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德貴選手第二位拿下兩連勝,按照初賽規則,可得積分:一分。”
不遠處,一個千岩軍面色有些複雜的開口。
先前娜塔莉的勝利也是由他通報的,不過此時的心境卻與當時大有不同。
當時的自己還帶著驚歎,而現在只有一股吃了清心炒史萊姆凝液的痛苦。
人家娜塔莉是堂堂正正利用戰術正大光明擊敗對手,而這位老爺子...
這位年輕的千岩軍士兵露出了厭惡的臉色。
居然利用棋子在醫館下毒這種狠毒的方法取得勝利,德貴這個老家夥...
崇尚正直純良的千岩軍最見不得的就是下三濫的手段,但偏偏德貴這家夥就是鑽了空子,利用棋子的“自我意識”進行投毒,要論起來甚至算不到他的頭上。
所有現場圍觀的人都看出來了德貴的策略,一時間都皺起了眉頭,悄然遠離了德貴幾分。
不過德貴絲毫不在意,他甚至還得志滿滿的昂起了頭顱。
看向遠方的積分排行榜,那高懸之上的第二名的排號讓他得到了充分的滿足感。
而在他周圍看到德貴手法的一些人也起了不少的小心思,各個連忙去尋找對手,似乎希望通過這種手段為自己贏得幾局。
不過不知為何,這些偷師學藝的人結局似乎並不美好。短短幾分鍾後,就有些投機取巧的人輸掉了對局,垂頭喪氣的離開現場。
目睹了這一切的凝哲只是輕輕搖頭,歎了一口氣。
璃月千年最精髓的地方並不在於棋盤,而在於棋子。
【棋子】是有自我意識的,而在製造棋子的最初,凝哲就往其中添加了偏向守序的邏輯底層。
換句話說,如果棋手作出了例如投毒、屠城之類的非常規手段,棋子是不會遵從指示的。甚至在某種情況下,棋子還會反抗棋手。
雖然不知道德貴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說服”了棋子,但他畢竟做到了。而其他意圖模仿的人,只會落得個慘敗的結局。
“......”
凝哲不認為自己會輸給投毒這種堪稱卑劣的手段,不過...此時對德貴出手也有些為時尚早了。
因為...已經有人盯上了德貴。
“德貴老爺子,在下飛雲商會行秋。聽聞老先生手段非常,還望不吝賜教。”
果不其然,行秋冷著臉走到了德貴的身旁,將手中的積分牌拿了出來。
姓名:行秋
積分:二分
看來行秋在之前的比賽中已經贏下了一局。
“飛雲商會的行秋少爺...呵呵,說起“賜教”二字,老頭我何德何能啊?”
面對行秋的挑戰,德貴倒是不慌不忙,甚至笑眯眯的看著他。
“......”
聽聞此話,行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方才比賽完畢,瞧見一位千岩軍面帶不忿之色,有些好奇便去問了問。
一問才知,選手中竟然有一位年歲較高的老爺子鑽了棋局的空子,利用投毒連著勝了兩局。
雖說璃月千年本就是遊戲,只要能贏,如何手段都不過分。
但此次比賽是為逐月節的內容,你在闔家團圓的日子裡用這種手段...只怕是不太合適吧。
就算不說節日緣由,行秋本人也是個俠氣雲天的人,平生最見不得這種事。
所以,行秋就直接找上了德貴,希望為比賽掃除這個毒瘤。
卻不料...行秋此舉正中了德貴的下懷。
“哎...既然是行秋少爺相比,我自然無法拒絕。”
德貴好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接著就在棋盤處坐下,等待著行秋。
“......”
瞧此模樣,行秋也發覺自己可能是中了這老頭的激將法。
“好。”不過行秋絲毫不懼,他開口便應下。
“此局紅色方為行秋少爺,藍色方為德貴老爺子,即成,開始。”
千岩軍也來到了棋盤旁,宣布了比賽的開始。
凝哲也聞訊而來,在行秋不注意的時候站到了他的身後。
嗯...剛剛開始,來的還算及時。
......
這一局似乎天公不作美,德貴一向關注的醫館竟然刷新在了行秋這邊。
行秋自然是眼疾手快,立馬派出棋子收購了醫館,並且投入資金開始為自己的勢力研發藥品。
之後,行秋馬不停蹄的接連收購了“工坊”、“武館”、“練兵場”等地,開始大規模的生產武裝力量。
與行秋這邊行雲流水的戰略意圖不同的是,似乎開局沒有搶到醫館讓德貴有些束手束腳。
這個老爺子派遣大量的棋子攜帶資本佔領了“糧倉”和“報刊”,除此之外,竟然就開始原地修建起了防禦工事,不再有其他的動作。
“這德貴...嘖嘖,離了些下三濫的手段就不知道該怎麽玩了?瞧那僵硬的指揮,我猜行秋少爺很快就能將他斬於馬下。”
“雖說佔領糧倉是必須的,但沒有軍隊,就算你有比整個璃月還多的糧食又能怎麽樣?依我看,德貴這局敗局已定了。”
圍觀的人們瞧見了,接連搖頭,發出評論,似乎很不看好德貴。
“......”
