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北隨即站起身來，對著沈令東說道:“要不要去看看。”

　“我能參加審問?”沈令東問道。

　“在監控室，如果你有什麽想要問的可以通過耳機告訴我。”林向北說道。

　“行。”沈令東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和林向北一同向著審問室的方向走去。

　來到審問室，沈令東進入到隔壁的監控室，而林向北則向著審問室走去。

　在審問室中，坐著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身上還穿著一件滿是油漬的衣服，見到林向北出現，連忙詢問道:“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林向北坐在了椅子上，從旁邊拿過來一張表格，開口詢問道:“姓名?”

　“張德發。”

　“年齡?”

　“43歲。”

　在填寫了一些必要的信息後，林向北進入正題，開口詢問道:“在2021年11月30日你都做了什麽?”

　張德發臉上帶著一絲疑惑的神情，茫然的說道:“11月30號，這麽長時間，我也記不住了啊，不過我每天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備菜、做菜、刷碗……”

　“我提醒一下你，在11月30號那天，盛華屠宰場送來兩隻整豬。”

　張德發略微回想了一下，隨後說道:“啊，那天，那天在忙完了老人們的飯菜後，我就去處理那兩隻豬了。後來我發現那兩隻豬連毛都沒退，而且那天正好我們那片停水檢修，怕水不夠，就直接用火烤的。”

　“你負責烤的?”林向北問道。

　張德發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這種事情都是我負責，其他人也不會啊，對了，那天老郭幫我來著。”

　“老郭?他是誰?”林向北問道。

　“郭明義，是護工，我倆關系不錯，也不知道怎麽了，他那天那麽閑，還有功夫幫我乾活，我想起了，那天他好像沒什麽事，就在我廚房附近轉悠，後來倉庫那邊送來了兩隻豬而且還是沒有退毛的，我準備去的時候，老郭說是要幫忙，當時我還有點其他的事情，就讓他幫忙了，不過他終究還是不夠熟練，正常一個小時能搞定的事情，他兩個小時才弄完，而且豬毛倒是退的很乾淨，但是有的地方都燒焦了。”

　“後來又在廚房幫我忙活著，直到晚上。下班後，我問了他，他才告訴我，他想找我借點錢……”

　林向北略微猶豫了一下，問道:“那個老郭在什麽地方，我在你們養老院的人員名單中，並沒有發現有叫郭明義的。”

　“嗨，在我把錢借給他一個禮拜後，他就辭職了，期間我也沒聯系到他，前天，他把錢給我了，從我家門縫裡塞了一個信封，裡面裝著三百塊錢。”

　林向北略微猶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監控器的方向，隨後說道:“那天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喊聲，比如慘叫聲之類的?”

　“慘叫聲?都是死豬……”

　林向北隨後說道:“但是我看你們養老院的倉庫好像並不適合處理豬的問題。”

　“那個倉庫真的就是存放雜物，養老院為了防止與外人接觸，在外面還有一個大倉庫，也就是公園的西面，我們采購的東西基本都是送到那裡，那裡人不是很多，就算在裡面殺一隻豬也不會吵到周圍的人。”

　“來回路程大概多長時間?”林向北接著問道。

　“大概十五分鍾吧。”張德發回道，此時他才意識到可能出事了，連忙追問道:“是不是倉庫那裡發生了什麽事?我今天看到警察出入養老院好幾次。”

　“你隻管回答問題就好。”

　“哦，警察同志你放心，我知道什麽一定告訴你。”

　“郭明義現在在什麽地方知道嗎?”林向北問道。

　張德發微微搖了搖頭，隨後說道:“從他離職後，我就和他沒了聯系，他現在在乾嗎我也不知道。而且，就連他還我錢，都用得信封，我當時還挺納悶的。”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有什麽問題，我再找你。”

　“好嘞，警察同志。”

　林向北連忙離開審訊室，剛剛走出房門，沈令東也從旁邊的監控室中走出來，二人不約而同的向著外面走去。

　一邊走，沈令東一邊對著林向北說道，“現在情況似乎明朗了很多。”

　林向北皺著眉頭，隨後說道:“只是不知道他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目前郭明義已經離職，去向不明，我們想要核查起來，就有些困難。但是至少我們有了新的線索，如果張德發沒有說話，郭明義就有嫌疑，如果張德發說謊了，那麽他就有嫌疑。走，我們去那個倉庫看看。”

　沈令東遲疑了一下，隨後自言自語說道:“還真是那個方向。”

　“怎麽了?”

　沈令東微微一笑說道:“哦，沒事，今天上午老鄭去查了一次，最後確定第一案發現場就在幸福養老院的西南方向，現在看來，還真靠點譜。”

　林向北乾笑一聲，繼續向前走。

　離開警隊，二人來到幸福養老院西南方向的公園，二人分開搜查，只不過公園裡面到處都是積雪，就算是有線索也有可能被掩蓋，更何況，以凶手的行凶方式，很難留下些什麽?

