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要去見陳流。”林雨聲如此說道。
對於陳流,我印象深刻。
陳流是我高中最要好的朋友兼人生導師。之所以稱他為人生導師,是因為他在我的高中期間教導了我許多關於人生的事情——比如什麽女人是壞女人之類的。(其實也就是瞎掰扯)
“前輩,你還記得這個同學嗎?”秦夕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把我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喂,真沒禮貌,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把所有同學都忘了吧!”
“是啊,好歹還記得一兩個呢。”林雨聲調侃我道。
秦夕便偷偷笑了起來。
總感覺我已經徹底淪為這兩個女人取笑的對象了……(此對象非彼對象)
可惡,要站起來啊,藍向明!
“陳流是個怎麽樣的人呢?”秦夕問我,“居然能讓前輩這麽惦記,真是好奇。”
我白了她一眼:“陳流嘛,簡而言之,高冷,悶騷。”
“唔,高冷我能理解,悶騷是怎麽一回事?”林雨聲有些驚訝和困惑。
“嗯……在你們看來,可能陳流總是對人愛搭不理,一副漠然的樣子,但實際上,他還會講葷段子呢!”
林雨聲震驚地看著我:“不、不會吧……”
“啊,這叫什麽來著,對了,反差萌!”秦夕靈光一閃,似乎十分懂地點著頭。
陳流,是我們班出了名的高冷系“美男子”,說實話,我和他原本應該不是一路人,因為我是那種十分樂觀的積極主義者。然而,我們還是因為相同的興趣成為了朋友,結果最後我整個人也染上了他的那種冷淡性格,而他反而被我變得開朗了一些。
這麽說來,毀掉我人生的……不就是你嗎,陳流!
……
我們終於還是先坐高鐵去了機場,然後飛到了陳流所在的天津。
到的時候正是下午兩點,逢上了一天最熱的時間。
“這個季節,果然無論南方還是北方都熱得要命啊。”我一邊擦著額頭的涔涔汗水,一邊感歎道,“還是蹲在家裡好,吹空調,喝可樂,涼眯眯的,豈不快哉。”
“啊,出現了,典型的宅男思想。”秦夕戳了戳我。
“笨蛋,不準戳我。”
“啊,誰是笨蛋啊?”秦夕不滿地鼓起腮幫子,像母夜叉一樣掐住我腰間的贅肉。
“疼疼疼疼疼!”我頓時呲牙咧嘴地叫起來,“你怎麽好的不學,光學林雨聲那個母獅子了——”
“你說誰是母獅子呢?”我回過頭來,發現林雨聲正似笑非笑地盯著我,便不禁覺得天氣更加炎熱了……
……
我敲了門——因為我和陳流比較熟悉,所以由我來。
說是熟悉,其實也只有高中那段時間。我們是高二才坐的同桌的,一直持續到畢業,畢業後就沒了聯系。(當然怪我)
裝著密碼鎖的門被從裡面解鎖了,然後陳流推開門,仿佛早料到了我們的到訪:“哦,你們來了啊。”
事實是,林雨聲在來拜訪之前就和他打過招呼了。
“你是……藍向明吧?真是好久沒見。”陳流端詳了我幾秒,隨即露出了柔和而成熟的笑容,令我恍如回到了高中的那段時光。
高二、高三那兩年,和陳流熟絡之後,我們經常在課外一起活動,大多時間是坐在教室內閑扯,或者在體育課的時候摸魚,無論如何,每當聊至興頭時,他便會露出這般笑容。
“嗯,
你變化好大啊,我差點沒認出來。”我對他點點頭。 陳流是一副休閑打扮,頭髮留得有點長,像是哪裡來的藝術文青一樣——如果穿上塗著顏料的燈籠褲或許就更像了。除此之外,他並沒有什麽能夠讓人指指點點的地方,長得很端正,也算是俊俏,溫文爾雅,一表人才,有種超然世外的氣質。
接著他和林雨聲還有秦夕打了招呼,請我們進了屋。
陳流單獨租了一間房,一廳一室一廚一書房,可以說是一應俱全。
“你一個人生活?”我一邊往書房好奇地探了探頭一邊問。
