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陸陸續續踏入通道口,這個通道比洞口寬敞不少,寬度高度約莫四五米,呈方形,不過只是簡單鑿就石壁並不十分平整。
冷哥一馬當先,其後是我、楊琛和白毛女,再後面是猴子和白毛女的翻譯,再後面就是我方和俄方的人混在一起以作互相監督。
通道裡的岩石和外面一樣,同樣含有熒光物質,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同時因為另外一個通道和那個盜洞都是堵住的,所以水潭隻與這條通道相通,水潭蒸發產生的水蒸氣長年累月地通往這條通道,以至於這條通道的空氣有些潮濕。
一群人就這樣默默地前行,也一直警惕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機關陷阱,這條通道不知道有多長,大概走了十分鍾後,空無一物的石壁上開始出現了壁畫。
石壁上描繪著一群身著秦漢時期鎧甲的士兵和一群怪獸廝殺的場景,從士兵身高來看,應該是一比一的刻畫,怪獸比人類高得多,每一隻怪獸都有兩米多的身高,無尾無毛,全身裸露,皮膚呈血紅色,四肢類似於人類,不過腳趾手指卻很長,且生長出尖利的爪子,不過頭部卻是完完全全的狗頭。秦漢士兵和狗頭怪廝殺在一起,刀劈斧砍對狗頭怪造成的傷害看起來並不高,而狗頭怪的利爪獠牙卻能將人類一擊必殺。一隻狗頭怪的利爪直接貫穿了一個士兵的胸膛,士兵的面部猙獰,顯然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另一隻狗頭怪一口咬碎了一個士兵的頭顱,也有一隻狗頭怪被七八個士兵合力砍成了幾段,但總體來說狗頭怪完全處於上風,秦漢士兵必定全軍覆沒。
這一路前行石壁上全是這樣的血腥畫面,幾十個秦漢士兵和幾十隻狗頭怪的廝殺。這些壁畫的繪畫技術極其高超,壁畫栩栩如生,而經過我對其顏料的氧化和侵蝕程度仔細辨別,其保存時間絕對在千年之上,如果不是因為年代久遠有些色塊已經脫落的話,簡直可以跟相機拍攝的媲美。我想這些壁畫應該是先人用來恐嚇後來的盜墓者的,又或者是一種記錄,因為德國妞說過之前他們遇到過怪獸,可能就是這些猙獰殘暴的狗頭怪吧。不過千年之前的古人就已經擁有如此高超的繪畫技藝,的確令我大為意外。
我鑒別壁畫時,余光瞥見白毛女神情嚴峻,目光中帶著些許懼色,但我並沒有詢問,關我毛事,只是緊隨冷哥繼續前行。
石壁上的血腥壁畫一直往前延伸,不過隨著我們的前行,壁畫也發生了變化,狗頭怪依然是狗頭怪,不過與之廝殺的卻不再是秦漢士兵,而是變成了唐宋士兵,還有倭寇,繼而又變成了金國士兵,元朝士兵,再然後又出現了明清士兵,後面竟然還有民國的士兵和盜墓賊之類,以及之後的現代人,而我對這些壁畫判定的形成時間卻仍是千年以上!以前常常跟姬老太爺交流,而他早年間就是土夫子,因為興趣所以我是跟他學過一些鑒別古物的知識的,閑著沒事也會去潘家園逛逛撿撿漏啥的,眼力還是有一些的,但此時我只希望是我眼力太差判斷失誤。
我的心中一陣狂跳,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誤,那這千年之前的壁畫,卻刻畫著民國時期甚至現代人與怪獸戰鬥的場景,豈不是說明這壁畫……不是記錄,而是……預言?
這讓我想起了《推背圖》,唐朝袁天罡和李淳風合作了《推背圖》,預示了唐朝以後兩千多年的大事件,而這秦朝古墓時間早於唐朝,卻更加精確地刻畫了古墓之中所發生事件的預示,古人的智慧真是現代人無法揣摩的。
而接下來的壁畫上,竟然出現了白毛女,以及一群身穿迷彩服手持AK74的老毛子,但這壁畫上的老毛子不是現在這一批,顯然是幾個月前進入古墓的白毛女一行人。而白毛女此時臉上已滲出一層冷汗,雙肩也在微微顫抖,她看我看向她,便通過翻譯向我講述。
他們之前也看到過那些壁畫,最後看到的就是他們自己的壁畫,而到達通道盡頭後,就遇到了寶藏以及壁畫上的那種怪物,壁畫的預言成真了,最後只有她一人生還,不過他們進入通道後是進入了幾個空無一物的墓室然後才進入有壁畫的通道的,而我們此次並沒有經過什麽墓室就直接到達了這裡。我想他們應該是遭遇了某種幻境,誤以為自己進入了什麽墓室,其實他們仍在通道中行走,或者是這通道中有什麽機關,將什麽墓室與通道相連,而此次又將墓室移走,畢竟兩年之前我在這古墓中也遇到了移動的墓室。但既然我們已經到達了這裡,也沒遇到什麽危險,那就沒有理由退回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而且據白毛女所說,他們第一次進入就看見了自己的壁畫,那麽如果不出所料,後面應該也會有我們這一行人的壁畫吧。
果然,沒走多久石壁上就出現了我們一行人的壁畫,楊琛,猴子,白毛女以及他的翻譯,還有我方俄方的其他人都出現在了石壁上,也是和狗頭怪奮力廝殺著,鮮血噴湧,碎肉橫飛,楊琛已經被一隻狗頭怪的利爪切掉了頭顱,白毛女也少了一條手臂,而隨著我們的前進,我猛地看見石壁上衝在最前方的冷哥全身浴血,一條巨大的傷口從肩膀撕裂到腰部,是貫穿傷,整個人幾乎被撕成了兩半,他單膝跪地,只是靠青銅劍插在地上才支撐著並沒倒下,而一隻體型最為龐大的狗頭怪正高高躍在他頭頂,張著血盆大口正要咬向他的腦袋!我的心裡頓時一緊,這是預示著冷哥可能會死啊!而看看壁畫所描述的,這裡所有的人,都會死!等等,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這壁畫上,可唯獨少了一人,是我!我反覆查看了壁畫,上面連我的半根毛都見著,這是什麽情況?難道是因為我戰鬥力太渣已經被狗頭怪生吞了?不至於吧……所以這預言的意思是我不會參與戰鬥?又或者是我不會死?