　沈令東回想著屍體的狀態，在室外條件下，想要把屍體燒成那樣，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當時還沒有下雪，如果將屍體直接放在地面，利用噴火槍進行行凶，那麽在周圍的草地上也會出現燒焦的痕跡，如果想要處理掉這種痕跡，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地面的土挖開，進行反轉。

　如果天氣一直寒冷，則是有可能發現泥土有翻新的痕跡，但是在前段時間，天氣反覆無常，時冷時熱，泥土翻新的痕跡可能也消失了。

　看上去，幾乎沒有找到他的可能。

　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向，證據卻被凶手埋在地下封存起來，只要找到那個地方，真相也會隨之浮現。

　然而，沈令東並沒有打算去尋找那個地方，他打算利用排除法，先在公園內轉一圈，把一切可能是第一案發現場的地方全部排除一點，如果那些地方都不是，那麽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凶手當時是直接在地上對死者進行殺害的，這公園雖大，但是只要耐心點，總能找到的。

　公園不大不小，不到二十分鍾，就能溜達一整圈。

　與其說他是個公園，倒不如說他就是一片樹林，除了樹還是樹，偶爾能看見一些垃圾桶。

　這樣一看，當時凶手應該就是把死者藏在某個隱蔽的角落之中，在他前往倉庫的時候，利用他從廚房從廚房帶來的燃氣罐，將死者殺害，隨後來到倉庫，對那些豬進行清理。

　本來一個小時的工作，卻花費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從死者身上燒焦的均勻程度來看，他並不是不熟練，而是相當熟練，至於豬身上不均勻的燒痕，可能是故意而為之。

　沈令東來到了公園中心的位置，大聲叫了一聲:“林向北！”

　“哎！我在這呢?”

　在北面傳來了林向北的回應，沈令東隨後向著林向北的方向走了過去，他現在靠近公園邊緣的位置，沈令東看了看外面的馬路，地面上有很多雜亂無章的腳印。

　“發現了什麽嗎?”林向北問道。

　“雖然這裡很少有人經過，但終究還是要有人經過的。我剛剛在中心的位置，按照正常人疼痛的呼喊的銀兩大小叫你，你聽的很清楚。難道凶手就不害怕別人聽到死者的喊叫聲嗎?”

　“如果凶手無法開口呢?”林向北說道，稍微停頓了一下，自己便把自己給否定了，“這種情況應該會在死者的嘴裡體現出來。”

　沈令東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會不會死者身上有某種疾病，因為這種疾病陷入昏迷狀態?另外還有一點，凶手在次之前，一直都在養老院之中，如果死者擁有行動能力，凶手怎麽敢保證他不會逃跑?”

　“那個……之前你說過，燒焦屍體在中幾乎都不是本人，那麽在這起命案中，會不會也不是本人?”

　沈令東皺著眉頭，略微猶豫了片刻，隨後說道:“當初在失蹤的那些老人之中，有沒有植物人或者是語言障礙的老人。”

　林向北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還真有，有一個老人失語很多年了。或許我們可以查一下他兒子的dna，然後與死者的dna進行比對。”想到此，林向北連忙掏出了電話，撥通了廖佳的電話，讓她馬上去做此事。

　就在此時，沈令東緩緩地開口說道:“如果你是凶手，你會把死者藏在什麽地方?”

　林向北微微搖了搖頭，隨後說道:“不清楚，但是我習慣隨身攜帶重要的東西，如果不在我身邊，我就會沒有安全感。”

　“所以，你會把死者一直放在自己的身邊。利用推測運送燃氣罐的時候，順便也把死者帶走，帶到這裡。”

　林向北點了點頭，應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沈令東繼續說道:“我有突然想到一個事情，張德發說那天郭明義很鹹，若是其他職位也就算了，但郭明義是護工，需要照顧老人的起居，幾乎要做到寸步不離，而且在幸福養老院，一個護工是要同事照看多個老人的，他怎麽可能那麽清閑?”

　林向北皺了皺眉頭，似乎看出來了沈令東的想法，隨即又打了一通電話，確定郭明義當天是否需要值班?

　片刻後，林向北便收到了回復，在當天的值班表上並沒有發現郭明義的名字，他那天是輪休的。

　林向北暗罵了一聲，說道“怪不得，我一直都沒有看到郭明義的名字，在出事的那天，值班表上根本就沒有他的名字。所以當天他才會那麽清閑。不過，陸貴森並不是郭明義照顧的老人，他對老板也沒有任何的怨言，為什麽要對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下此毒手?如果要說過節的話，他倒是和另外一個老人有過矛盾，起因則是那個老人的女兒，

　經常挑郭明義的毛病。”

　沈令東踩了踩地上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並沒有說話，而是講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在網上查起這個公園來。

　林向北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天也快黑了，今天估計就這樣了。”

　沈令東略微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說道:“我倒是有一個方法，可以讓凶手主動送上門來。”

　“什麽方法?”

　“開直播。”沈令東輕聲說道:“不透露案件細節，直播找線索，然後在直播間謊稱疑似找到了線索，如果凶手看到了直播，他肯定會關心我們會不會發現線索，如果凶手擔心證據被發現，他可能會前來查看，這個時候埋伏在周圍的警察就可以將其抓捕。”

　林向北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說道:“太多不確定性，而且凶手重返犯法現場，沒有那個人會傻到這麽做吧?”

　“試試唄，萬一呢，期間也正好可以做一做普法的工作，增加一下群眾對警察的信任。而且，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會來的。”

　“憑什麽有這種感覺?”林向北反問道。

　“可能是和老鄭待得時間長了，感覺有些東西就是很玄學。”

　林向北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行，我找局長說一說，警察直播可不想你們，隨時隨地都能直播，我們需要報備的。”

　看了看時間，又補充了一句，說道:“明天吧。”

　沈令東點了點頭， 隨後說道:“正好我也準備準備。”

　“你準備什麽?”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沈令東笑著說道。

　“故弄玄虛，裝神弄鬼……”林向北白了沈令東一眼。

　沈令東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聽到沈令東這麽一說，林向北似乎也知道沈令東打算做什麽了，一定又要是鄭道光出馬了。

　沈令東隨後從兜裡取出了記錄儀，四處看了看，隨後將其放在了一根較粗的樹乾上。

　“你還安裝個監控器……”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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