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卓姆低頭看向怯生生抱著自己的阿麗瑪,心情複雜的說道:“我家,格桑阿姐死後,就只剩下我和阿麗瑪了。阿麗瑪是我的小侄女,她父母幾年前因病去世,一直被祭祀爺爺養著。”
卓姆已經離開無相村很多年,並不知道有阿麗瑪的存在。
她也是回來後才知道阿麗瑪,由於格桑和孟德海的慘劇,就對大祭司保留戒心,並不信任他,直接將阿麗瑪要到身邊扶養。
至於當初的老族長,也在她離開無相村的這幾年裡去世,無相村現在換了新的族長。
可能是血脈親緣天生的影響,卓姆和阿麗瑪雖然才見面沒多久,但很快就相熟起來,阿麗瑪很黏她。
而卓姆被大祭司送來山神廟事發突然,沒來得及同阿麗瑪好好交代,阿麗瑪又是個很敏銳的孩子,見她經常早出晚歸,有意識的留意她在做什麽。
是以卓姆被大祭司打暈塞進轎子裡時,阿麗瑪也看到了,擔心她之余,大著膽子跟過來。
卻沒想到,最後險些丟了性命。
卓姆看向陸容,很真誠的說道:“陸小姐,真的很謝謝您會出現在這裡。如果不是您,恐怕我和阿麗瑪都會沒命。”
卓姆活了這麽多年,早就看開了。
她死了不要緊,但阿麗瑪得活著,不然,她家這一脈,就徹底斷後了。
連神機和趙子靖同時看向陸容,用眼神問她到底要不要放開大祭司。
隨著卓瑪將真相一一道來,大祭司逐漸面如紙色,十分難看。
陸容微微蹙眉。
在卓姆提到的所謂真相裡,也出現了無相道人,而且還是個很關鍵的角色。
陸容就問道:“你們無相村和無相道人關系密切,可為何無相道人在祖上卻是北方?後來他是因為鬼藤定居在十萬大山了嗎?”
卓姆搖頭,“無相道人行蹤不定,沒有具體的定居地點。實際上,最開始,我們村也不叫無相村,是因為無相道人對我們村有大恩,才會叫這個名字。”
在卓姆記憶裡,她更是從來沒見過無相道人。
她只知道,每當無相村遇到重大麻煩時,無相道人就會應運現身幫助他們。
至於是個什麽樣的麻煩,她就不清楚了。
陸容覺得奇怪,“按你所說,無相道人悲天憫人。可若真的如此,這麽長時間下來,無相道人怎會一直留著鬼藤這種禍害,還默認你們以生人活祭都方式鎮壓鬼藤?”
卓姆一愣,“因為……無相道人對鬼藤沒有辦法。”
陸容嗤了聲,“你們是對他的實力有什麽誤解嗎?他能輕而易舉解決蠱王,又能鎮壓鬼藤,就說明他的實力不在我之下,也是天字級玄師。天字級是什麽概念,還用我說嗎?”
到了這種層次,再一代又一代傳下來,千百年間,卻從來沒有出面組織過這種生人活祭的行為,也沒有想到任何辦法緩解。
這本身就很不對勁。
更別提,無相道人還一直與無相村保持聯系。
卓姆被陸容說懵了,下意識看向大祭司。
大祭司似乎也怔了下,像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神情卻有些奇怪。
連神機沉吟片刻,說道:“你懷疑背後還有隱情?”
陸容聳了聳肩,“目前看來,這就是無相村知道的所有真相裡。至於還有沒有別的,那便說不定了。”
趙子靖眼神飄忽了一下,趕緊說道:“既然都差不多解決了,那咱們還是走吧,天就快亮了,外面還有陰童要解決呢。”
“不急,還有幾個問題。”
陸容上前一步,微俯身子,看著坐靠著供台的大祭司。
“第一個問題,山神的信物是怎麽回事?”
話出,大祭司猛地看向陸容,但沒說話。
陸容轉頭看向卓姆。
卓姆遲鈍了一下,連忙搖頭:“這個我不清楚。村中只有聖女、族長和大祭司能知道信物的事。”
陸容哦了聲,就對大祭司道:“兩個選擇,要麽你老老實實把你知道的說出來,要麽你就待在這裡直到死。畢竟,我很不高興你偷襲我。”
“陸小姐……”
卓姆一聽,就有點急。
但話還沒出口,就被陸容抬手打斷。
大祭司冷冷看著陸容,別過臉去,閉上雙眼。
陸容舌尖抵著下顎嗤笑一聲,“對了,你應該不會希望看到無相村被鬼藤毀了吧?”
“你!”
大祭司頓時睜開雙眼,怒視陸容。
陸容悠悠道:“畢竟,你不回去,沒人知道獻祭失敗了。我完全也可以不讓卓姆和阿麗瑪……”
大祭司明白陸容的話下之意,咬了咬牙,最後眼一閉,自暴自棄似的沙啞說道:“山神的信物,是當年無相道人送來的。”
“怎麽說?”陸容問。
趙子靖神色微凜。
大祭司道:“無相道人說,信物非常重要,和鬼藤有關,具體是什麽關系,他沒有告訴我們,隻讓我們守好它。”
“時間久了,就有傳聞說山神擁有無數寶物,拿著山神的信物,就能得到那些寶藏。”
陸容微怔。
這個傳聞……怎麽同她父母身帶寶藏地圖的傳聞有異曲同工之處?
“後來,就有無數人覬覦這個信物。但無相道人說,如果信物丟了,無相村會面臨巨大危險,於是我們一直不怎麽與外界聯系,避免心懷叵測之人。”
“直到25年前,格桑帶了個外族人進來,之後信物就丟了。”
陸容冷不防問道:“那你為什麽要汙蔑孟德海?”
大祭司一怔,咬牙切齒起來,“你們和那個混帳認識?一丘之貉!如果不是他,無相村怎麽會起亂子,賊人怎麽會有機會?全都是怪他!要不是他,格桑早就能獻祭,也不用犧牲那麽多人!”
卓姆氣道:“我阿姐有什麽錯?她只是喜歡上一個人而已。如果你們不想讓她走,大可以把實情說出來, 我阿姐難道會不顧無相村嗎?”
大祭司一噎,卻說不出話來。
如果真的說了實情,格桑會心甘情願獻祭嗎?
無相村賭不起這個可能。
陸容挑了挑眉,道:“第二個問題,過去數年間,你有沒有見過兩個叫時自秉和連正坤的男人?”
她說完就仔細描述了下連正坤的長相。
可關於時自秉,陸容不知道,齊老也沒有照片。
連神機微微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大祭司面上,注意他的神色變化。
而他和陸容後面的趙子靖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又咽了回去。
大祭司回憶了下,搖頭:“沒有。”
“確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