凝哲也是扶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
不設軍隊,隻修糧草...在戰術上來說,的確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不過...能鑽到棋子空子的人不可能是一個完全不懂戰略的人,一時間凝哲還想不到德貴真正的意圖。
在工坊鐵匠們和練兵場教師們的努力下,行秋很快就湊足了一隊滿編的精良軍隊。
隨即,行秋大手一揮,這支精良的軍隊就朝著德貴的防線開進。
不過很少有人注意到,行秋手下有一批來自武館的精英探子正悄悄的朝著德貴的主城摸去。
兩路攻勢,一明一暗,行秋的做法幾乎是教科書級別的操作。
相比之下,德貴的防禦工事雖說修得很不錯,但苦於沒有精良的士兵駐守,被軍隊突破只怕是很快的事情。
行秋的軍隊浩浩蕩蕩的開進了德貴的領土。
果然,德貴的防線除了看上去很堅硬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的作用,很快就被裝備精良的軍隊層層突破。
“嗯?”
看到這一幕,凝哲的瞳孔中帶起了一絲疑惑。
就算是完全沒有訓練過的新兵,在城防堅固和糧草充足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會被軍隊如此摧枯拉朽的解決。
有問題...
城防的堅固性不會有差錯,駐守的士兵也是滿員...
那麽...凝哲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
糧草呢?!
凝哲迅速看向戰場,看向德貴的主城。
如果說德貴沒有把“糧倉”生產的糧草運往前線,那麽他就會...
“什麽?德貴的主城居然燃起了大火?”
“這...這這種級別的火勢,簡直可以說是無差別屠城了啊!”
就在凝哲思索的時候,身旁的圍觀者們忽然發出驚呼。
仔細一瞧,德貴的主城果然燃起了滔天的火焰!
“什麽?”
行秋也是無比震驚,他派出這支由精英拳師組成的奇襲小隊只是為了去探明德貴的兵力部署,可沒有讓他們放火屠城啊!
隨著火焰的進一步擴散,前線的戰場也受到了影響。
行秋的軍隊發現,原本防守意志就有些不高的守軍們忽然更加低沉,出於疑惑,棋子們擅自抓了一個俘虜。
一問才知,自家主帥居然派人去敵方主城放火,洶湧的的大火幾乎燒盡了主城的每一家普通的民戶。
而這些無辜死於火災的人裡,就有守軍士兵們的家人。
明明軍隊在前方奮戰便可正大光明的取得勝利,為何主帥還要派人去防火?
軍隊主帥看著守軍士兵那悲傷的臉龐,一時間握緊了手。
——棋子動搖了。
“......”
凝哲閉上眼睛,緩緩的呼出一口氣。
夫戰者,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只怕還沒有那麽簡單...
果然,下一刻,一支傷痕累累的拳師小隊趕回了行秋的主城。
這是行秋派出的那支奇襲隊。
似乎是遭到了火災的反噬,這支部隊滿身傷痕,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種輿論忽然出現:
點燃灼燒人民之火的惡魔已經回到了其領主的麾下。
輿論攻勢——這就是報刊的作用。
在這種情況下,前線的軍隊居然停止了推進,他們想要自家指揮官的一個答案。
然而行秋也並非毫無準備,他立馬利用自己麾下的相關機構進行辟謠:
“主帥從未有過讓小隊放火的命令,一切都是藍色方的陰謀!”
行秋坦坦蕩蕩,合適的輿論反擊挽回了部分民心。
但就在這個時候,前線的軍隊主帥發來了信函:
“既然不是主帥下令放火燒殺百姓,還請主帥嚴懲私自放火的凶手。”
是了,這才是真正的攻擊。
先前的一切輿論只不過是佯攻, 真正的攻擊還是軍隊主帥的這封信。
“......”
行秋咬咬牙,死死的盯著戰場。
怪不得...怪不得德貴想要找我做對手,只怕是他早就算準了我不會對這支拳師小隊下殺手。
而一旦行秋沒有處死這支小隊,前線的士兵們必然軍心消散。
這個時候德貴再出動報刊發動輿論攻擊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可惡...”
行秋攥緊了拳頭,頭腦飛速運轉,想在這樣的境地下挽回一線生機。
——他不能也不會處死那支小隊,因為他知道手下的棋子在一般情況下不會忤逆主帥的決定。
這場火焰絕對不是拳師小隊所放!
但可怕就在於,這支拳師小隊不能開口說話...
在沒有棋子佐證的情況下,本身就對主帥產生質疑的棋子幾乎不會相信主帥的證詞。
這種計謀...如果換一個人可能都沒有那麽大的作用。
但對於行秋...這個滿心正氣的少年俠客,卻可以說是絕殺的計謀。
在行秋遲遲沒有作決定的當下,周圍的人已經發出了輕聲的歎息。
這一局,結果已定。
“......”
圍觀的凝哲也是眼神微眯,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德貴。
德貴雖說精明而擅長算計,但你要說他能想出這樣的戰略,只怕是不太可能。
如此說來...
這個德貴身後恐怕另有其人,或者說是作為幕僚在幫助德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