書房的紅木書架上井然有序地排了四大行的各類圖書,有懸疑小說、青春小說、魔幻小說、鄉土文學、百科全書、醫學書籍、心理學理論、哲學概論等等……
“嗯,是啊,一個人。”他笑了笑,示意我們坐在沙發上,他則是拿了一把木椅坐在我們對面。
木椅表面的光澤已經磨損了許多,可以想象到陳流經常坐在這上面讀書。
“你們的來意林雨聲已經和我說過了,你們盡管問吧,不用顧忌。”他單刀直入,但並不讓人覺得唐突或無禮,大概是因為那個柔和的笑容吧。
陳流以前是不會輕易在別人面前露出這般笑容的,也許時光確實能改變一個人吧。
“不急,我們先聊聊天也沒關系。”林雨聲擺了擺手。
“你現在在做什麽工作?”我問。
“嗯……”他思考了一下,“不是很好說,應該算是作家吧——說是作家,其實也就是偶爾給一些報刊投投稿,賺個生活費之類的。”
“好家夥,這不是挺好的嗎,這可是我渴望都渴望不來的生活呢。”
“你呢?”陳流又反問我。
“他呀,他現在還是個無業遊民!”
“不需要你替我說,笨蛋!”我狠狠瞪了一眼林雨聲,“男人是有自尊心的好嗎,尤其是在其他男人面前!”
“原來你還有自尊心啊!”林雨聲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誇張地捂住嘴。
“學姐,你適可而止啦——”秦夕無可奈何地看著我們,“真不知道你們的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不好!”我和林雨聲異口同聲回答道,然後相互瞪了對方一眼。
“況且,我是有工作的!網絡作家知道嗎!網絡作家!”
“啊,你不說我還真忘了。”林雨聲毫不在乎地撇過頭。
這個女人……真是可惡!
陳流看著我們針鋒相對,不禁莞爾一笑。
“不閑扯了,我們回到正題上來吧。”我趕緊打斷了話題,看向陳流,“你能簡述一下七月三日這一天你都在做什麽嗎?”
陳流點了點頭。
“我記得,七月三日我大約是九點起的,然後吃了早飯,十點出門去扔垃圾,大約五分鍾後回來,然後在家裡一直待到晚上,讀書寫作,大約是八九點的時候,我又出了一次門,去附近的超市補充食材,十點左右回家,之後就再沒出去過。”
我回憶了一下,李奕的死亡時間大約是7月3日下午5點。
“也就是說,你從早上十點多到晚上八九點一直都在家裡是嗎?”
“沒錯。”
“有什麽方法能夠證明嗎?”林雨聲緊接著問。
陳流想了想,說:“我的門裝了密碼鎖,我裝鎖的時候記得說明書上有說過,這個鎖有近十天的開關門記錄,你們可以查看一下。”
近十天?
我看了一下日期。
7月12日。
好險,正好卡在最後一天。
隨後我們查看了密碼鎖7月3日那一天的儲存記錄。
10:13,開門關門。
10:17,開門關門。
20:49,開門關門。
22:01,開門關門。
這確實契合了陳流的說辭。
“順便,你還在和李奕聯系嗎?”我一邊把時間記錄用手機拍下來,一邊問。
他搖了搖頭。
“很久以前就不聯系了。”
我點點頭:“最後一個問題,你認為對於你而言,最重要的三件事物是什麽?”
他稍作思考,做出了回答:“書本,我的思想和我自己。”
我們並沒有過多逗留,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後便離開了。雖然陳流有以敘舊之名挽留我們一起吃飯,但我們還是婉拒了。
“你怎麽看?”
“對於案情嗎?這個我可不能告訴你,我們還在競賽之中呢。”林雨聲別扭地撇過頭。
她指的競賽當然是所謂我們之中誰才是真正的偵探這樣根本無所謂的競賽。(雖然是我發起的)
“我是指陳流這個人。”我攤了攤手。
“嘛,感覺變化很大。”林雨聲隨口敷衍我道,“再多說可就涉及案情了。”
“你啊,真是……”
“唔,我倒覺得陳流是個不錯的男性,既體面,又儒雅,”秦夕嘀嘀咕咕的,“不像前輩。”
“喂,不準小瞧我,笨蛋!”
