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容的確從不過任何節日。
是過去獨自一人沒必要過,也是因為忙到沒有時間。
所以她從來不記那些。
可當柳青山冷不防提到元旦節時,陸容卻忽然想到了連神機。
他應該是要過的。
陸容沉默片刻,握緊了方向盤,聲音仍然平淡冷靜,接了柳青山的話:“嗯。我這兩天忙完後,就啟程。他們先到的話,讓他們等幾天。”
“得嘞。那就這樣,有什麽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頓了頓,柳青山似乎是猶豫了下,說道:“無相,你也惜點命,別遇到什麽危險都自己上,看的人心驚膽戰的。我給你的人都是百裡挑一的好手,真遇到什麽,讓他們先上,不用心疼。”
陸容抿了抿唇,沒說話。
過了幾秒,她才不冷不淡的說了句:“你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多去管理你的青山居。”
柳青山笑了聲:“關心我是吧?”
“自信是好事。過度自信,你就需要吃藥了。”
柳青山:“……”
柳青山並不氣餒,自我催眠:“我不管不管,你就是關心我這個大哥。”
“……”
陸容嘴角一抽,服氣的說:“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說完,陸容就想掛電話。
但柳青山反應迅速,在她掛之前,迅速說道:“那就那麽說定了!我等你好生生的回來參加我們加入特殊部門的慶功宴。”
像是怕再被陸容懟,柳青山說完,就立馬掛斷電話。
實際上,別看柳青山糙的很,其實他心裡很細膩。
最關鍵的是,往常,柳青山從沒聽陸容向他開口要過人。
這足以說明,陸容此次十萬大山之行,絕對不簡單。
陸容都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到了手機那頭傳來的嘟嘟聲。
她默了默,片刻後,嗯了聲。
……
很快,陸容就到了陸家。
出乎陸容意料的是,陸家居然還有人。
陸容開車進去,停在陸家門口下車時,方要進去,就碰上了出來扔垃圾的劉嬸。
陸容冷不防打了個照面,都很意外。
劉嬸愣了下,哆嗦起來,轉身就想跑。
陸容本就是來找東西的,立即叫住劉嬸:“我已經恢復了。你站住,我有事要問你。”
她聲音冷靜沉穩,完全不同於那日的瘋狂危險。
劉嬸腳下一個趔趄,顫顫巍巍的停住,回頭小心翼翼的看向陸容。
陸容朝她走過去。
劉嬸深吸幾口氣,努力鎮定下來,聲音卻還是發抖:“那個,小姐,先生和太太他們……都在醫院。”
“我知道。”
陸容見劉嬸怕的厲害,便停在她兩步外。
“陸家除了你,還有誰?”
劉嬸不安的拿手攪著衣角,說道:“只有我了。那個……王嬸她害怕,就走了,讓我等先生給他們出院後,告訴先生她不幹了。”
王嬸還是連夜收拾行李跑的。
劉嬸見陸容微微皺眉,連忙又解釋道:“我我……我已經先同方特助說過了。”
陸家出事,這兩天,都是方特助在打理公司,陸家醫院兩頭跑,還是方特助給王嬸結的工資。
陸容聞言,抬手按了按眉心,直接問道:“我來找東西,一塊圓形血色古玉,那日我掉在陸家了。你收拾東西都時候,有沒有看見?”
劉嬸想了想,茫然的趕緊擺手:“沒沒沒!”
陸容皺眉,就繞過劉嬸進去。
劉嬸呆呆的看著陸容,反應了半天,才緊張的跟上去。
陸容自己動手將陸家翻了個遍,連古玉的碎片都沒看見。
最後陸容找的直接沒耐心了,停在客廳裡,壓著脾氣又問了遍劉嬸:“你確定沒看見?”
劉嬸瘋狂點頭,信誓旦旦的模樣。
陸容眉頭緊皺。
難不成如呂湖衣所說,在公寓?
想到這兒,陸容轉身就往外走。
劉嬸看著陸容有點出神。
就在陸容快要走到門口時,她鬼使神差的突然叫住陸容:“大小姐!”
陸容身形微頓,回過身去看向劉嬸。
劉嬸猛然回神,悔的想咬自己舌頭。
但最後,劉嬸還是問道:“我想問……您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回陸家了?”
陸容看了眼劉嬸,嗯了聲。
劉嬸就期期艾艾的道:“那您……是要回那位家裡嗎?”
“什麽?”
“就是……”劉嬸不知道怎麽表達,結結巴巴的道:“我以前……在一、一位大人物家裡……做過幫傭。我覺得您有點眼熟,好像在那裡見……見過您。其實您回去也好,總比在陸家待的高興。”
陸容聞言,愣了下,奇怪的看著她:“你認錯人了,我小時候一直在陸家。”
只有被賣給人販子後,才離開陸家到了外面。
“啊?認錯了嗎?”劉嬸一呆。
陸容最後看她一眼,淡淡道:“陸家也不適合你,你還是走吧。”
說完,陸容回過身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陸家。
她走後,劉嬸才堪堪回過神來,一臉迷惑。
可是,她是真的覺得陸容眼熟。
她做過幫傭的那戶人家,像她這樣的普通人,本來是沒有機會去的,只是那時候,她與那戶人家的一個幫傭關系親近,對方生了病,讓她去頂幾天班。
到現在,劉嬸還記得,那家主人很奇怪,偌大別墅,卻一直沒人住。
她在那裡待的最後一天,終於看到了它的主人到來。
但卻是一個五六歲的漂亮小女孩,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衫,和一條樣式有些老舊,尺碼又不太合適的長褲,褲子上甚至還有補丁。
那小女孩五官精致,神情淡淡的,黑漆漆的眼睛眸光有點冷,叫人印象很深刻,她就多看了幾眼。
小女孩的身後,還有一個比她大七歲左右的少年。
在小女孩參觀別墅的時候,他就好脾氣的跟在她身後,已顯沉靜清俊的眉眼間浸著淡淡的溫柔和笑意。
然後上了二樓,他給小女孩看了那個她們都不能進去的主臥。
他們在別墅待到傍晚時分。
最後,那個少年給小女孩親自下廚做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面。
他們吃完後,便離開了別墅。
後來,劉嬸聽還在那裡幫傭的朋友說,那個小女孩再也沒回去過,倒是那位少爺,偶爾會回去,在二樓的主臥裡一待就是一整天。
過去了十幾年,劉嬸本來都忘了。
直到幾個月前,在陸家初次見到陸容,她覺得陸容有點眼熟。
可陸容卻說她小時候從沒離開過陸家。
這倒叫劉嬸疑惑了,到底是大小姐忘記了,還是她真的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