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花了兩天，將柳家各人安置完畢，蔡多福才帶著樊秀，來珍珠閣挑一個小丫頭。

　大秦的奴隸，允許買賣的，也就有人專門乾這營生的，到鄉下收窮苦人家的孩子，男女都有，運回京城再高價賣出去。

　要是趕上饑饉之年，奴隸比牲口還便宜，那真是極賺錢的生意。

　櫟陽城珍珠閣，就是做這種生意的，但珍珠閣隻賣女奴，而且先挑些好看的女孩，培養幾年，再高價出售。

　老板娘姓湯，是個四十幾歲的婦女，也算是見多識廣，一眼便看出是竅客少爺帶著夫人來挑服侍丫頭的。特別是細看樊秀那氣質模樣，越看越覺得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急忙挑出一排身材高挑模樣俊俏的丫頭。

　事實上，珍珠閣培養的女奴，都不會差，就是價格貴。

　蔡多福看這群小丫頭，也就十三四歲模樣，臉上還帶著稚氣，低著頭怯生生地站著，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暗歎一聲，不忍看下去，隻讓樊秀來挑。

　樊秀也不推辭，仔細打量一圈，逐一將人喊出來問話。

　蔡多福在旁邊聽著，無非問些姓名歲數，出身來歷，姑娘們顯然也訓練過，對答如流。很快，樊秀就挑出六個姑娘，將其余幾人退了回去。

　樊秀把這六個小姑娘，挨個喊到跟前，將她們從頭到腳仔細摸了一遍。不一會，又篩掉兩人。

　接下來四人，樊秀讓她們脫了衣裳，要檢查身體。

　蔡多福急忙出來，在外面小院轉了一會，又被珍珠閣的奴仆請進到會客廳喝茶，老板娘還很貼心地介紹起珍珠閣的招牌姑娘。

　過了很久，樊秀終於領著一個小丫頭出來。

　蔡多福看這小丫頭，看不出有什麽特別，反正就是看著順眼，僅此而已。

　一談價格，手續全包，五萬銖。

　這價格是有點貴，蔡多福料想是樊秀挑得太仔細的緣故，也不講價，直接付錢，交割手續，然後領人回家。

　回到家，發現馮新安早已在家等待多時。

　原來是城外新到一批木材，準備讓蔡少爺去看一看。沒辦法，蔡多福隻好出門，隨馮新安出城去看木材。

　直到傍晚，他才回家。吃過晚飯，回到房間，剛坐下來，那小丫頭便跪倒在跟前，磕了頭，跪在那裡，不敢起來，正等著少爺訓話。

　蔡多福看這丫頭的模樣，眉清目秀，也算是個小美人，只是稚氣未脫，真是個孩子，便問:“你叫什麽名字?”

　“姓董，名小扇，少爺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換個名字。”

　“不用，這名字挺好的。老家在哪兒，家裡還有誰?”

　“老家在上郡朔方縣，父母早亡，也沒什麽兄弟姐妹。”

　“以後要聽少奶奶的話，好好跟她學做事，知道麽?”

　“知道。”

　“好了，起來吧。”

　蔡多福說完，把她打發出去，轉身卻發現樊秀正以一種異樣的目光望著自己，便問:“我做得不對麽?”

　樊秀應道:“倒沒什麽對不對的，只是新奴仆到家，得立規矩，少爺是個好人，舍不得下人吃苦，可我怕丫頭長大了管不住的。你起碼得說些家規，搬出家法立威。”

　蔡多福笑了起來。其實這道理他懂，對柳家那幾個人，他就沒放松過，訓話都讓人家跪著，做事也是恩威並施，就是怕那些人不聽話。可董小扇不一樣，一個孩子，還是孤兒，被人掛著牌子出售，立什麽威啊。

　“還有這個規矩啊，我不知道啊。”蔡多福隨口說一句，準備把這事敷衍過去。

　樊秀說:“咱們家算是好的，只是沒想到少爺會這麽好。很多大戶人家，新奴仆一到家便跪著背家規，背熟了才能起來，再狠的反手綁著就是打，打得兩眼無神一臉驚慌才罷休。就是怕他們不聽話。”

　蔡多福聽得心裡發堵，雙眼緊閉，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樊秀給他端來茶水:“少爺心腸好，聽不得這些話，可也犯不著生氣。”

　蔡多福接過茶杯，問:“你小時候，有沒有被人打過?”

　樊秀說:“我算是好的，畢竟家在櫟陽城，父母兄弟都在，算是知根知底清白人，再加上我比較聽話，倒沒人刁難我。”

　蔡多福一聲歎氣，喝了茶，順便轉了話題，問:“我看你挑人，名堂挺多，有什麽講究?”

　“珍珠閣的丫頭，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能看到的，都不會有問題。我是觀眼鼻，看精氣神，順便問些話，這些丫頭雖然練過，但好壞還是能對比的，挑出稍好幾個，再摸摸骨頭。”

　“摸骨?”蔡多福有些意外。

　“就是看她們骨骼大小。這些丫頭，雖然在珍珠閣養了一兩年，看起來都不錯，但有些人家裡窮，小時奶水喝不足，長大也吃上好飯，沒營養骨頭便要小些，甚至變形，稍稍對比一下，就能挑出好一點的人。”

　“那脫衣裳查什麽?”

　“查女人的問題。”

　“什麽問題?”

　樊秀似乎還不想回答，猶豫一會，才說:“她們這個年紀，有些還沒來癸水，很多問題看不出來的。我記得蘇家有個小丫頭，聰明可愛，可有了月事，每次都痛得死去活來，後來沒辦法，隻好送出去了。”

　蔡多福恍然大悟，原來好不好看只是其次，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樊秀繼續說:“最後讓她們描述成長經歷，或者說些見聞，聽著口齒伶俐，能把話說得清楚明白的，也就可以了。”

　蔡多福頓時有些慚愧，這要是讓自己去挑，標準是有的，貌美胸……不提也罷，慚愧。

　此時再看樊秀，他覺得自己真是撿了一個寶貝。現在家裡的奴仆，基本配齊，接下來擴建蔡府，將傳送門隱藏起來，還有樊秀在家坐鎮，後方基本高枕無憂。

　“以後我經常要修煉，家裡就靠你了。”蔡多福拉著樊秀的手說。

　樊秀微笑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說:“今天蘇二少爺來找過你，蘇老爺準備讓他參加春狩，這段時間沒空過來看你，上次答應你買宅院的事，一時沒找到好的，得拖到春狩後。”

　蔡多福應道:“沒事，最近家裡要裝修，我也比較忙。”

　這是真心話，接下來蔡府要擴建，他真沒時間管其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