“不過……”秦夕沒有理會我的不滿,繼續說下去,“感覺陳流不是一個容易接近的人吧。”
“嗯?為什麽這麽說?”我有些疑惑,在我看來,陳流剛才並沒有表現出什麽冷漠或者無情的行為,更不用提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你想啊,前輩,如果一個人從始至終都對你保持著不溫不冷的態度,而另一個人則時不時表露出自己或是積極或是消極的態度,你會更喜歡哪個人?”
我稍作思考:“也許是後者。”
“對吧,就是這個思路。正是因為陳流幾乎沒有什麽情感波動,所以讓人覺得不好接近。”
“不過相對地,一旦成為朋友,關系就會更加緊密吧。”我為他辯護道。
“更加緊密,指你把人家從好友列表刪除了。”秦夕揶揄我道。
我頓時汗如雨下,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好了好了,不聊這個了。”林雨聲趕緊打斷我們,“現在時間還早,不如去哪兒逛逛。”
“我沒來過天津誒,有什麽可以逛的嗎?還不如趁早回家。”
“又來了,你這個宅男……”
……
吃完晚飯後,正巧是在燈火繁華的夜晚,走在海河(天津的一條外流河)的邊上,江聲潺潺,靜謐而祥和,仿佛沉入溫柔的夢鄉,徜徉在無重力的夜空。
我們一眼望見了橫跨在海河上的一座摩天輪。
說是橫跨在海河之上,其實並不是。橫跨在海河之上的是永定橋,摩天輪是建在橋上的,全名是天津永定橋摩天輪。
在兩岸溫暖的煙火輝光的簇擁下,摩天輪仿佛靜靜地浮在海河上一般,瑰藍的燈光點綴其上,映在水裡,在粼粼波光中便恍如一隻藍色的眼睛,無比令人著迷。遊客們由此美稱其為“天津之眼”。
“要坐摩天輪嗎?”我還沒說話,秦夕便指了指那個無比顯眼的熒光巨輪。
“摩天輪啊......”林雨聲歎了口氣,隨即緘口不言。
“怎了,你是在摩天輪上和男朋友分手了?”
她笑容燦爛地踩住我的腳:“我有恐高症,不行嗎?”
“呵,呵呵,原來你也有怕的東西啊。”我強忍著腳趾上傳來的疼痛感,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
林雨聲沒有跟我斤斤計較,甩了甩頭,瀟灑地走了:“你們兩個去玩吧,我去訂酒店——今天我們在天津住一晚,明早坐高鐵去BJ。”
我們隻好看著她不帶走一片雲彩地消失在了轉角。
“嗯......前輩,只剩我們兩個人了呢。”
“嗯,是啊。”
有點尷尬。
“嘛,總之,先去玩玩看吧。”
隨後我同秦夕一起去了摩天輪。
按理說,這種地標性景點前應該會排一長串的隊伍才對,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我們到的時候發現,摩天輪前不過排了寥寥百人而已。
一般情況下,天津之眼可供384人同時乘坐,但看今天這情況,大概兩人一艙也不是什麽問題。
“為什麽人會這麽少啊?”我一邊用手機預約上天津之眼的門票,一邊和秦夕排著隊。
“前輩,你不知道吧,今天可是周一。”
“嘛,工作日確實人會少點,但考慮到學生放暑假的因素,應該也少不到哪裡去才對。”
“今天啊,可是天津之眼的檢修日,”秦夕把手機上搜出來的詞條給我看,“從外地來的遊客如果不是專門做了調查很可能會以為今天是不對外開放的,但實際上今天十八點之後天津之眼就會開始營業。”
“再加上,很多人其實已經遊玩過天津之眼了,而大多數遊客不會第二次光臨同一景點。”她補充道,“一般旅遊都是一個家庭一起去,而這種機會大概率是在十一黃金周,暑假由於時間長天數多,本來就不多的遊客會更加分散,所以人少的日子也是會有的。”
我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偵探。”
秦夕便有些小得意地笑著。
隊伍很快就輪到了我們,檢票員端詳了我們幾秒,又看了看我們出示的手機端預約門票,卻沒有立刻讓我們上去,而是問道:“兩位是一起的吧?”
