過聲的男人忽然道:“前些日子,好像齊老打電話問過校長,就是問這個鋼琴比賽的。”
話一出,幾人頓時嘩然。
跟著連神機和祁軾安的這幾個人,都是三中頂層的領導,還跟教育局有關系,平時除了忙的腳不沾地的校長,也就連神機和祁軾安這樣的人,能使喚的動他們。
正是因為他們地位不一般,所以就知道齊老和校長有聯系過的秘密。
聽到齊老感興趣,連神機鳳眸微眯,目光幽深。
祁軾安愣了下,忽然福至心靈,覺得自己好像悟了連神機的意思。
像齊老那樣的大人物,肯屈尊降貴同三中校長聯系,還關心一個毫無關系的鋼琴比賽,難不成……這比賽的人裡,有齊老極為看重的人?
謔,這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