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的宮殿前,阿薩德在閃動的金光裡出現在殿前的草場,八足天馬“斯雷普尼爾”正在這裡無所事事的踱著步子。
“噅噅”,對於經常來到這裡的阿薩德,斯雷普尼爾自然不會感到陌生,友好的揚起前蹄,用有些活潑的聲音向他打著招呼:
“好久不見啊,小老弟。神王已經在裡面等你了,趕快進去吧。”
阿薩德和天馬寒暄了一會兒,就同它告別,硬著頭皮在巨大的宮門前拾級而上。
亮銀色的閃耀大廳裡,身著灰袍的老人正有些寂寥的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他的腳下左右伏著兩頭惡狼,肩膀上同樣停著兩隻碩大的渡鴉,寬簷的兜帽讓人看不清他的具體面容,僅剩的一隻灰色眼瞳卻閃爍著嚴肅和睿智的光。
不過,他此時所做的事,卻把這份淵渟嶽峙的王者氣場破壞的一乾二淨。
“來了啊。”奧丁抬起眼皮子瞥了一眼來者,他的身前懸浮著一塊被加熱到通紅的石板,正眼神專注的烤著一塊香氣四溢的牛排肉,投之必中的命運之槍被他縮小成手臂長短,插在微微發焦的肉塊正中央,做為臨時的烤肉叉被奧丁來回翻動著。
“岡格尼爾”被牛排上溢出來的油脂弄得有些汙濁油膩,此時正不斷閃爍著危險的紅光,似是在向奧丁做著無聲的抗議。
奧丁卻對自己愛槍的不滿完全不在意,他看到牛排肉的火候到位,滿意的點點頭,將其從烤肉的石板上取了下來,當烤肉被取下來後,加熱的石板如泡影般完全消失不見。
“要來點嗎?”此時的眾神之王沒有一點架子,他走下高台上的王座,來到默不作聲站到側角等待的阿薩德身旁,極為熟稔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揚起手裡還在冒著油光的烤牛排。
這份共餐邀請並不是虛偽的客套,分享美食是戰士間的相互認可,奧丁也從來以自己的戰士身份而自豪。
阿薩德也不是那種一味拒絕別人美意,反顯得不識抬舉的怯懦之人。看到他點頭,灰袍老人掏出一柄銀質的短刀,足足割下了三分之一的肥美牛排遞給面前的青年。
他道謝一聲接了過來,奧丁又憑空取來幾桶麥酒,二人席地而坐,一邊大口吃肉,一邊開懷暢飲起來,白銀之廳裡響徹著他們豪邁的大笑聲。
酒足飯飽後,奧丁回到祂的王座之上,祂把烤肉殘余一些碎肉渣丟給腳下的兩匹惡狼,披風一抖,衣袍上的油汙就在神光下被清除乾淨。
祂的手肘放在黃金扶手上撐起頭顱,獨眼幽幽的看向下方微微躬身的阿薩德,手中槍尖低垂:
“好了,現在我們該來談談正事了。”
阿薩德將自己的經歷再次複述了一遍,幾乎沒有隱瞞的部分。只是當談到復活巴德爾的事情時,他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實際上,在他剛登上冥橋時,在向莫德古德說明自己的來意後,便被直接大聲嘲諷起來,守橋人向其直言,巴德爾的光明神力是同冥府完全不相容的兩極,在祂失落的靈魂剛剛墜入地下時,便在三重冥河掀起的滔天巨浪裡完全泯滅。
此後在詢問海拉的時候,對方也在拉著他的手環遊了整個海姆冥界後,再次證明了這個事實:巴德爾的死亡是諸神黃昏開啟的必要事件,是誰也無法扭轉的命運秩序。
如果來者不是阿薩德的話,海拉將會向諸神提出一個幾乎不可能的難題做為復活的交換條件,然後看著祂們拚盡全力卻最後功虧一簣的樣子以此取樂。
從這一點來看,她倒是充分的繼承了洛基的惡趣味。 (具體的難題見北歐神話裡關於諸神黃昏中巴德爾復活一事的記載,大意是所有活著的和死去的東西都必須為巴德爾哭泣。唯獨一個女巨人索克(Thokk,煤)住在地底,她並不需要光明,所以她不肯為巴德爾哭泣,巴德爾最後只能繼續留在死亡之國。
不過,我這裡設定的海拉對阿薩神族的仇恨值是拉滿的,怎麽可能會允許巴德爾的靈魂待在她的冥界裡,自然是讓祂直接消亡了。)
“你的事情我大概都已經知道了,巴德爾沒辦法復活的事情確實怪不得你, 芙麗嘉那裡我會去向她說明清楚的。而且你這次在冥界力挫祂們的兩大戰力,展示出了我阿斯嘉德的勇武與強大,實在是值得歌頌的英雄功績。”
說到這裡,奧丁的雪白眉毛抖了抖,打趣般的繼續說道:
“倒是你和海拉兩個人之前的事情,雖然我已經早有預見,但還是不得不說你給了我一個大驚喜。不說別的,光是你讓海姆冥界不再參與大戰,這便是大功一件了。我一定好好的給予你獎賞才行啊。”
他扶起手裡的長槍,對著槍刃高聲宣告道:
“以眾神之王奧丁的名義,向‘岡格尼爾’起誓,將吾‘英靈殿之主’的權柄轉授於勇士阿薩德,並賦予其‘兵傷之王’的神職,從今日起主掌大地間一切殺伐與戰爭之事。”
命運之槍亮起玄奧的光芒,密密麻麻的原初盧恩從空中浮現,忠實的做著無聲的見證者,奧丁的神言被其完全記錄下來。
阿薩德感覺到身體裡湧上了一股全新的高等力量,大地上一切涉及到兵刃間傷害的事情,他都有了淡淡的感知,且門外不遠處那座兵將如雲的宏偉殿堂也同他有了靈魂上的聯系。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你在外邊東奔西跑這麽久應該也很累了吧。
這幾個月好好熟悉力量積極備戰,我感覺到芬裡爾已經完全掙脫了它的枷鎖,決戰的日子不遠了。”
奧丁將岡格尼爾放到一邊,伸手給座下的巨狼順毛,顯然是已經在送客了。
阿薩德向獨眼的老人再次躬身,然後離開了這座白銀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