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傳來的響動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示意大家噤聲,那草木晃動的響動和動物的低鳴更加明顯。“我們該走了,這裡烤肉的氣味應該是吸引了什麽東西過來。“眾人點頭,迅速滅掉篝火收拾東西離開這裡。
剛剛離開不久,後方烤肉的地方就傳來一陣嗚咽啃噬以及撕打的聲音……烤肉引來肉食動物,之前可能畏懼篝火,如果我們還不離去,等到它們忍受不住烤肉的誘惑,可能直面它們的就不止是青甲獸的屍體,而是我們四個大活人了。
我們繼續朝著樹葉指向前進,老黑最前,我、老黑和娜塔莎拿著開山刀或者匕首砍掉擋路的野草灌木叢,小高的背包和各種工具都丟失了,只是握著一根隨手折的木棍跟在我們最後。
這叢林不知道有多大,我們在已經耗費了不少時間,仍然看不到盡頭。這時身後傳來娜塔莎的一聲“蘇噶布列(俄語粗話)“,我回頭一看,娜塔莎的背包被樹上垂下的一根藤條纏住,而她伸手去扯那藤條,結果那藤條竟然順勢纏住她的手把她往上拖,而這時候樹上垂下來的數十根藤條也瘋了一般擺動著向我們的方向匯聚。
食人樹!之前沒有發覺,現在才發現這棵樹跟其它的都不同,其它的樹雖然也是藤條遍布,但都只是很細的糾結在一起呈網狀,只有寥寥幾根比較粗壯的,而現在這棵樹卻有數十根嬰兒手臂粗細的藤條,而且它的枝乾紋理和樹葉形狀也和其它樹有所區別,如果早點發現完全可以避開它,不過這叢林樹木太多我們也沒太過注意它。地球上目前已知的肉食植物有13科20屬600多種,已知的最大的是馬來王豬籠草,會捕食小型哺乳動物,傳說生長在印度尼西亞爪哇島上的奠柏,居然能吃人。奠柏樹高八九米,長著很多長長的枝條,垂貼地面。有的像快斷的電線,風吹搖晃,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它們,樹上所有的枝會象魔爪似地向同一個方向伸過來,把人卷住,而且越纏越緊,使人脫不了身。樹枝很快就會分泌出一種粘性很強的膠汁,能消化被捕獲的“食物”,動物粘著了這種液體,就慢慢被“消化”掉,成為樹的美餐。當奠柏的枝條吸收完了養料,又展開飄動,再次布下天羅地網,準備捕捉下一個犧牲者。而我們現在遭遇的這棵食人樹,就類似於奠柏。肉食植物其實並不罕見,熱帶雨林中常常會發現它們的蹤影,不過它們大部分的攻擊性並不是很強,只是捕食一些昆蟲和小型哺乳動物,如常見的捕蠅草豬籠草之類,而像奠柏一樣恐怖的食人樹就沒那麽常見了,並且缺乏數據和捕食案例,可能它們也並沒有傳說中那麽恐怖,不過在這隱藏於千年古墓下方與世隔絕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原始叢林之中的食人樹,可就未必了。
我手中正握著匕首,此時那藤條牢牢纏住娜塔莎的手腕,想要把它拉到樹上,我比娜塔莎高大半個頭,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起刀落間斬斷了纏住她手腕的藤條,而那斬斷的部分藤條一瞬間就像是失去主心骨般松開掉落,在地上輕微顫動隨即迅速枯萎,看來這藤條也並不是堅韌無比,奮力一刀就可以斬斷,娜塔莎也借此掙脫束縛,只是手腕略微紅腫,略顯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快走!“我向眾人喊道。這棵食人樹覆蓋大概直徑二三十米的范圍,只要迅速逃離這個范圍就不會再受它威脅,即使它的藤條再往外延伸也不過多十米左右,我可不信它會拔地而起追捕我們。但在它的捕食范圍裡,
