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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原之都市贅婿》第333章 相守無盡
  小城的近郊有一小山,隨著城市的擴張,也逐漸納入了城區的版圖,被規劃為本土的自然生態保護區,是弘揚綠水青山偉大發展理念的重要舉措。

  小山的原風貌並未受到市場大潮的波及,它恬靜不失秀美地偏安城市一隅,為人們提供一個輕松隨意的野趣之所。

  落日的余暉映照在山道上,幾聲叫晚的鳥鳴幽靜了時空,一個瘦長的身影正在拾階緩行,他似乎忘記了夜幕將臨,此時逆行上山恐有風險。

  若有人與他擦肩,定會留意到他的淡然,還有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上山於他而言如同回家,夜色下的原山才是最包容的,宛若母親開門迎接晚歸的兒子。

  他身上穿了一件深色長款羽絨服,袖口的破損處擠出了白羽幾根,原本被人遺棄在回收站的舊衣,被他隨手拈來視若珍寶,看似宿命的終點,卻重又迎來溫暖他人的‘衣’生價值。

  暮色已濃,他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著,他不知道山的那頭是什麽,他甚至沒有想過,漆黑的夜是否有光,腳下的路是否有盡,下一步的踏出是否堅實,再一次的落下是否踩空……

  夜越發深沉,山路再轉,前有亮光閃爍,他雙眸微虛,凝神望去,似有黑影擋在小路正央。

  他腳步不輟,淡定前行,與那黑影越來越近……

  借著微弱的天光,他認出了擋路的黑影,原來是一座簡易的山門,其上懸一斑駁木牌,隱約有字,其下站一枯瘦老者,短發微須,著檀袍,杵山杖。

  老者主動搭話:“小夥子,這麽晚了還在行路,請問何往啊?”

  他不答反問:“老人家,這麽晚了還擋路上,請問何意啊?”

  “前路已盡,你回頭吧。”

  “路在腳下,盡頭亦是起點。”

  老者輕輕搖了搖頭,斥道:“小小年紀,迂腐至極,執念成牢,實在可笑。”

  他心中一動,躬身施禮道:“老人家,小子厄夜,還未請教。”

  老者哈哈一笑:“緣妙如焉,吾乃渡厄。”

  厄夜小子略一思忖,傲然輕笑:“厄夜非惡,何須人渡,厄夜若惡,誰人堪渡,舍執求願,亦能自渡。”

  渡厄眼神一凜:“何謂惡?何謂執?小子可懂?”

  “懂也不懂。”

  “路盡不思退,夜黑心不慧,你真的懂嗎?”

  渡厄以山杖擊地,繼續厲聲道:“一步空,一世空,魂兮歸去或輕松,妻兒老母淚花濃,你還敢說懂嗎?”

  厄夜如遭雷擊,如遇棒喝,夜色不掩其神色變幻:

  固然,自己並無厭世的自私念頭,但如此渾然不懼地盲地夜行,已然成了無所謂生死的走肉,若非渡厄相阻,或許下一瞬間,真就一步踏錯一了百了了!

  渡厄仿佛能看透人心,轉而溫言道:“厄頁為顧,顧己當先,小子,知你心中有念,此地風寒,且隨我回吧。”

  言畢,渡厄轉身向那光亮處行去,厄夜倒也不見猶疑,亦步亦趨地緊隨其後,行不太久但見前有土牆低矮,柴門大開。

  渡厄似在考較:“小子,這院落如何?”

  “古樸敦厚,寧靜歸藏。”

  二人過柴門,進塵院,孤木參天,樹蔭傘蓋。

  渡厄再問:“此木當道,該不該伐之?”

  “萬物有靈,何不繞行。”

  渡厄舉山杖在空中畫了個圈:“方內獨木,這困字何解?”

  厄夜環視一圈,信口答道:“閉門為困,

開門則閑,柴門開合,全在己心。”  渡厄頷首一笑,繞蒼木繼續前行,眼前是茅屋三間,屋內燭火通明,卻因山風搖曳而變得飄忽不定。

  進得室內,三間通透,化作一間,正中有燭有供桌,卻無泥塑坐上邊;右邊有炕有被褥,更不辨新舊與俗禪;左邊有灶有竹編,不過是圍石幾塊燒柴取暖。

  渡厄靠近柴火坐下,又添了幾根柴,取下吊著的鐵壺,將茶幾上的拙器翻轉過來,一邊注水一邊問道:“山野粗茶可願飲上一杯?”

  “謝謝。”

  厄夜取茶在手,那久違的茶香頓時鮮活了他的神經,熱茶可驅寒,可寧神,可暖心,喝上一口,整個人也鮮活了起來。

  兩人圍爐默默對飲,誰也沒有說話,似乎喝茶才是唯一的目的,全然忘記了此前的一幕。

  一壺茶喝完,渡厄取了兩片新葉投入鐵壺中,加滿了山泉水,重新將其吊回了土灶之上,自由的小火苗不堪被阻,立即化開,燎繞了整個壺身。

  “小子,不打算問點什麽?”

  厄夜很是乖巧,讓問便問:“此茶香甜,請問這是什麽茶?如何製作?”

  渡厄反問:“你隻想問茶?”

