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陸容看向青年,問:“你是柳青山的人?”
青年一怔,疑惑反問:“柳青山是誰?”
陸容收回目光,屈指敲了敲桌面,淡聲道:“你我目的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
聞言,青年立馬道:“但我可以幫你的,真的!你別看我年輕,我其實能力也挺不錯的。你一個姑娘家在十萬大山行走,很危險。”
聲音裡甚至帶了點焦急。
像是非常急迫的想說服陸容。
陸容皺了皺眉,有些不耐,“與你何關?還有別的事嗎?沒有請讓開。”
她沒等青年說話,直接低下頭去看手機,極快的切出柳青山的頁面,給他發去一條消息。
見狀,青年有些無奈的歎口氣,隻好起身。
但走之前,青年想了想,還是道:“晚上別睡太熟,這裡不太對勁。”
陸容瞥他一眼,不冷不淡的哦了聲,說了句謝謝。
青年就挪回了他的位置。
回去後,他卻還是時不時的抬頭看向陸容,神情若有所思,也沒有動他面前的飯菜。
陸容不是沒有察覺到青年的目光,但她眼下注意力全在手機屏幕上,慢慢的皺起眉來。
聊天框最底下是柳青山發來的消息。
“他們沒到嗎???”
“不對啊,他們三個,兩天前就已經到了你定的地方了啊。”
陸容盯著屏幕,半天沒動。
柳青山可能是意識到了什麽,立馬又發來消息問:“無相,你真的沒看見他們?”
陸容沉吟片刻,回道:“沒有。把他們生辰八字給我。”
柳青山極其迅速的給陸容發過來。
陸容方要看,那中年男人又從後廚裡出來,這次端著陸容要的飯菜來。
陸容隻來得及瞥了眼,便收回目光看向中年男人。
目光落在中年男人端來的飯食上,她又皺眉。
中年男人恍若未覺,高高興興的到陸容面前把面和菜放下,憨厚都笑道:“讓客人久等了,實在抱歉哦。”
不遠處青年微微蹙眉,欲言又止,不住知想到什麽,他又忍了回去。
陸容閑聊似的說道:“我第一次來十萬大山,有幾個問題想問。”
“那感情好啊,多了解一下十萬大山,以後也有興趣多來幾次。”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說道。
陸容微眯雙眼,就問道:“你在這裡待多久了?”
“十幾年了吧。”
“十萬大山最近有發生什麽奇事嗎?”
中年男人一愣,看陸容的目光認真了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陸容面色不改,神情淡然。
中年男人就笑了下,“有倒是有,只怕姑娘你不感興趣呢。”
陸容自然而然的將面和菜推遠,沒有動的意思,“說來聽聽。”
但她這舉動,落在中年男人的眼裡,令中年男人眸光微變。
中年男人面上卻還是笑著的,試探似的問道:“姑娘可聽說過官將首?”
陸容雙手環抱於身前,聲音如珠玉擊地,清清冷冷的。
“官將首,為增損二將軍,青面損將軍與紅面增將軍的合稱。相傳兩將軍原為危害人間的魑魅,後為地藏王菩薩的佛法所懾服,而成為地藏王菩薩的駕前護法,奉旨庇蔭民間。”
中年男人眼中閃過些異樣的光,道:“那不知姑娘可見過,官將迎親,陰童開道;靈媒鬼相,十裡淚妝?”
“這可是十萬大山的一絕,千百年來的傳統了。”
陸容微微蹙眉。
中年男人似乎也並不需要陸容的回應,自顧自的說道:“官將首雖為民間庇佑眾生的神相,但它們最初也是危害百姓的魑魅,怎麽可能就真的會庇佑百姓呢?也只有那些愚蠢的古村落的人會相信,所謂的官將首會庇佑他們。”
“真要說起來,他們也只會相信他們想看到的,而不去注意事情的本來面目。”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聞言,中年男人看著陸容,突然詭異的彎起嘴角,說道:“要是我說,我年輕時候見過,姑娘你信嗎?”
隨著他那話一出,旅店一樓大堂裡似乎更加陰冷了些。
陸容定定看著他。
不遠處青年臉色微變,就要起身。
但這時,陸容忽然開口:“我要是說我也見過,你信不信?”
中年男人頓時怔住:“什麽?”
青年身形一滯,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陸容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中年男人,不緊不慢的說道:“你若見過,我便見過。”
中年男人:“……”
他感覺自己被戲耍了。
中年男人看著陸容的眼神似乎陰狠了一瞬,但很快恢復正常,皮笑肉不笑道:“這位客人,您還是快點吃您的飯食吧,再晚一會兒,該冷了,那就不好吃了。”
陸容瞥了眼桌子上的東西,順勢起身,說道:“涼了正好,我也不想吃了。今晚我要在這兒住一晚,房間隨便挑,還是只能你安排?”
話題跳轉的太快,中年男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當他回過神來時,就見陸容已經拎著包走上了樓梯。
他臉色頓變,立即追上去:“等等,你不吃飯了嗎?難道你不餓嗎?你現在要是不吃,晚上會餓醒的。”
陸容猛然停下,回頭看向他:“必須吃?這飯菜手機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中年男人:“……當然,沒有。”
陸容哦了聲,十分乾脆的回過身去上樓:“那我不吃也沒什麽了。”
中年男人不禁磨了磨牙。
但他不能真的讓陸容一個人上去,隻好急急都跟上。
還留在一樓大堂的青年清楚的聽見了中年男人和陸容的對話。
“只剩下一個204房間了。”
“你的客人只有我和樓下的那位。”
“'……他們只是出去了,還沒有回來!只有204了!”
陸容似乎也並不怎麽在意住哪間,聽從了中年男人的安排。
青年聽著聽著,目光移到陸容坐過的桌面上,那面和素菜上。
在他的眼裡,那是血色翻滾,腥臭無比的斷腸殘肢,以及一碗屍液。
招待的人不只有陸容,還有一個沒了半邊臉,皮肉腐爛露出白骨的,隱隱約約的人影。
青年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來,眸光落在了腰上別著的短刀上,不禁笑了下。
她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