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友們又激動了。
“照照不怕,冬哥這裡有藥,跳蚤咬,還打擺子,就是瘧疾了。”
“行不行的,不要見風就是雨,照著搜索引擎吃藥吃死的可不少。”
“就是,北方,大冷天你跟我說瘧疾,別亂來。”
“查到了,還真是北方,冬天,大疫,正德初年末,就是瘧疾,對了,還有一個名人死於這場瘧疾,徐經,徐霞客的祖爺爺。”
“冬哥我就姓徐啊,所以冬哥知道這次疫情,所以冬哥確診了。”
“朱厚照身邊不是有個吳傑嗎?難道是不是瘧疾都看不出?”
“就算是確診了是瘧疾也沒有藥啊,在明朝那會瘧疾可是基本相當於絕症了,只能隔離,靠病人的抵抗力熬。”
“對啊,是不是剛才那哥們活在不同次元啊?明朝流行瘧疾你說有藥?金雞納霜和奎寧都是百多年後的事。”
“要叫姐,鄙人中醫一枚,江湖人稱冬哥,經常在北方一帶行俠仗義,但你們要來姐的診所還是要收費的。”
“姐,如果你是徐冬冬的話我付雙倍,我要治那啥不振。”
“滾一邊去,說正事呢!”
“很正啊,不懂了吧,冬哥說的可是國人的驕傲,青蒿素啊,最好的特效藥。”
“在明朝要是有提煉青蒿素的工藝我就不治了,當場剁弔。”
“不用提煉啊,青蒿飲就行。”
“不是說青蒿飲沒用嗎?”
“有用的,是後來中藥用錯了,用了香蒿,其實要用臭蒿的,對了,《本草品匯精要》裡就有這個條目,指明臭蒿,可惜這本書的原版彩圖遺失了,不然哪裡輪到《本草綱目》誤導人,我就是因為這個學的中醫。”
“冬哥V5,照哥,快點幫冬哥搶救她的十九代祖爺爺。”
朱厚照回過神來,認真地問吳傑:“這是瘧疾嗎?”
吳傑比較專業:“很可能,但微臣要診斷過才能確定。”
朱厚照指著那個小沙彌:“跟著他去看,他那有一個病人。”
然後朱厚照又開了金手指,問小沙彌:“徐施主是不是徐經。”
小沙彌答不上,那個老和尚倒是站起了身來,行了個佛禮:“阿彌陀佛,貧僧天福禪寺金沙,與徐施主結伴上京,不曾想竟然得面君顏,老衲代徐施主謝過聖恩。”
朱厚照眼也睜開了:“金沙僧?天福禪寺?”
老和尚對朱厚照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安,怎麽皇上眼冒金光呢?
但金沙僧還是合什作答:“正是貧僧。”
答案很快就揭曉,朱厚照哈哈大笑:“你是不是會燒陶,如果是的話很快你就不貧了。”
金沙僧是蒙的,這皇上也忒怪異,難道皇上還能掐會算?怎麽知道老衲會燒陶,又怎麽斷定老衲不貧呢?
朱厚照前老爹愛喝茶,茶友又怎能不知道紫砂壺和天福禪寺呢?
前者是必備工具,後者是禪茶聖地,不用幕友作弊都能一清二楚,而且徐經也確實跟金沙僧有交情,沒跑。
可以啊,雖然中標了,一來有特效藥,二來撿了個徐經,又順手撈了個金沙僧,今天腳氣好,踢到了狗頭金。
徐經不怎麽值錢,徐家值錢,那是江南的織造大戶,至於金沙僧,不說紫砂壺了,骨瓷了解一下。
朱厚照如入雲中,興衝衝邁著方步往,一邊走還一邊撤定心丸:“不怕,如果是瘧疾的話朕有良丹妙藥。”
吳傑見狀也不敢輕慢,
緊跟著朱厚照的腳步。 徐經已經脫形了,一抖一抖地打著擺子,一床厚棉被包在身上還直喊冷。
經過吳傑診斷,徐經還真的是患了瘧疾,疫病成因也清楚了,一群人擠在一起,衛生條件又差,流民們身上的跳蚤就到處盯咬,交叉多了就傳染開來。
這時朱厚照又神了一回,衝著徐經一頓輸出:“朕有治病的靈藥,但有一條,給你治好了病你也不能為了科舉的事情喊冤了,朕知道你是冤枉的,但這是積弊,不能輕易動彈,治好了病以後你幫朕做事,不是任官,你乾不乾?”
徐經本來身體就虛弱,再被朱厚照這麽一打擊,神思翻湧眼一白就暈了過去,讓朱厚照一陣鬱悶,這還沒說定呢,萬一過後賴帳怎麽辦?
然後他就注意到一旁的金沙僧一臉焦急地守著,好麽,還有一個抵押品。
朱厚照也不客氣了:“金沙禪師,你是徐經的朋友?”
金沙僧本分得很:“是,老衲與徐施主相交多年,一起遊歷天下,可稱得上是換命之交。”
朱厚照逮著了,一拍手掌:“那就好辦了,現在徐經暈了,你就來幫他擔保,如果朕救了他一命,他又不兌現的話,你就幫朕做事,不需多,三年就夠。”
他還伸出了三個手指, 做出了OK的手勢,他是OK了,可金沙僧就玩環了,這是可著老實人坑啊。
但金沙僧就是這麽實誠,他略一想就同意了。
“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老衲與徐施主有宿緣,陛下的要求老衲應下了。”
朱厚照快馬一鞭:“好,就這麽說定了,朕也不要你的人,只要你幫朕燒陶就行,做好了還有賞金,所以剛才朕說你很快就不貧了,以後得稱你富和尚。”
吳傑沒病也一陣惡寒,打起了擺子,今天陛下徹底放飛了。
金沙僧體會不到朱厚照的惡趣味,而是合什作禮:“貧僧不求錢財,只求陛下對這些饑貧交加的百姓施以援手,讓他們保住一命,度過這個寒冬,那貧僧這六尺之軀就算是布施與陛下又有何妨。”
朱厚照大手一揮:“好說,已經病入膏肓的朕不敢保證,但沒患病的不再凍死病死餓死朕還是能做到的。”
眼冒金光的朱厚照好像全身都冒金光了,無比神聖。
那個小沙彌都快給朱厚照跪了,他很神奇的師父都沒辦法的事情,皇帝竟然隨手就能做到,是不是要改信了皇帝呢?
讓吳傑準備了大量的臭蒿,冷開水絞汁服用,一劑之後,徐經就不打擺子了,果然有效。
回去的路上,朱厚照也不忘對著吳傑感歎:“《本草品匯精要》確實不簡單啊,吳卿說得對,是要趁著還能辨識藥力,將這些醫經醫典整理一遍。”
有轉折:“不能在現在的太醫院搞,咱們得另外組一套人馬,不能受了以前的條條框框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