我點了點頭,有些疑惑:“怎麽了嗎?”
檢票員於是咧嘴笑了笑:“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平時這裡都是人山人海的,大家擠在一起坐摩天輪,那感覺可不好受。錯過了今天,以後可就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呃.....”
“怎麽樣,四百塊包廂,考慮一下?”
喂,你到底是檢票員還是售票員啊?
“四百塊啊——”我有些猶豫,因為門票價是七十,我和秦夕兩個人加起來也才一百四,似乎沒有必要多花錢......
“嗯,就四百吧。”秦夕反而乾脆利落地點了頭:“我和前輩平攤好了。”
“啊?”
“前輩,舍不得錢可是套不著女朋友的哦?”秦夕有些狡黠地笑了笑,“像前輩這樣一毛不拔,怎麽可能找得到女朋友呢?前輩,好好看,好好學。”
可、可惡,居然戳我痛點。但是,舍得花錢也不見得能找到女朋友,現實中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結果我們還是平攤了包廂的費用。
“摩天輪運行一圈大約是半個小時,請好好享受這段時光吧。”檢票員笑容燦爛地目送我們進了摩天輪的一間座艙。
座艙裡面很涼快,沒有外面的夏夜那麽熱,四面都有透明的玻璃,可以一覽無余地望見外面的景色。
我和秦夕正對著坐下。
摩天輪緩緩上升,很慢,幾乎沒有什麽感覺,但下面的永定橋和海河確實在一點一點遠離我們,而遠方的燈光也逐漸映入眼簾。
這和平常的俯視夜景並沒有多大區別,唯一的區別在於我對面坐著秦夕。
她將頭靠在玻璃窗上,安靜地觀賞著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晚,寧和流淌的江水,以及乍隱乍現的星空。
她那文靜的模樣以及無比相似的面龐,讓我恍如見到了數年前的秦曉。
時間仿佛停滯在這一刻,讓我能夠一根根地數清她鬢角的發絲,捕捉她的每一分神情,重新將她的音容笑貌不可磨滅地銘刻進心裡,一直保存到世界的消亡。
秦夕似乎注意到了我正在發愣地盯著她,於是轉動黑溜溜的眼珠,將視線投向我。
我們的視線交匯了,卻沒完全交匯。
“前輩,你是怎麽認識姐姐的呢?”秦夕看著我,突然問。
我嚇了一跳:“呃......也不算是認識吧其實......”
她歪了歪頭,窮追不舍地等著我的回答。
我有些惶恐。
“一開始,高一的時候,我和林雨聲是同桌嘛,你知道的,林雨聲和秦曉的關系一直很好......”我隻好敗下陣來。
那段時期,秦曉經常來找林雨聲聊天,我記得,偶爾我也會陪著聊上一兩句,但也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局外人而已。
然而我無法忘記,那一天的課間,秦曉一如既往來找林雨聲,她們起先是聊了會兒,隨後林雨聲有事被叫出去了,秦曉就坐在她座位上等她回來。當然,我就坐在她旁邊,書桌上攤著毫無意義的數學練習冊,毫無意義地停滯在一道解三角形的題目。
那些數字、圖形和文字像雜亂無章的線團一樣,扭在一起,烏漆墨黑的,擾亂了我的心思。我隻好握著筆,像卡機的發條機器人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耳邊回響著大得莫名的心跳聲。
那是一個晴朗的冬天,連雲彩都淡得很稀薄,世界寧靜得就像只有我們兩個人,所有的聲音都被稀釋了。
也許是注意到了我的窘境,又或者只是無事可做,秦曉往我這邊靠了過來,看了一下我手頭的那道數學題,問道:“不會做嗎?”
