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伯元突然丹田崩潰,修為盡失,蔡多福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甚至覺得是情理之中的事。
其他人也發現范伯元星氣波動消失,稍一回頭,見他轟然倒地,也不敢停下來返回去看,都繼續往前跑去。
跟在後面的范景山,看著父親摔倒,臉色一變,跑過來先查看父親的情況。
“爹,你怎麽啦?”范景山扶起父親。
“別管我,快跑!”范伯元推開兒子的手。
范景山哪裡肯聽,強行將父親扶起來。
蔡多福已經追了上來,一邊扒下范伯凶的行囊,一邊衝范景山大喊:“你快跑!”
范景山以為這戴面具的家夥想趁機搶奪父親的財物,急忙來搶行囊。
蔡多福又氣又急,隻好舍了行事,來抓范伯元,要將范伯元和他的行囊分開。誰知范伯元雖然星氣潰散,人還清醒,緊緊勒緊行囊的背帶,說什麽都不放手。
范景山也是急眼了,一邊護著行囊,一邊大罵:“你個無恥之徒,趁火打劫。”
蔡多福星氣湧動,用力將范伯元的雙手掰開,將他手臂往後一轉,順勢將他和行囊分開,然後環手一勾,將他抱了起來,開始往前衝去。
“不想死,就別動。”蔡多福低喝一聲。
范伯元此時哪裡不知蔡多福的意圖,心裡五味雜陳,不敢言語。
范景山看著蔡多福將自己父親抱起,往前衝去,瞬間明白過來,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手裡抓著父親的行囊,又不舍得放手。
兩個三竅境的竅客,臨時組到一個高階隊伍,能走到這裡,屬實不易,又收獲不少妖獸材料,大多都是高級材料,此時就這麽扔下,他不舍得啊。
可一人拖兩個大行囊,速度肯定受影響,他跑了一段,聽著後面聲音越來越近,隻好扔下手裡的行囊先逃命。
蔡多福疾風術全開,速度極快,不一會,就超過齊修然夫婦,跳上巨石堆,然後衝著最高最大的那塊石頭跳了過來。
他雙手抱著人,隻輕輕一步,就在空中滑翔出近十米,落在一塊巨石上,然後再高高跳起,在空中來個二連跳,直接竄上最高的那塊巨石。
武槐和言如玉已經登上巨石,轉身正好看到蔡多福抱著人,連跳帶飛地竄了上來,頓時看得目瞪口呆。
很快,齊修然夫婦也跳上最高的巨石上面。
唯獨范景山,還落在距離眾人上百米的地方,而浩浩蕩蕩的獸潮,帶起滾滾塵土,就在幾百米開外。
其實以范景山的實力,哪怕背著行囊,只要全力奔跑,是可以登上最高的那塊巨石,可中途父親倒下,與蔡多福爭搶行李,浪費了不少時間,還拖著兩個行囊跑了一段,嚴重影響前進的速度。
此時他想跑到眾人所在的巨石上,顯然已經來不及,他只能看看四周,就近挑了一塊稍高的大石,跳了上去。
蔡多福看著范景山所站的大石,只有兩米多高,四周還有不少石塊,妖獸輕易就能跳上去,很容易被獸潮衝下來。
未來大舅哥,不能不救啊!
他星氣一提,身子往前一竄,借著巨石的高度,竟滑出去三十多米,落地後,又接著高高跳起,滑翔出去,那飄逸的身姿,宛若一隻翩翩驚鴻,優雅至極。
眾人看得一臉呆滯,都說不出話,言如玉倒是看得如癡如醉,搓手興歎:“這簡直就是在飛啊。”唯獨范伯元站在一旁,臉色複雜。
僅三個起落,
蔡多福就落在范景山身旁,說:“放下行囊,我帶你過去。” 范景山這次不再爭辯,急忙解下行囊,往旁邊的石縫一扔,可行囊實在太大,石縫稍小了些,沒掉下去。
此時此景,蔡多福也不管什麽行囊,一把將范景山扛在肩上,疾走兩步,輕身一躍,身子在空中一竄,幾個起落,就跳上眾人所在的巨石。
武槐見人員到齊,大聲吩咐道:“結陣,守住這個位置,別讓妖獸衝上來。”
他們腳下這塊巨石,是這堆石堆裡最高的,高度超過十米,想登上石頂,必須借助旁邊的石塊,分三級跳上去。可人能跳上去,妖獸也能跳上去,必須守住那兩塊可以借力跳起的巨石,防止妖獸竄進人群。
五人以武槐為首,站成一個三解形——范伯元失去戰力沒參加,蔡多福不懂結陣配合沒加入——如一把尖刀,頂在想跳上巨石的入口。
此時再往山谷入口望去,各種各樣的妖獸,狂奔而來,踏踏亂響,衝了過來。一群勾尾穿雲犳,很快竄上了石堆,將范景山的行囊撞落在地上,掉入如濃煙般的塵土裡。
兩隻勾尾穿雲犳,順著石堆,很快跳上眾人所在的巨石,只是身在半空,被言如玉和齊修然的劍氣打落倒地。
不到一刻鍾,幾百隻妖獸,便穿過巨石堆,揚起來一路灰塵,往幽雲谷深處衝了過去。
獸潮過後,眾人稍稍松了一口氣。
可蔡多福已經感應到剛才分流跑進月影森林深處的那群妖獸,似乎受了什麽驚嚇,又跑了回來,正往幽雲谷方向而來。
“後面還有。”蔡多福說了一句。
眾人一驚,齊轉身,望向幽雲谷外。
等了許久沒有動靜,不過前車之鑒,眾人哪裡敢不信蔡多福的話,都乖乖望著,不敢出聲,連結陣防守的五人,都不敢放松。
果然, 妖獸的踩踏聲漸漸響起,伴隨著一股煙塵,由兩隻黑角龍犀帶頭的妖獸群,已經闖進幽雲谷,衝了過來。
這次的獸潮,妖獸數量不是很多,不一會便從巨石下面穿過,有三隻血眼尖牙鬣狗,想趁機竄上眾人所在的巨石,被打落下來。
獸潮過後,眾人不敢松懈下來,都轉頭望向蔡多福。
蔡多福會意,說:“暫時沒有。”
眾人這才長舒一口氣,真正放松下來。
不過蔡多福很是擔心,這些妖獸到底在怕什麽,竟然如此慌張,自己哪怕全身布滿噬魔蟲,也造不成如此大面積的恐慌。
武槐顯然更有經驗,說:“黑角龍犀和血眼尖牙鬣狗都是五階妖獸,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棲鳳坡方向肯定有更高階的妖獸,我們必須改道。大家做好準備。”
提到這裡,一個更殘酷的問題頓時擺在眾人面前,范伯元怎麽辦?
在月影森林突然受重傷,或者喪失修為,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而真正的麻煩,來自人性的拷問:救不救隊友?
救人,就必須做好團滅的準備。月影森林裡面,情況多變,隨時都有危險,就像剛才,范伯元突然倒下,如果不是蔡多福,救人的范景山也難逃一死。
不救人,這幾乎是很多人的正確選擇。
范伯元倒是很有覺悟,一屁股坐在地上,閉眼不言。
范景山不敢去看自己父親,扭頭望向大路,塵埃落定之後,滿是碎石黃土的路上,自己那架行囊,孤零零躲在路旁,支離破碎,什麽東西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