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冷哥兩人慢慢下沉,越陷越深。之前陷入不多的時候冷哥都無法將我拉起,現在更不可能了,索性不再使力,只是握著我的手。我覺得我們快要死了,因為再繼續下陷的話,一旦頭部被湮沒,要不了多久我們便會窒息而亡。想到這裡我的心裡難免慌亂起來,任何一個人面對死亡的時候都不可能鎮定自若。我看向冷哥的眼睛,他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畏懼,只是淡淡地看著我,他應該看到了我眼神裡的慌亂,輕輕說道,“放心,任何事情不到最後一刻都可能出現轉機。”我緊緊抓著他的手,都這種時候了,還會有轉機?雖然有些懷疑,但冷哥的話的的確確讓我感到了些許的心安。即使沒有任何轉機,和冷哥死在一起也是不錯的,總比獨自面對死亡好百倍。
很快這“流沙”已經湮沒到我的胸膛,周遭的壓迫使得我呼吸都有些不順暢起來,而冷哥也已經湮沒到腰部了。全身都是被壓迫的感覺,就像是被活埋,然而,這時我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同,我的腳似乎沒有壓迫的感覺了,是完全麻木了嗎?不對,我能感覺到我的腳,甚至還能做出不大的動作,我的腳應該不在這“流沙”中了,這“流沙”下面是空的!
我把我的感覺和推測告訴了冷哥,他平靜地點點頭,像他這樣淡看生死的人我真是第一次見。
身體仍然在不停地下陷,在這片“流沙”區域裡想要掙脫出去很難,越掙扎下陷越快,但是想加速下陷卻是比較容易,所以當“流沙”快要湮沒我的口鼻時,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扭動身體加速下陷,因為如果正常下陷,我的頭部在“流沙”中滯留太久很可能同樣會窒息而死。
隨著我的繼續下陷,我的腦袋也沒入了“流沙”,我提前用手指堵住了耳鼻同時閉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而下半身卻也更加自由,隨著我的扭動,我終於擺脫了“流沙”,擺脫黑暗,墜向下方。還沒來得及調整身體姿勢,我就感覺自己摔到了一塊木板上,然後“嘭”的一聲木板因為承受不了我摔下去的衝擊力而折斷了,而我也摔了個狗啃泥,一手不知道按到了一個什麽奇形怪狀的東西上。
我摸索著找到手電,照向那個東西
。
嘶~又是骷髏!我不是摔到什麽木板上,丫的是一木頭棺材啊!這口棺材只是用普通的窄木板簡單地釘在一起,連薄皮棺材都算不上,頂多算一集裝箱。我就是掉到了這口棺材上,砸壞了因為年代久遠而腐朽的棺材蓋。棺內是一副腐朽的骨架,衣物什麽的早已腐爛殆盡,除了骨架之外還有些榔頭鑿子之類。而我拿著手電往周圍一照,頓時有些震撼。在這偌大的空間裡,密密麻麻都是一樣的木頭棺材,這些棺材胡亂擺放著,為了節省空間甚至是一層壓著一層疊著放,我所在的這口棺材只是在棺材群的外圍,而這口棺材下方還壓著一口棺材。放眼望去,這密密麻麻的棺材足有上千之數!比之前的人骨山給人的視覺衝擊大多了!之前的人骨山是闖入者陷入機關掉下的屍體雜亂堆積而成,而這裡成千的棺材則是人為,闖入者死亡不可能有棺材,所以這些棺材的出現是有預謀的,是殉葬?可即使殉葬品,按照這古墓的規模其殉葬品的裝斂也不可能如此簡陋,至少也得是口薄皮棺材吧,隨便弄點爛木頭釘在一起算什麽回事兒?木頭之間還帶縫隙的!