“呃......嗯......”我哪裡知道什麽數學題,只是覺得她的側臉很近,像是要貼到了一樣,便不由地退縮了一點,支支吾吾地回答她。
她端詳了那道題幾秒,這幾秒對我來說卻度日如年,既煎熬又興奮。
然後,她挽起耳邊的發絲,微微前傾,給我指了指題目裡的關鍵信息,說:“兩邊一角,就可以解開這個三角形。關鍵在於把題乾中的已知信息轉化成所需要的條件......”
後面她說了什麽,我都沒再聽清,因為我當時暈乎乎的,感覺腦袋都快要宕機了。
我最終還是做出了那道題,只是林雨聲好巧不巧偏偏在我解出答案的時候回來了,我便也沒有了同秦曉聊天的機會......
這麽看來,是你毀了我的愛情啊,林雨聲!
“差不多就是這麽一回事。”我結束了這飽含辛酸的回憶。
“學姐真是罪大惡極呢。”秦夕憐憫地看著我,隨即卻又狹促地笑了起來,“前輩,你是不是暗戀了我姐姐三年啊?”
“胡、胡說!根本沒有這回事!”我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得老高了,面紅耳赤地想要辯白,卻又說不出什麽來,隻好嘀嘀咕咕地表示不滿。
秦夕頓時忍俊不禁。
“前輩,手借我用一下,好嗎?”她突然說。
“呃,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想幹什麽啊?”我茫然地伸出右手。
秦夕卻輕輕握住了它。
“如果我說,我喜歡前輩的話,前輩要怎麽辦?”
我頓時呆住了,啞然地看著神情令人捉摸不透的秦夕,張口結舌,手足無措。
“前輩?前輩?”她在我面前揮了揮手。
“呃.....”我回過神來,窘迫地笑了笑,下意識地想要把手收回來,“看你這玩笑開的——”
“我是認真的哦。”她卻握住我的手不放,緊緊盯著我,神情裡沒有一絲玩笑的成分。
她是認真的。
說實話,不心動是不可能的。我從來沒想過,真的會有女孩子和我告白,在我看來,這種事發生的概率幾近於零。
然而這確實發生了。
這令我不得不開始認真考慮起來。秦夕很漂亮,也很可愛(“可愛”可以說是我個人對於女性最高級別的褒揚),她有著獨特的令人著迷的個性,從年齡、人際關系等方面考慮也可以說是最佳選擇,這樣的女性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是屈指可數的。(不像林某人)
如果我不認識秦曉的話,我或許真的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她。
可是......
“前輩是在想姐姐嗎?”秦夕打斷了我的思考,逼問我道。
我無言以對。
“前輩就真的忘不了她?”
“這個……不好說……”
“也是呢,畢竟前輩暗戀了姐姐三年,而我和前輩認識才不過一周多的時間。”秦夕似乎並不在意地笑了笑,“但是我對前輩可是真情實意的哦。”
“姐姐沒法給你的愛,我可以給你。”她坐到我旁邊,咬著下唇,秋水盈盈地看著我,捏著我汗濕的手,不願意放開。
“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會喜歡上我呢?像我這樣平平無奇的人,沒有什麽優點,也沒有什麽錢……”
“喜歡需要什麽理由嗎?”
我被駁倒了,她說得對,感情這種東西,是沒法控制的,就像我對秦曉一樣。
“呐,如果前輩真的忘不了姐姐,就算是當姐姐的替代品,我也——”
“不行。”
秦夕似乎有些意外,眨了眨眼睛。
“你是你,秦曉是秦曉,我不希望你成為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前輩真是任性呢。”
秦夕含著釋然的微笑,輕輕挽住我的手臂,傾斜著身子靠在我肩上。
我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但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在這種時刻,要是真的這麽做了,我恐怕是要被開除男籍的吧。
我任由秦夕依靠在我身上,不再推辭,她也緩緩閉上了眼。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良久,摩天輪緩緩升到了最高點,一束寧靜的月光如同流水傾泄在瑰藍的輪環上,像是上天眷顧,特意關照著天津的這隻眼睛,為它打上了獨一無二的光華。於是我們一同望向玻璃窗外,看見了遠空閃爍的鳴雷。
“前輩,我們談戀愛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