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您好，很抱歉打擾你。”

　　婦女停下腳步，紅腫的眼睛，疑惑看向沈令東，“什麽事?”

　　“您就是死者家屬吧?”沈令東

　　“我是小穎的媽媽，你是哪位?”婦女上下打量著沈令東，眼神之中充滿了警惕。

　　“您女兒生前居住的房間，就是我打掃的，我在他的物品之中，發現了這個，好像是寫給你的一封信。”沈令東從包裡取出來一張白紙遞給婦女。

　　“白紙?”婦女滿目疑惑，感覺面前這個小子正在耍自己。

　　“原稿已經不在了，這是下面的一張紙，上面還有一些痕跡，如果拿鉛筆塗一下，可能會看到上面的內容。”說著，沈令東便從包中掏出一支鉛筆，拿出一個本子墊在下面，輕輕的在白紙上塗抹起來。

　　很快，白紙上顯現出一些內容。

　　這是一封道歉信。

　　在心中，女兒說明了自己的錯誤，並且表達了對母親的歉意。

　　雖然不是很感人，但是對於剛剛失去女兒的婦女來說，是那以抵抗的。

　　再看婦女，已經是老淚縱橫。

　　按照沈令東的估計，死者既然是本地人，但在本地租了一個房子，極有可能是和家裡出現矛盾，離家出走。昨天晚上，便在本子上模仿女生的筆跡寫了幾封道歉信。

　　除了寫給母親的，沈令東還準備寫給父親的信件，甚至連後媽、後爸的信件也準備了。

　　他只能賭一下，以這種方法拉進和死者家屬的距離。隨著這信件是偽造的，但對於死者家屬來說也算是一種心理上的安慰。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要不是我說了一些氣話，小穎她也不會離家出走，也就不會出事了，我對不起她，是媽錯了。”婦女的情緒幾乎崩潰，站在大街上便嚎啕大哭，引來路人疑惑的注視。

　　“小穎她已經走了，您更應該招呼好自己，她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沈令東輕輕扶著婦女來到路邊的石階上，讓她坐下，並且遞過去一張紙巾，希望婦女的情緒盡快的平複下來。

　　片刻後，婦女的情緒稍微有些平息後，對著沈令東說道:“謝謝你，小夥子，把這封信交給我。”

　　“沒關系，阿姨家住在什麽地方，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這個行李袋是我親自裝的，挺沉的，我幫你拎吧。”沈令東從婦女的手中，接過了行李袋。

　　“真不用了，小夥子，我能行。”婦女想要站起身來，忽然感覺眼前一黑。

　　“還是我送你吧，我正好有車。”沈令東的目光看向了路旁的麵包車。

　　在沈令東的堅持下，婦女因為傷心過度，身體狀態不佳，這一次便也沒再拒絕，“謝謝你啦，我家有點遠，在向陽小區。”

　　“沒事，我下午沒什麽事了。”沈令東一手拎著行李，另一隻手攙扶著阿姨，緩緩地向著麵包車走去。

　　上車後，婦女打量著車內的情況，後面的座位已經被拆掉，用來擺放工具，所有物品都擺放的整整齊齊，車內甚至還有一絲淡淡的香味。

　　“蠻乾淨的嗎?”

　　沈令東笑了笑，發動了車子，“畢竟我是做保潔，如果連自己的車都打掃不乾淨，怎麽給別人打掃房間?”

　　“我看很少有人像你這樣的，不過我很奇怪，你怎麽能做保潔這一行?”

　　“大學沒上完，沒學歷，只能乾這一行。”

　　“學歷沒那麽重要，

小穎大學畢業後，也不找工作，天天不是對著電腦，就是抱著手機，連門也不出，還說那是她的夢想，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整天在想寫什麽?”　　“時代不一樣了，阿姨，現在是互聯網時代，有些東西在家裡坐著就能把錢給賺了。我媽也是，總說和我有代溝，有時候我發個朋友圈，他都要吐槽半天。我十點多鍾發個朋友圈說一覺睡到自然醒真好，我媽問我為什麽不吃早飯?”

　　“吃早飯對身體好。”婦女在旁邊附和著說道。

　　果然，天下的媽媽都一樣。

　　“小穎平常發朋友圈嗎，阿姨你要是不理解，我也可以用我們年輕人的思維幫你解讀一下。”

　　“朋友圈?”

　　婦女連忙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開了女兒的微信頭像，“你幫我看看，這個XSWL是什麽意思?”

　　趁著等紅燈，沈令東接過手機，查看起小穎的朋友圈，設置了半年可見，最近一條朋友圈是7月6號，內容是:

　　“好不容易出門一趟，還沒到地鐵站就被大雨澆成落湯雞，心心念念一個月沒去成，明天就算是下刀子我也要去。”

　　而婦女讓沈令東看的那條朋友圈是第二條，時間是6月3日，圖片是一個昏暗陰森的場景，配文是XSWL。

　　整個朋友圈只有這兩條，但不排除小穎屏蔽了婦女。

　　“這個字母的意思是笑死我了。”

　　婦女皺了皺眉頭，盯著圖片看了一會，說:“這也不好笑啊?”

　　“挺好笑的啊，阿姨這張圖片能發給我不?”

　　“怎麽發?”

　　沈令東拿過婦女的手機，添加了自己微信號，隨後把那張圖片發到了自己的微信中，不但拿到了圖片，還成功的添加死者家屬的微信，即便有些問題沒能打探出來，日後也可以找機會在微信上詢問。

　　此時，正好綠燈亮起，沈令東連忙發動車子，繼續向著向陽小區的方向開去。

　　婦女拿回手機，翻看著手機相冊中為數不多女兒的照片，一時間悲痛湧上心頭，不免又傷心起來，把頭扭向車窗外面，獨自抹起眼淚。

　　情至深處，握緊拳頭，砸著大腿，發泄內心的怨恨。

　　“小穎雖然平常不太循規蹈矩，但他是個好女孩，我相信她絕對不會領男生回家的。”

　　沈令東面對著婦女突如其來的一句，仔細的琢磨了一下，隨口問道:“警方這麽和你說的嗎?”

　　“嗯。警方懷疑是小穎的男朋友。”

　　“警方還問你什麽了?”沈令東問道。

　　“就是小穎為什麽離家出走，做什麽工作，平常都和什麽人聯系之類的問題。”

　　“我倒是相信小穎不會領男生會房間，在清理房間的時候，倒是沒有發現有男人的痕跡出現。”沈令東輕聲的說道，也算是安慰婦女。

　　在婦女看來，女兒雖然已經死亡，但是女兒的清白也十分重要，即便是警方只是懷疑，也會讓她感到一些不舒服。沈令東的這句話，倒是讓婦女感覺到了一絲欣慰。

　　“男人的痕跡，這怎麽看出來?”

　　“我之前警校的學生，學過如何辨認。”

　　婦女疑惑的看向沈令東，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警校?那你怎麽做保潔了?”

　　“個人原因，我在大三的時候退學了。”

　　“好可惜。那你為什麽不去做私家偵探呢，要不你幫我調查我女兒的死亡原因，你想要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多少錢都行。”

　　沈令東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後緩緩地開口說道:“私家偵探不合法，而且就算我找到線索，也會提供給警方。阿姨，請您相信警方，他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的。”

　　“你要是警察，一定是個好警察。”

　　沈令東沒有說話，轉動方向盤，轉進了一條小路中。

　　婦女看了一眼四周，隨即說道:“在前面的路口停就行了。”

　　“好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