  “不然呢?疑惑太多,問答之間你我皆累,不問也罷,而問茶則單純許多,在這漫漫寒夜,在這荒山野嶺,圍著火爐品茶論茶可謂雅極。”

  渡厄不顧形象地輕哼一聲:“此茶來歷甚秘,我是不會輕易告訴你的,不過嘛,看在你陪我喝茶的份兒上,我隻告訴你,此為道茶。”

  “哦。”

  厄夜的輕描淡寫似乎有傷某人的道心,渡厄不得不改換了問話的方式。

  “此地叫無盡寺,卻不供奉任何神佛,你可知為何?”

  厄夜撲朔著眼眸,誠意問道:“為何?”

  渡厄頗為無奈地笑了:“你這小娃,怎得如此全無人性呢?”

  厄夜繼續著癡傻:“怎講?”

  “也罷,心灰意懶,皆是浮雲;心高氣傲,一切是空;心慧智遠,雲淡風輕;你雖不問,並非無惑,我且說之,你且聽之吧。”

  面對渡厄似乎滿心的不爽,厄夜笑言:“您隨意。”

  柴火正旺,茶香漸溢,渡厄開始布道解惑:

  “無盡本無寺,蓋因世人癡,縱使千裡雪,春風應有時。”

  厄夜拱手施禮:“世事無盡,寸土守生,莫大功德,誰堪納供?老人家,謝了。”

  “我不過是盡隨心意,你不過是替人言謝,彼此彼此,你不言我怪便是了。”

  “怪嗎?沒覺得呀。非僧非儒非道,更僧更儒更道,言傳萬法醒世人,不及躬身守一善。”

  聞聽厄夜所言,渡厄展露笑意:“妙極,小子果然不一般,不枉老頭兒我特意等你一場。”

  “如此說來,小子怕是要大禮言謝咯。”

  說著,厄夜整了整衣冠,佯裝作勢,渡厄忙伸手阻止道:“不可不可,謝於心而非於形,況且我已經知道,今日所為有些庸人自擾了。”

  “此話怎講?”

  “你說,寧靜歸藏,我知你心性淡泊,更有純真;你說,何不繞行,我知你心智明睿,不失仁厚;你說,全在己心,我知你心境平和,陰陽無極。你已然如此,試問有誰可以點化於你呢?”

  厄夜又現羞怯之態,一如當年草長鶯飛:“老人家,您謬讚了,小子慚愧。”

  渡厄搖搖頭:“言不由衷,虛頭巴腦,不好。”

  厄夜正言道:“不是虛言,而是真的慚愧!所謂醫不自醫,卦算他人,道理我好像能說上一些,但恰逢難關自渡,我卻是愁腸百結,心思也會偶入極端,所幸,我也隻敢夢一夢黃土罷了。”

  渡厄神色如常,仿若一切盡在意料之中,他取下鐵壺為兩人斟好茶水。

  “喝茶,喝茶。”

  厄夜取了拙杯在手,觀賞茶湯,卻是湯色不顯,宛若白水;

  靠近些深吸一口,幽幽淺香直入鼻腔,達肺葉,通體毛孔跟著舒展開了;

  輕抿一口細品,苦味醇正卻也不澀,漿液遊遍口腔,潤過咽喉,滑入胃囊,一股熱流迅速擴散全身,頓覺神清氣爽起來。

  厄夜驚呼道:“哇,絕品好茶,神仙不換,謝了。”

  渡厄哈哈一笑:“一驚一乍的,不過兩片葉子換來一聲謝,似乎我該知足了。”

  厄夜弱弱地辯解道:“先前不是也謝過了嗎?”

  “能一樣嗎?先前的謝是飲茶前,是不走心的禮貌,是虛假的刻意,不好;而現在的謝是飲茶後,是走心的感慨,是真實的誠意,很好。”

  厄夜似乎領悟到了什麽,無意識地轉動著手中的拙杯,忘乎了所在;渡厄似乎不以為意,並未催促,只是小口小口地抿著茶……

  大屋重回靜謐,屋外的山風掠起屋頂的茅草,發出淅淅索索的聲響,土灶裡的柴火勢頭漸萎,細碎的小火苗不斷舔舐著木炭,就像小貓用紅舌貪婪地為小鼠梳理著毛發。

  “老人家,我悟了。”

  厄夜的一聲輕語打破了靜謐,渡厄笑問:“你悟到了什麽?”

  “此前的我恪守於虛,舍字當先,自以為許,深以為傲,實則不過困獸,委屈自己,蠢笨至極,貽笑大方了。”

  渡厄頷首:“然後呢?”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應棄虛就實,得若為舍,亦能當先,為可以為,無不可為,心隨意動,善莫大焉矣。”

  渡厄大笑:“哈哈,我也悟了,所謂真實,待人以真,對事以實,心中存真,坦蕩踏實;所謂先後,善念為先,欲念為後,真情為先,豪言為後。”

  厄夜起身,雙掌交疊,拇指向天,彎腰施禮:“謝謝!”

  渡厄擺手道:“不忙謝,我有一事商請。”

  “哦,請直言,定當竭力。”

  “在此駐留些時日,無盡寺當有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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