冷哥淡淡瞥了一眼壁畫,並不怎麽在意的樣子,只是冷冷地輕哼一聲,“雕蟲小技。”
現場的氣氛有些沉重,沒有一個人再說話,因為大家都明白,這應該是一種預示,一種死亡提示,而這死亡,正在慢慢地靠近,想要將所有人吞噬……
而就在這時,人群後方突然傳來“哢崩”一聲,隨即有人大喊道,“有陷阱,有人掉下去了!”我快步走向聲音來源,而冷哥一把拉住我沉聲道,“先別過去,我去看看。”然後便大步走了過去,我隻好跟在後面。
“怎麽回事?”冷哥看向人群。
我方一人回道,“剛剛我們正走著,這個地方地上突然打開一道暗門,他們的兩個人”,說著看向那些老毛子,“還有小高都掉進去了,然後暗門又關閉了。”
冷哥看向地上,地上的確有不明顯的縫隙,形成一個邊長近兩米的方形,冷哥蹲下伸出手指沿著縫隙邊緣淡淡探了一下,站起來道:“你們站遠點。”眾人應聲散開。
冷哥抽出青銅劍,將劍尖插入縫隙,輕哼一聲用力一掀,一塊幾百斤重的石板竟被掀得拋飛起來砸在幾米之外,一個方形坑洞顯露出來。隨即冷哥直接跳入坑洞,我趕緊走了過去往坑洞裡看去,坑洞只有兩三米深,而裡面並沒有掉下去的小高等三人的身影。冷哥把青銅劍背在背上,在坑洞中四處查探。我也跳了下去,冷哥並沒有理會,而是仔細查看著坑洞的每一處角落,最後搖了搖頭,“這裡並沒有什麽機關的縫隙。”的確,我也進行了檢查,並沒有什麽發現,坑洞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坑洞,沒有絲毫縫隙,我也四處敲敲打打過,都是實心的,並沒有暗道,可是如果沒有暗道,掉下去的三人又怎麽憑空消失了?冷哥輕輕跳起單手撐著坑沿翻身跳了上去,然後向著坑裡的我伸出一隻手。
我拉住他的手順著他的力道往上一躍就輕松跳了上去,而俄方也有兩個人跳下來坑洞,一番搜尋仍是毫無所獲,無奈隻好作罷,隻怪他們命數已到。畢竟我們這邊的人,以及俄方的雇傭兵,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的人,隨時都可能身死,人人也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眾人只能收拾心情,繼續前行,白毛女也並沒有因為她損失了兩個人而有什麽意見,畢竟我們這邊小高也是一起掉下去了的,我們也不可能因為三個失蹤並且毫無線索的人一直停留在這裡,不過按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次神農架之行怕是凶多吉少了。
此時我們已經在通道中行進了約莫半個鍾頭了。依然是冷哥領頭,我加快兩步和他並肩而行,並輕聲問他:“我聽到你剛剛說什麽雕蟲小技,你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石壁上的預言?”
冷哥目不斜視,反問道,“你覺得那是預言?”
“我覺得不像, 這裡面有蹊蹺,雖然那些壁畫看起來的確像是古物,但我總有種哪裡不對的感覺,”我搖搖頭道,“但我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我似乎聽到冷哥輕笑了一聲,然後他說,“你應該聽說過某些懸崖或者山谷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比如閃電暴雨會發出奇怪的聲音吧?”
我點頭,“我聽說過,但沒親眼見過,據說是因為那裡岩石帶有磁性,在某些情況下會把周圍的聲音甚至是影像錄製下來,之後再遇到相同情況,就會把那些聲音或者影像釋放出來,等等……你是說……這些壁畫……”我明白了,冷哥的意思是,這條通道的岩石不止含有熒光物質可以發光,還具備錄製圖像的功能,不過它的錄製功能比我以前聽說過的更加不可思議,它將闖入者的圖像記錄下來,然後卻把圖像顯示在通道後方,並且還加入了狗頭怪的圖像,在我們看到之前圖像就已經形成,給闖入者造成這些圖像是一種預言的錯覺,這是古墓建造者對闖入者的一種警示和威懾,是為了在心理上先摧毀闖入者的理智。而且因為這樣的圖像是岩石上自然形成而不是人為,所以這些圖像看起來就是和石壁一樣的古物了。不過既然是錄製的圖像,那麽那些壁畫上的狗頭怪,也是真的存在了?因為就算這石壁能夠錄製圖像,也需要素材,總不至於憑空捏造創造圖像那麽離譜吧?所以之後我們即將面對的,很有可能是實實在在的狗頭怪……但是就算是錄製的圖像,也解釋不了唯獨漏掉了我一個人這種bug吧,丫的難道我就是一錯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