被一根藤條束縛還好應對,一旦被幾根藤條同時束縛拖到空中沒法借力,可就有性命之憂了。 四人拔腿狂奔,同時揮舞開山刀和匕首砍向湧來的藤條,小高在最後面突然一個趔趄撲倒在地上,原來一根藤條纏上了他的一條腿正往上拖,他手中沒有武器,大叫著雙手去掰那藤條然而無濟於事,所幸此時離他最近的老黑兩步大跨上前一刀斬斷藤條,小高連忙起身往前飛奔。很快我們斬斷了七八根藤條跑出了食人樹的捕食范圍,它的藤條依舊瘋狂朝我們的方向揮動,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有驚無險。
老黑轉頭看向我嘿嘿一笑,“林子,我算是長見識了,這種食人樹我只聽老人講過,倒是頭一次見,也不怎樣嘛!“我搖搖頭,“那是我們運氣好又帶了武器,要是手無寸鐵的人被纏上恐怕是活不了,都小心點吧,這鬼地方的東西可都不是什麽善茬。“娜塔莎揉著紅腫的手腕,雖然出自戰鬥民族,但她畢竟是個女人,比起我們這糙老爺們兒也是個細皮嫩肉的主,而小高似乎是因為受到接連不斷的驚嚇雙肩有些微微顫抖。
我們離開這裡繼續前進,沿途的樹木也更加注意了,走了大概十分鍾,老黑突然揚起手中的開山刀往空中一劃,一條什麽東西斷成兩截掉到地上,我定睛一看,是一條僅僅一米長的黑蛇。老黑呼出一口氣,“我還以為又是什麽食人樹啊食人藤的,就這比蚯蚓長點的長蟲,也他娘的敢來嚇我!“
這一米長的小黑蛇被老黑攔腰斬斷並沒有死,它的前半部分在地上痛苦地翻滾扭動了幾圈,頭部那一截竟然直立起來,高昂著腦袋朝著我們吐了吐信子,然後張大嘴巴衝我們發出了一串鳥啼般尖銳的鳴叫聲,似乎……是在恐嚇我們?然後像一道黑色閃電般一頭扎進了旁邊的灌木叢消失不見,隻留下那一截斬斷的尾巴微微蠕動。
在那小黑蛇揚起腦袋的那一瞬,我看見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它的腦袋,被一片橢圓形的面具一樣的東西覆蓋,它微微往外凸出,質地像是甲殼,白底,夾雜著紅黑相間的色塊,跟京劇臉譜非常相似。我認識這玩意兒,那張“面具“是一種甲殼蟲,整個橢圓是一個沒有縫隙的整體,是它的外殼,因為上面的花紋很像人臉譜,所以叫做“人面蟲“,這種“人面蟲“甲殼下方邊緣圍繞著一圈堅硬細小如鋼針般的腳,圍繞著甲殼下方位於正中的口器。它們喜歡吸附在一種黑蛇的腦袋上,這種黑蛇沒有名字,卻因為常常被人面蟲附著而得名“人面蛇“,就是剛剛被老黑斬斷的那種小黑蛇。 人面蟲找到機會就會跑到人面蛇腦袋上,尖利的細腳扎進人面蛇的鱗片皮肉,使得自己牢牢地固定在人面蛇腦袋上,它吸附在人面蛇腦袋上以後,鋒利的口器鑽破人面蛇腦袋上的鱗片皮肉和頭骨,探進人面蛇的大腦皮層,口器上延伸出無數纖毛,纖毛伸進人面蛇的大腦深處,連接人面蛇的大部分控制神經,從而操控人面蛇的行為。人面蟲掌握了人面蛇的控制系統,而人面蛇就像是一具機器一樣瘋狂捕食,而捕食獲取的營養大部分都反饋給了人面蟲,人面蟲通過扎進人面蛇腦袋的口器慢慢吸食人面蛇體內的養分,直至人面蛇漸漸縮水乾枯,最後人面蟲將失去行動能力的人面蛇的腦漿也吸食殆盡,才會離開尋找下一個目標。關於人面蟲人面蛇的信息我是在一家老書店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的雜書上看到的,關於它們的介紹文字旁還附上了一副圖,並不是照片,而是筆者粗獷的鋼筆線條,十分醜陋,但人面蟲的人臉譜刻畫相當詳細,筆者佚名,而所描述的也僅限於此並無更多。當初我也不是很相信有這種生物存在,直到現在,發現剛剛看到的人面蟲臉譜和當初書上看到的如出一轍,才意識到,當初那本書上所描述的,有可能是真的,當然,也有可能只是外表相同,而所謂的神經控制卻是不存在的。所幸只是一條人面蛇而已,成不了什麽大氣候,而且據那本書上所說,人面蛇跟蟒蛇一樣是無毒的,吞吞青蛙老鼠之類的也就差不多了,所以只是我略微驚異,並沒有太在意,自然也沒有跟他們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