此時冷哥已經翻身下來穩穩落地,看到眼前的場景也並未驚訝。我連忙從棺材中翻了出來,和一骷髏呆一起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冷哥,這裡是殉葬墓嗎?”我走到冷哥旁邊問道。冷哥瞟了一眼我砸壞的棺材,又拿青銅劍挑開了兩個棺材蓋,淡淡說道:“裝斂簡陋,棺材裡又有鑿子之類陪葬,這些人應該是工匠,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些應該是建造這座墓地的工匠,墓地建成之後便作了殉葬。”我的心裡泛起一陣冷意,中國古代有很多值得現代人借鑒的東西,可有些東西卻是迂腐不已,比如這殉葬,一個有地位的人死亡,卻要帶著一批人一起死,甚至有時為了保守墓地的秘密,連那些辛辛苦苦建造墓地的工匠也難逃一死,而那些王侯將相的墓地,更是無數人的智慧、心血甚至生命的結晶。
這個墓室有一半的空間都被重重疊疊的棺材佔據,另一半則是空的,我目光掃過大片的棺材,發現有幾個棺材蓋竟然是打開的,而且裡面沒有屍骨,我的心中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冷哥,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裡吧。”我說道。冷哥點點頭,我們便準備從棺材群中走出去。我們此時在棺材群的外圍,離外面的空地還有幾口棺材,要到外面去就不得不踩著棺材前行。我拿著手電小心翼翼地踩著棺材板往外走,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踩碎這劣質的棺材板,同時也不時地拿手電照向腳下的棺材,手電的光亮偶爾會透過棺材蓋窄木之間的縫隙照到棺材內部。
走了幾步,突然腳下“哢”的一聲,一個棺材還是被我踩碎了,頓時我身形一矮,一隻腳陷入了棺材內部,我心裡暗罵一聲,就準備把腳提起來。而這時,意料之外的事突然發生了,我的腳似乎突然之間被什麽東西卡住了,或者是抓住了?我心裡一驚,猛地使力往上一提腳,而我的腳上卻感覺到有什麽力量把我往下面拽。我的心中頓時叫苦不已,他娘的棺材裡的東西又復活了?怎麽我林陌老是遇到這檔子事兒啊!
看到我臉色劇變,冷哥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變故,一劍刺進那口棺材,施加在我腳上的力量頓時一松,我趕緊趁機把腳抽了回來。
接著那口棺材突然炸裂,木屑四濺,一具發黑的屍骨從棺材中跳了出來,可惜雷聲大雨點小,它剛剛跳出來就被冷哥從頭到腳劈成了兩半。而這時,其它地方有的棺材也開始顫動起來發出“哢哢”的聲響,很快,七八具屍骨都從棺材中爬了出來。
冷哥握著青銅劍,直指地面,我也緊握手電嚴陣以待,這些鬼東西,雖然是給人殉葬,也算淒慘,但死了就死了吧,死了還給活人找麻煩,那就別怪我把你們砸成骨頭渣子了!
那幾具骨架活動著關節,發出“哢哢哢”的聲音,從起初的行動僵硬變得略微靈活起來,它們上下頜撞擊發出“嗒嗒”聲朝我們撲了過來,冷哥冷哼一聲迎了上去,幾道劍光閃過,幾具骨架就變成了骨頭渣子,而我也將一具撲到我面前的骨架一手電砸得散了架。然而剛剛滅了幾具骨架,更多的骨架從棺材中爬了出來,前赴後繼地朝我們撲來。
這些活過來骨架雖然數量多,但好在戰鬥力並不算強,其實這也是相對於冷哥來說的,如果是我,對上一兩個還好,同時對上幾個我也吃不消,因為這些骨架的力量和一個成人也差不多了,只不過因為比較脆弱,受到重擊就會散架喪失戰鬥力,所以比較好對付,但要把它們打得散架,也要耗費不小的氣力,我只是打散了幾個,手腕處就已經酸痛不已了。
大部分骨架衝著冷哥而去,冷哥周圍是一大片碎骨,那是這些骨架攻擊他的下場,此時被他打散的骨架已經有幾十具了, 然而更多的骨架開始復活和聚集。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幾十具骨架可以應付,幾百具呢?上千具呢?這裡的棺材數量可是上千的!它們耗都得耗死我們,我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
手電朝著空地照射,掃了幾圈後我赫然發現空地那邊,這個墓室的邊緣石壁處,突兀地擺放著幾口棺材,它們疊放在一起,緊緊地靠著石壁。這個墓室的上千棺材都擺放在我們這邊,而另一半空地上為什麽會單獨放幾口棺材,這不得不讓我覺得奇怪。
“冷哥,那邊!”我喊道,同時指著那幾口疊放在石壁處的棺材。冷哥滅掉幾具骨架,我們一邊抵擋攔路的骨架,一邊快速朝那邊的幾口棺材飛奔而去。
那些骨架也朝我們湧來,不過它們的行動並不敏捷,被我們甩在了後面。我們很快就到了那裡,那幾口棺材並沒有什麽動靜,我們合力把這幾口重疊在一起的棺材推開,石壁上赫然出現了一道不大的石門!冷哥雙手撐住石門,使勁一推之下石門竟被推開了一條縫隙,我連忙上前幫忙,兩人合力很快就把石門推開了一條可容一人通過的口子。眼看大量的骨架朝這邊湧來,冷哥沉聲道,“你先進去。”我一下閃進了石門,冷哥也隨即進入,並把石門重新合上。
我們兩人抵住石門,我耳朵貼在石門上聽著外邊的動靜,外邊的骨架似乎在來回走動,發出“哢哢哢”的聲響,但卻沒有動這道石門,我想那些玩意兒應該沒有智慧,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開啟石門吧。
此時冷哥的聲音傳來,“走吧,它們暫時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