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又一周。
11月跟之前是一樣的,也依然是無聊的一個月。
這兩周,丁夜白每天就是刷卷子刷卷子刷卷子,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了?從剛上高三的就是這樣了吧。
長期超負荷用腦,學習難度也日漸增大,強度高,時間緊,連續作戰,冬天又冷,起的又早。
“真是煎熬啊”
“實在是不想起床啊”
他有時候也會抱怨一下。
盼著高考快點到來,就可以結束這痛苦的日子,但是也沒那麽希望它來,總覺得它來了,自己要失去很多東西。
最近幾次的小測試,丁夜白的英語都考了120多分。
他現在已經可以穩穩的坐到班裡前三甲的位置了。
老師和同學都在驚訝他的英語最近幾次都考的這麽高。
而且看起來,還可以考的更高吧。
他本人是有點疲倦了,甚至會有那種,看到卷子就會頭疼犯愁。
這就是所謂的,瓶頸期??
“狗屁啊……”
丁夜白撓了撓頭髮,覺得這只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借口罷了。
晚上回到家後,跟之前一樣,拿出卷子開始讓楊稚補習。
前段時間是楊稚精神不對,黑眼圈嚴重。
現在,二人倒是反過來了。
七點半上課之後,丁夜白也是強撐著自己的腦袋去聽課的,人是在這裡坐著,聽沒聽進去就不知道了。
楊稚講題的時候,就一直偷偷的觀察他,看他的頭就那樣,點一下抬一下,點一下抬一下……
來來回回,反反覆複。
最後在八點鍾的時候,總算是撐不住了,趴桌子上睡覺了。
楊稚有些心疼的看著他,一度想起自己當年高三拚命的時候。
她把丁夜白的大衣輕輕披在了他的身上,並且用手掌溫柔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半晌
“辛苦了……”
跟搖籃曲一般溫柔的,微弱的聲音傳到了丁夜白的耳朵裡,他瞬間驚醒,猛地直起身子,撞到了楊稚的頭。
“哎呦……”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怪你,是我自己要離你那麽近的。”
“你……”
“我看你睡著了,就想著給你披件衣服。天冷了嘛。”楊稚微笑著說出口。
丁夜白眨著眼睛,開心壞了,可是轉念一想,還是自己不對在先。
“我竟然在上課的時候睡覺。”
等額頭上的痛感消失後,楊稚才坐端正,跟丁夜白面對面:“沒事沒事。我也有過。其實這兩周我看你都挺累的,今天,你應該是實在挺不住了。”
丁夜白猛地抬眼,呆呆的看著楊稚。
楊稚嘴角微揚,露出水芙蓉一般純淨溫暖的笑,她前傾身子,把丁夜白的金色細框眼鏡摘下來,放到了桌子上,盯著他的雙目,心疼的說:“看,沒睡好,眼睛裡都是紅血絲。”
就這樣一個很簡單的動作,讓丁夜白的臉“刷”的變紅了。
好近!
好近啊!
楊稚姐離我真的好近啊啊啊!
手指剛才有那麽一點點擦過自己的臉了。
呼吸都輕輕的灑在臉上了。
她身上好香啊。
丁夜白忽的來了個奇怪念想。他竟然順著這句話說下去,就好像是……撒嬌
“哦,那可能是最近熬夜寫卷子的原因吧。最近的題有些多。
不熬夜寫不完了。” 他用平靜語氣說著自己最近的生活,就好像是無聲的說【我最近真的好累啊。想讓姐姐哄哄我】
咦?
他意識到了之後,在心裡默默的吐糟自己好變態。
楊稚彎下眼睛,滿目柔情,笑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雪呢?”
丁夜白:“啊?哦,好。”
……
下了雪的京淮啊,總是有一種“萬千溫柔化成詩”的感覺。
雪花紛紛揚揚飄了滿天,撲簌簌地落進水裡,落在石板路上,尤其在京淮如夢似幻的夜景燈光下顯得更為浪漫。
白牆,黛瓦,飛簷,翹角,一層薄薄的白雪,讓京淮更有詩意。一眼望去,靜謐安詳。
丁夜白和楊稚二人站在陽台上,欣賞著這一切。
“我以前啊,學的悶的時候,會選擇坐在搖櫓船裡,搖蕩在河裡,慢慢欣賞著雪景。”楊稚冷不丁的道。
丁夜白:“……”
楊稚:“你可以試一試。”
丁夜白:“嗯。”
楊稚:“我知道你最近很累,身體上精神上都很累。嗯……要學會自己調節呀。千萬不要讓煩躁和焦慮,毀了你的熱情和定力。高三嘛,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也是會比堅持和毅力的。”
她說的格外認真,搞得丁夜白都聽感動了。
丁夜白把臉調過去不看她,有些局促。
“嗯。謝謝。那個……我一直好奇,楊稚姐當時考了那麽高的分,完全可以夠上華清京大了,為什麽選擇了京淮呢?”
楊稚:“我呀,只是想離家人近一點。經歷了大地震之後,親人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了。所以我想離姥姥近一點,不想離家那麽遠。再說了,京淮大學也不差啊。也是全國排名前五的大學呢。有些專業是全國第一呢。”
丁夜白:“哦……”
楊稚:“主要是看自身吧。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的。”
丁夜白猶豫的皺了下眉,隨後看向楊稚,說:“已經11月了。馬上這一年就過去了。過去之後一眨眼又到高考。高考後就要選擇大學了。那個時候……嘖!楊稚姐你將來會忘了我嗎?”
“欸?”楊稚愣住了。
這孩子為什麽每次轉折話題都轉的這麽生硬啊!
看著丁夜白那堅定認真的眼神,心跳竟然有些加快了。
隨後,楊稚沒有猶豫,她笑著搖了搖頭:“不會,我不會忘記你的。”
“真的?!你不要騙我。”丁夜白握緊拳頭開心不已。
楊稚很溫柔的,很寵溺的看著他這幅激動的少年模樣:“嗯。不會騙你的。”
“太好了!”
“這麽開心呀?”
“那是!”
丁夜白大口的呼吸了兩下,然後跑到臥室去。
“做卷子了!我下次要考全班第一!”
楊稚看著他的背影,淺淡的笑著。
她現在已經很深刻的意識到自己上課有些不專心了。因為在丁夜白打盹的時候,她幾乎就沒有看題,都在看他的睡相了。
題也沒怎講,簡直是糊弄人。
糊弄師姐,糊弄丁夜白,糊弄自己。
罪惡罪惡罪惡!真是罪惡又糊塗!!!
當初說好要幫他補習的,自己如今又是一種什麽樣的態度啊。
“哎……”
楊稚垂下眼暗暗的歎了口氣,雙手背在身後,走向臥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