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海波裡飄蕩著近海之王的身體,上面沒有一絲傷勢,卻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盧卡身上的屏障自動解體,他用盡全力向傑森的方向遊去。
此時男人正仰躺在海水裡任其緩緩漂浮著,他的頭髮乾枯的如同雜草,氣色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旁邊的三頭犬已經悄悄的咽了氣,血液和散碎的內髒弄髒了周圍的水域。
盧卡想去攙扶他,被一抬手擋開了:“算了吧,靈魂都燒幹了,趁著現在我還有一口氣,好好聽我說幾句話。”
特裡同和雙子神馬識趣的消失了蹤影,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十二道構成神域雛形的通天冰柱。
盧卡在傑森的指示下用合成空間收走了近海之王和三頭犬的屍體,然後聽著他在自己耳朵邊有氣無力的說道:
“盡量與這位特裡同交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大概是某位大神在神戰中落敗後的轉生,這次特意與近海之王交戰應該只是為了奪取新生的神權之力。”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咳出了口中湧上的血沫子才繼續說道:
“目前來看他對我們沒有惡意,但是也不能同其走的太近,神明喜怒無常,心思可比人類統治者還更加難以揣測。”
說著他從胸口的特殊夾層裡掏出了一本有著特殊防水處理的筆記本:
“一些重要的東西和給你的建議都寫在這裡面了。多余煽情的話我也不說了,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如今你已經背負起了眾多人的生命來前行,希望我們的逝去能讓你更快的成長起來。”
盧卡把筆記本仔細在身上放好,然後被男人緊緊握住了手,片刻後,手上的力道松弛下來。
盧卡重新看向他的臉,男人的表情很安詳,像是完成了一件畢生所付的大事。
他轉換為墮天使的形態,用暗濁的火焰將其燃燒殆盡,包好方便打走的部分背在肩上。
“路西法的力量,怎麽會出現在人類訓師的身上?”不敢置信的清朗嗓音從背後傳來,盧卡轉過頭,看到特裡同已經牽著自己的兩匹神馬走了過來。
少年的形象已經大變,原本的現代西式服裝換成了古典的希臘長袍,赤腳踏在海面上,金色劉海的額頭下閃耀著一顆蔚藍色的寶石。
祂看著揮動漆黑的翅膀,神色憂鬱的小墮天使,不禁搖頭失笑:“看來你也隱藏著很多秘密呢,放心,我不是喜歡刨根問底的人。”
少年向盧卡伸出了手:“重新認識一下,我曾經是海洋中小有名氣的一位神明。因為一些原因失去了力量,現在在尋回自己失落的力量。”
祂的話裡話外似乎沒有一絲為傑森的死而感傷的意思。
是的,神明會讚美人類的勇氣,那只是因為他們同怪物的搏鬥成功取悅了祂們;會為英雄的死而哀歎,那是因為喪失了一個逗樂祂們的工具,僅此而已罷了。
一開始少年自稱為車夫,現在看來也是興趣使然的遊戲人間。到了如今他顯露出了高層次的血脈,則明顯對他的態度變得正視起來。
盧卡收斂思緒,同他握了握手,臉上勉強擠出來一點笑容。
對方不在意的笑笑,向他遞過來一個流轉著藍色光輝的指環:
“不要這麽勉強的笑,我不在意這些表面的東西。這是你們辛勤戰鬥應得的報酬,裡面是我在海龍巢穴裡找到的一些財寶,你可以清點一下。”
盧卡拿過指環,在對方的指示下集中精神,
就看見其中的藍色空間裡堆滿了金銀財寶,但是涉及神秘的物品和材料卻未見分毫。 盧卡默默的將其收好,畢竟自己算是半分力都沒出,傑森現在人死如燈滅,他在對方面前完全沒有話語權,即使食言不給他戰利品,他也沒什麽話好說。
現在這些純屬白得,再者說,就算近海之王已死,讓他在這片陌生的海域裡去找對方的巢穴,也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如今對方願意分潤給他一些財寶,還附贈了一個價值不菲的儲物器,算得上是厚道了。這些財寶,足以做為他發展的第一桶金。
特裡同見他半天不說話,以為是對指環裡的東西感到不滿意,收起笑容,皺了皺眉說道:
“不好意思,因為個人需要, 我確實是拿走了巢穴裡的海魔晶和其它的一些神秘物品。這個儲物器算是我擅作主張的補償吧,應該能折算大部分價值,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的話客氣含蓄,但卻隱隱帶著一絲警告的意思。
盧卡收回頭腦裡雜亂的想法,向他搖了搖頭:“沒事,我不介意,那些都是你應得的。”
少年看到盧卡知趣的沒有深究其他物品的去向,再次恢復微笑。他親昵的拍了拍盧卡的肩膀:
“以後我們就算是朋友了,那個指環上面有我留下的祝福,可以讓你得到在水中自由呼吸的能力,主動激活還能在水面上行走,只是每天大概只有十分鍾左右的時間。”
他身旁的白馬走近了過來:“你現在應該要回去吧,我送你一程好了。”
盧卡聞言也沒有拒絕,他的墮天使形態只能低空飛行,實在不太方便,一直開啟對他消耗也頗大,現在並不是逞強的時候。
白馬再次馱著他飛翔到天際,風馳電掣的回到了孤兒院。
盧卡從巴利俄斯身上跳下來,特裡同向他揮手告別:“如果以後你遇到什麽麻煩,可以到靠近大海的地方呼喚我的名字,我會給你提供一定的幫助。另外,我會在這附近建立神域,所以與群星聯邦的強者們必有一場大戰,如果你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最好是能盡快離開這裡。”
說完,他便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駕馭起雙子神馬,讓他們如同來時那般飛躍到高空,乘著西風轉眼便消失在夜色裡。
盧卡一直目送著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