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的一切都跟兩年前一模一樣,不過如今,進入這墓室的,依舊有我和老黑,冷哥卻不在,而是多了娜塔莎和安德烈。
此時青銅門升到一定高度,已經緩緩重新閉合,而安德烈已經閃身到了青銅門一側的一尊武士俑旁,盯著我陰測測地笑道:“小子,沒想到你居然沒死,雖然我那一刀沒傷你要害,但是你的內髒也傷得不輕吧,能活下來算是你的運氣了,不過,我還得感謝你了,不是你的話,我還真不知道怎麽打開這該死的青銅門。“
我的沙漠之鷹早就已經掏了出來,“安德烈,你他娘的別高興得太早,你身手是不錯,不過我可不相信你能躲得了子彈!“我心想可不是隨便來個人都能擁有冷哥那樣躲避子彈的能力的,不然這個世界可不早就亂了套了?
“林子,你肚子上的傷就是這王八羔子弄的?“老黑問道,見我點頭,老黑更是義憤填膺道,“哼,那這老毛子今天可別想好過了!“
安德烈聞言咧嘴冷笑道,“你現在還冒出來一個幫手,連娜塔莎也倒戈幫你了是吧,你很不錯啊小子,“說著又瞥向一邊,“哦,你的人也到了,不過,可別以為這樣就勝券在握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這老毛子居然還賣弄成語!
我的人?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墓室的另一邊一道青銅門前,站著幾人,正是老楊、猴子和我方的另一個人,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此時他們正大力地朝我這邊揮手,因為是在墓塚,不可能大聲呼喊以免驚動什麽。剛剛我進入墓室只是粗略瞥了一眼墓室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安德烈身上了,並沒注意到對面幾十米處的他們,之前我只是在想其他人有可能會最終到達這裡,可真正看見他們心裡不免有點激動。此時他們見我和安德烈正在對峙,都快步朝這邊走來。
我們最開始的四十個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不過在這種鬼地方失蹤基本上就已經宣判了死亡,後來我們兵分三路的時候已經只剩下八人,我和冷哥一路,老楊猴子和另一人一路,娜塔莎安德烈和另一個老毛子一路,不過聽安德烈說他們那方的那個老毛子不知所蹤,估計是沒戲了。
我和冷哥之前走散了,碰到了娜塔莎和安德烈,現在我們三人都到達了這個墓室,而第三路的老楊他們全員到齊,所剩八人中六人到齊,就差失蹤的那個老毛子和之前和我一路的冷哥,我不是什麽悲天憫人的聖人,那老毛子的死活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但是冷哥,他也沒到墓室,不過以他的能力,保命應該不難。
我握緊沙漠之鷹對準安德烈,而安德烈雙手持著兩柄薄刃,雙膝略微彎曲,也準備隨時發動攻擊,老黑的槍口也對著安德烈,娜塔莎略微遲疑最後也抬起槍口對著安德烈,而老楊他們正在趕過來。安德烈此時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一場廝殺一觸即發
,空氣中充滿火藥味。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哢哢哢“的聲響,這突然發出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墓室中顯得尤為明顯,所有人都把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聲源——我和老黑這裡左側方向的一道青銅門,同時,因為暫時不清楚那道青銅門後方的情況,我們所有人都快步躲避到最近的武士俑燈奴後方,觀察這那道青銅門的動靜。
發出聲音的那道青銅門在我的左側方向,跟我們這道中間隔了一道青銅門,離我有二十來米的距離。很快,“轟隆隆“的聲音響起,青銅門緩緩升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道青銅門上。
