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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戲精》一百六十二、漕運大開刀
  天命不就是你的命嗎?朱厚照能騙過其他人,但騙不過李東陽,這可是一隻老狐狸。

  可李東陽也不可能揭穿,一來沒人信,二來李東陽自己也希望能動一動漕運,只要不傻,都知道漕運這麽下去遲早會讓大明流乾最後一滴血。

  所以李東陽放棄了那根柱子,來到了大殿中央,他先行一禮,然後展現了他的宰相風度。

  “陛下,天理人心,天道遁一,上天有好生之德,總會留下一線生機,臣以為當給眾臣自贖的機會,陛下可將彌補龍氣之法告訴大家,冥頑不靈之輩不去管,多少讓列列臣工知錯能改。”

  朱厚照點點頭,既然李東陽也出來配合了,那他的目的就變得容易了。

  “李閣老,朕也不是狠心之人,只要向漕運伸過手的人將不法所得重新捐輸出來,也不用交給朕,只要他們匿名捐給金沙禪師和俞道長的慈濟會賑濟災民流民,蒼天在上,收攏起來的人氣自會為他們積福。”

  “慈濟會?”李東陽不明白。

  王鏊出面了:“李閣老,此次賑濟流民,陛下發現朝廷的行動緩慢,便禦準了金老禪師和俞道長組建一個民間的賑災組織,所募集的錢糧全部用於施救,慈濟會的帳目通政司和戶部也可調覽,是公開的。”

  劉瑾心中一動,向焦芳打了個眼色,焦芳也心領神會,忙起身施禮:“陛下,這個慈濟會手握如此多的錢糧,怕是……”

  朱厚照心中充滿了鄙夷,這才剛剛躲過去,老毛病又犯了?

  可他沒有露在臉上,而是露齒含笑:“焦閣老請放心,錢糧都不握在慈濟會手裡,全都是通過日月銀行進行捐輸,慈濟會可以勘定災難調用,但所有的錢糧調撥都是通過日月銀行進行,慈濟會手上不碰一文錢,也不沾一粒糧。”

  劉瑾聞言就知道自己沒機會了。

  但梁儲不幹了,今天是最後一搏了,他認為還是能裹挾一些人的,怎麽能認輸?

  於是梁儲出列:“陛下,如何保證捐輸是匿名的?”

  朱厚照看到梁儲出來了,心裡暗道等你很久了!

  他笑得露出了滿嘴的牙,在大殿內火光的映照下似乎在反光:“梁待郎,咱們先不說這些錢見不見得光,這一點朕忍了,慈濟會在日月銀行在一個帳號,任何人,只要將錢糧交給日月銀行,指名存入慈濟會的帳號中,日月銀行就當是賑濟款項,不問出處,怎麽,難道梁待郎還打算為這些人鳴冤不成?”

  梁儲被朱厚照的言語釘在了原地,進退不得,他想著提醒那些有份鬧事的人,可現在他的做法變成了堵別人的路。

  而且朱厚照也亮出了獠牙,朕連存根都沒留,你還想唆使,看你怎麽收場。

  梁儲還是有急智,他當即跪下叩首,一邊叩一邊道:“陛下聖明,官渡之戰後,曹孟德焚燒了所有查獲的袁紹往來書信,使眾人歸心,陛下今日此舉,更勝於曹孟德。”

  把朕比作曹操,看把你能的!

  朱厚照臉上現出冷笑,以為用這話將朕的軍朕就沒有辦法知道那些帳是誰貪的嗎?

  朕有複式記帳法呢,每一筆都能對上,甚至於誰在負隅頑抗朕都能算出來。

  於是朱厚照的冷言冷語切齒而出:“梁待郎,朕說不計較既往,可梁待郎今日之舉可不是既往,不妨請梁待郎告訴朕,吏部是為了保貪官汙吏還是為了舉能臣乾吏,吏部的許尚書也在,請許尚書與梁待郎對一對質。”

  整個朝堂又掉進了冰窟裡,

什麽動靜也沒有。  還是李東陽厚道,他又耍了一路雲手:“陛下,老臣以為,捐輸了不法所得之後,當自行請辭,朝廷既往不究,如何?”

  朱厚照不想放手,但想到這個打擊面之廣,他也不能真的挑起戰爭,真將這批人逼急了,是真會造反的。

  也不算是見好就收,心存僥幸之輩,只要將漕運接手過來清算帳目,遲早能抓出來,到時再算總帳也不遲。

  想到這一點,朱厚照心中的氣悶又少了些,便點頭答應了:“準!”

  梁儲是什麽都顧不得了,聽到了這個訊,他一把伏在地上,總算是熬過去了。

  那就回到最初的議題了,漕運該怎麽動?

  李東陽也有想法:“陛下,為了安撫列列臣工,臣提議由一位宿老來監行漕運改造,臣這裡有一個人選,前左都禦使張敷華為人清直,性格剛烈,是清查漕運的優選。”

  這會沒人再敢出頭,大部分人都伸長了脖子,盼著李東陽的方案能通過。

  朱厚照也知道,真要讓自己的人上, 估計這些人也不放心,便采納了李東陽的意見,讓張敷華擔任漕運總督主持漕運改造。

  如果他是個韓文一樣的人物,那就正好請君入甕。

  如果張敷華赤膽忠心,公正廉明,那他主持漕運改造也有好處,能擋住那些看不見的手。

  關鍵是張敷華乾過這個職位,朱厚照讓人翻了翻帳本,還真沒翻出問題來。

  當然配套的措施也得跟上,不然就是害人。

  張縉曾經也是好官來的,在滄州知府任上也造福一方,當地的老百姓還攔著他的車不給他離任。

  如果不將張縉放到漕運總督上,如果不是朝廷的漕運政策如此草蛋,張縉又怎麽會晚節不保呢?

  你在這個位置上不貪,你的家人朋友全跟著倒霉,你怎麽辦?

  張縉的家人在他死後將張縉從河漕分得的好處全上交了,一分沒花。

  當然,轉移到山西的那一筆也一樣,很快就追索到了,淮鹽鹽引給了韓文,兌成了大量的西北田莊,張縉只收三成租子,但明面上也說是五成,算是個有良心的貪官了。

  也許他搬離山西就是不想貽害鄉梓吧,換了另一種不得罪人的方式來回潰。

  朱厚照現在明白為什麽他的墓葬逾製了,這算是一種反抗,是不敢說出口的那種。

  所以問題出在了框架搭建上,沒把遊戲規則定好,當然玩不轉。

  可這一期的大朝會還沒完,朱厚照還有新花樣:“朕決心禦賞京營,所有營卒每人十兩銀子,但這筆錢必須本人親自來領,就在長安街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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