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禦想都沒想,抬腳就朝內堂走去。
這一座小院雖說隱藏的高手不少,但卻沒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敵。
“你就是趙禦?”
當趙禦走進內堂之後,卻發現前堂正椅上,坐著一個身著錦袍的年輕人。
讓趙禦有些皺眉的是,這年輕人一臉的短命相,一瞅就是縱欲過度所導致的。
而此刻,這年輕人看向趙禦的神情當中盡是傲氣。
是個人都知道, 接下來他要和趙禦談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這家夥倒好,此刻懷中還摟著一名妖嬈胡姬。
看那神情,根本就不像是來談正經事的。
“正是,趙禦見過殿下!”趙禦衝著那年輕人一抱拳,平淡的說道。
這是趙禦在大乾官場,遇到的第二個‘正常人’。
不過轉念想想,此刻眼前的這家夥,才符合趙禦記憶中十三皇子的形象。
“大膽!見到本殿下,何不委身下拜?!”
誰知,這家夥一看趙禦對著他僅僅一抱拳,頓時來了火氣。
一旁的劉喜都不自覺的一陣皺眉。
自家這個主子是個什麽脾性,他最清楚不過了。
仗著皇帝的恩寵,囂張跋扈慣了,眼下正是求人的時候,卻還要端著皇子得架子。
眼巴前這位,可和以往那些奉承巴結他的權貴們大不一樣。
“下拜?”
趙禦盯著眼前這個二百五,冷笑一聲直接解開外袍,一枚道清符咒掛在胸前。
“按大乾律, 錦衣衛乃是皇封欽差, 除了陛下之外, 閑雜人等還就真受不起本鎮撫使這一拜!”
言罷, 趙禦略作驚訝的看著十三皇子說道:“莫不是殿下想要……”
“趙大人言重了,殿下絕沒有其他的意思!”
不等趙禦說完,一旁的劉喜立刻上前,打斷了趙禦的話。
他和趙禦打交道也不是頭一回了,自然明白這家夥不是個省油的燈。
要是讓他再說下去,別說助自己掌控東廠了,估計先一個大逆不道的帽子就扣下來了!
當初在運河上,自己就吃過這家夥的虧。
“哼!”
眼見劉喜站了出來,十三皇子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今日來這裡,也是劉喜攛掇他來見趙禦的,為的是什麽他心裡也很清楚。
想要和眾位皇子交鋒,光靠皇帝的寵信和劉喜掌握的半個東廠是不夠的。
現在曹正淳死了,最有可能接替曹正淳直接掌管東廠的,就是他的大伴兒劉喜了。
一旦劉喜掌控了東廠,他距離那一張龍椅,就更近了。
只是,他驕橫慣了,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窩囊氣?
十三皇子的勢力在眾皇子當中, 都是首屈一指的。
就連儲君裕王,要不是身邊有個連皇帝都稱奇的王妃頂著,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倒不是說十三皇子有多厲害,相反,兩句話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家夥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草包。
而真正厲害的,是此刻和趙禦對視的劉喜!
毫不誇張的說,十三皇子能有今天的這個局面,都是這個大伴兒一手促就的!
攤上這麽一個主子,是劉喜的不幸。
主子沒本事,作為貼己人,很難有什麽前途。
可同樣的,能遇到十三皇子這樣的,也是劉喜最大的幸運。
如果一手能將十三皇子扶上皇位,那麽劉喜的權勢,將會超過現在的魏忠賢。
九千九百歲?
真到了那個份上,他就會成為千古第二個被封王的宦官!!
所以劉喜才會這麽不懈余力的扶持十三皇子。
而十三皇子也對這個大伴兒言聽計從。
冷哼一聲之後,十三皇子帶著胡姬離開了正堂。
眼見主子爺帶著美人離開,劉喜卻並未阻攔,十三皇子的出現,實際上只是為了讓趙禦覺得他們很看重而已。
“趙大人,請!”
等十三皇子離開之後,劉喜笑著請趙禦落座。
“不知劉公公這麽處心積慮的請在下前來,所為何事?”
趙禦大大咧咧的坐下,抬頭看了一眼劉喜,漫不經心的問道。
劉喜淡淡一笑,對著趙禦說道:“趙大人,當著明人何必說暗話?”
“咱家請趙大人前來所謂何事,大人心裡自然清楚的很……”
說著,劉喜伸出手沾著茶水,在趙禦身側的茶牘上,寫下東廠兩個字。
“劉公公高看在下了,我如今不過區區一北司鎮撫使,哪有那麽大的本事,參合這事?”
趙禦皺著眉搖了搖頭。
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有些想不明白,這些家夥為什麽都覺得,自己可以左右東廠督公的接替?
自己有那麽大的本事?
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東廠雖然之前是曹正淳在掌管,可真正緊握大權的,還是魏忠賢啊!
“趙大人謙虛了……”
劉喜落座在趙禦的下手,一邊端起茶盞,一邊冷笑著說道:“您雖然只是錦衣衛北司鎮撫使。
可您手中卻握著西廠和錦衣衛呢……”
劉喜的話一語雙關,聽得趙禦心中殺意湧起。
這句話看似平平無奇,可落在趙禦的耳朵裡,如同響起了炸雷一般!
“什麽意思?”
趙禦轉過頭,盯著正在品茶的劉喜,試探性的問道。
劉喜不緊不慢的喝完茶,這才有條不紊的說道:“趙大人能在極短的時間從一個查檢百戶坐到現在北司鎮撫使的位置上,難道還聽不明白咱家話裡面的意思?”
劉喜毫不避諱的轉頭盯著趙禦,緩緩地說道:“趙大人是個聰明人,可其他人卻也不是傻子。”
“天衣無縫?”
劉喜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隨即淡笑著說道:“在這大乾首善之地,就沒有什麽事情能做到天衣無縫!”
“西廠督公雨化田,死於龍門,而如今坐鎮西廠的,不過是個冒牌貨而已!”
“安劍清武功全失,而趙大人卻得到了六壬神骰中的絕世武功,移花接木是何等霸道,想必趙大人比咱家更清楚。”
劉喜說罷,轉有再次看向毫不掩飾滿臉殺意的趙禦,平淡的說道:“你覺得這一切,難道只有咱家一人知曉?”
趙禦一言不發的看著劉喜,心中卻翻起了驚濤駭浪。
原本自己以為,瞞的天衣無縫的事,別人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像劉喜剛剛說的,這事情,肯定不止他一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