從那道青銅門出來的會是誰?會是冷哥嗎?現在也就只有他和那個失蹤的老毛子沒到了,我可不信那對華夏文化一竅不通的老毛子能開啟青銅門,而冷哥我是親眼見過他開啟青銅門的,應該有很大可能是他吧,希望如此。 然而,現實與想象總是大相徑庭,率先從青銅門出來的,竟然是並排而行的四匹馬,不,應該說是騎兵,四匹馬都是披著沉重的鎧甲,整個馬身被重甲覆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馬蹄和眼睛,而四匹馬的背上,分別跨坐著一名身披重甲手持長戟的士兵,一副秦朝騎兵的打扮,而令人驚異的是,馬匹和騎兵身上的甲胄竟然光亮如新,就像是剛剛鍛造完成一般,而騎兵手中的長戟刃端更是微微泛著寒芒,而騎兵露出頭盔的臉頰已經乾枯得不成樣子,完全就是乾屍的模樣,眼眶深陷,卻隱隱透出兩點綠光。而緊隨在並排的騎兵後方的,是縱向兩列共十名身披玄色兜帽鬥篷的……巫師?鬥篷看起來縫製得絲綢般精細,細看還泛著一絲絲青色光華,鬥篷將它們全身完全覆蓋完全看不到面貌。而在這十名巫師後面,則同樣是兩列共十名輕甲步兵,這些步兵或持劍,或持弓弩,它們依舊是甲胄兵器嶄新無比,而面容卻是完完全全的千年乾屍。
整個隊伍完全出來後那道青銅門便開始緩緩閉合。
這個隊伍步伐整齊朝著墓室中央,沉重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墓室中。嗯?那是?我的目光瞬間被隊伍當中的一道身影完全吸引,只見那十名步兵中,最後一個和其它士兵的服飾完全不同,他穿著黑色牛仔褲,黑色登山靴和黑色皮夾克,臉上戴著貔貅面具,背上背著一柄造型古樸的青銅劍,正是冷哥!此時正隨著隊伍用同樣的步伐節奏前行。冷哥?他……他怎麽混進了這樣一群怪異的乾屍隊伍?他想幹什麽?我完全無法想象。
這時,雖然我躲在高大的燈奴後方,但冷哥應該是發現了我,驀地偏過頭來看向我,並沒有其它表示,只是停頓兩秒後就又轉回了頭。
隊伍朝著墓室中央行進,最後在接近那口懸掛在空中的巨大青銅棺下方位置停了下來。他們停下來後開始改變陣型,十名巫師聚集在一起圍成一個圓,而外圍則是十名步兵包括冷哥站定把巫師圍起來,而最外圍則是四名騎兵作為警戒,然後巫師們開始圍繞著緩緩轉圈手舞足蹈,並開始了吟唱,那吟唱聲奇異而低沉,不像我聽過的任何一種語言,應該是某種古老的特殊咒語。
我大氣也不敢出,這支隊伍顯然是在進行著某種儀式,他們在接近青銅棺的位置進行儀式,難道……是要召喚青銅棺的主人?我想起重複做過的那個夢,夢中就是這個墓室中的這口青銅棺,棺中蹦出的那個怪物和冷哥大戰最後殺了冷哥,然後巨大的身體融化脫落,變成了我的樣子,還說我就是它它就是我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而現在,這支隊伍似乎就是在召喚青銅棺中的東西,兩年前我和冷哥老黑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曾經看到過青銅棺中怪物的那雙滿含暴戾的綠色眼眸,不過卻在冷哥眼神的震懾下縮了回去,而如今,它真的要出來了嗎?它會不會像我夢中那樣和冷哥大戰?我的額頭冒出絲絲冷汗,難道我的夢會成為現實,那根本不是夢而是某種預示?那樣也太詭異了吧!我甩甩頭不再去想,心想先靜觀其變吧。
儀式持續了十幾分鍾,我們在這過程中都沒有輕舉妄動,最後,儀式應該接近尾聲了,巫師的吟唱聲戛然而止,那支隊伍的所有乾屍都呈五體投地式朝著青銅棺的方向匍匐跪拜,而冷哥卻是筆直站立,抬頭冷冷地看向青銅棺。
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幾秒鍾後,墓室中央離地二十米的空中,懸掛青銅棺的數十根鐵鏈齊刷刷地顫動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而青銅棺的震動更加劇烈,顯然,是青銅棺帶動著鐵鏈顫動,青銅棺裡面的東西,應該快要出來了。
青銅棺的震動幅度越來越大,漸漸地鐵鏈也難以承受振幅,其中一根鐵鏈直接崩斷,而隨著這根鐵鏈的崩斷,剩下的鐵鏈更是陸陸續續接連崩斷,青銅棺直接從空中掉落下來,轟然砸在地面。由青銅澆鑄而成的棺槨本來就極重,又是從二十米高空直直掉下,直接把地面砸得裂開幾條猙獰的裂縫。
青銅棺砸到地面後就沒有了動靜,那崩斷的鐵鏈也一根根垂在空中漸漸不再晃動,這……青銅棺裡的東西不會是因為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直接給摔死了吧?呃……棺材裡的東西,貌似本來就不可能是活物,談不上什麽摔死……
青銅棺正好掉落在那支由士兵和巫師組成的隊伍前方,他們這時仍舊伏著身子紋絲不動,朝向青銅棺,這口青銅棺的主人生前地位一定不低,否則不可能擁有這麽大的棺槨,更不可能受這些士兵特別是巫師的匍匐跪拜,因為古時巫師代表著通靈,擁有完全不同於武力的神秘力量,即使是相對普通的巫師,受其跪拜的人地位也不會低。
青銅棺沉寂了一會兒,然後發出節奏緩慢的“咚咚“聲,就像是擂鼓,又像是青銅棺裡的東西在用拳頭擂在棺蓋上,每響一聲,青銅棺就會隨之微微震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