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們五個人，今天運氣這麽差，可不是偶然，是因為我們運氣一直都很差，而且未來還會繼續霉下去，是這意思不?”趙婷婷問楊小洛。

　　“啊?可我覺得之前兩次實驗，我運氣也還行呀，之前猜2000次骰子，我雖然沒到平均水平，但也對了900多次，感覺也差的不多呀?但今天這中標率跟他們組相比也差太多了。”周雯說道。

　　“對呀！我也是。感覺前兩次沒有今天這麽霉…”閆晶晶補充說。

　　“會不會是因為，你們幾個霉比，組到一塊兒了！”鍾婉琳半開玩笑地說道。

　　“等一等！”趙婷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示意今天實驗中和她同一組的另外四個人湊過來，問道，“你們之前兩次實驗，就是猜2000次骰子的那個，都參加了吧?”

　　“嗯…”四人先後回應道。

　　“那你們說說，之前的實驗，你們各自都猜對了多少次?”

　　“具體忘了，反正不到1000，一次950多，一次960多。”周雯說。

　　“我也是900多，兩次都是。”閆晶晶說。

　　“一樣…”段施傑隨後也說。

　　“我每次連900都不到呢！”張思成說。

　　“我那兩次也都不到1000。難道實驗是因為這個原因把我們分到一組的嗎?”趙婷婷發出疑問。於是，她又轉向剩下的五個人，問道，“你們前兩次實驗，是不是猜對骰子的次數都在1000以上?”

　　五人紛紛點點頭。

　　“看來我猜的沒錯呀，為什麽我們五個被分到了一組，因為我們五個都是霉比呀，所以加到一起就更霉了！”趙婷婷發泄著情緒。

　　“那照你這樣說，那些小白鼠，它們難道會知道我們這邊的人都是霉比，所以更多地往右邊跑嗎?”張思成問道。

　　“不是小白鼠知道，而是，我們影響了它們。”一向很少說話的物理系學生梁佑文突然發言說，“小白鼠有可能知道，但骰子總不可能知道，我們誰是幸運兒，誰是霉比吧?但骰子的結果卻被我們影響了，所以小白鼠也同樣能受到我們的影響。”

　　經過一番激烈討論，大家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唱歌上面。

　　“這也太扯了吧?你們的意思是說，我們的分組，會影響小白鼠的行為?”董樂華不相信梁佑文給出的解釋。

　　“我也覺得很扯，但實驗結果，就是這樣。擲骰子“大”點數和“小”點數出現的次數相差這麽多，小白鼠超過三分之二都選擇走右邊，很說明問題了，如果這都是偶然，概率是極低的。”梁佑文分析。

　　“難道霉比真的就是我天生自帶的屬性嗎?怪不得從小我就感覺，每次遇到要靠運氣的時候，運氣就沒怎麽好過！”趙婷婷喪氣地說。

　　“大家也不用這麽急著下結論啦！等他們實驗結論出來，回頭我再仔細問問那位主試，是什麽原理，然後再告訴大家。也許這次只是巧合呢?大家不要想太多了。”楊小洛安慰趙婷婷說。

　　“你認識那位主試啊?”趙婷婷問道。

　　“也…算不上認識吧…朋友的朋友…”楊小洛吞吞吐吐地說。

　　“那這樣也好！不如大家夥都互相加一下好友，留個聯系方式吧！這個實驗的結果，感覺跟大家的生活息息相關呢！等那邊有了結果，小洛一定要告訴大家呀！”周雯說道。

　　“好的，沒問題！”

　　回到家後，楊小洛依然思索著剛才在裡大家討論的問題，

準備給李佳楷打個電話確認一番。　　她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有七八個李佳楷的未接來電。

　　於是，她趕忙把電話撥了過去。

　　“喂！小洛，我一直在找你呢！你怎麽不接電話?”李佳楷問道。

　　“我剛才在，太吵了沒聽見，不好意思！”

　　“好吧！我找你想說一件事，就是上次我在咖啡廳跟你講的，關於我們這項實驗的課題，目前還在保密階段，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呀！”

　　“就是關於人的運氣是固定的屬性這個嗎?”

　　“對！”

　　“啊…不好意思！我已經跟別人說過了。”

　　“什麽?你跟誰說的?”李佳楷猛地提高了嗓音。

　　“就剛剛，在，我跟其他的被試說了。”

　　“其他被試?你…怎麽會跟他們去啊?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啊?”李佳楷沒好氣地埋怨道。

　　“他們聽說我是歌手啊，就想聽我唱歌，難道這也要向你匯報?”楊小洛委屈地說。

　　“所有其他九個被試都知道了嗎?”

　　“是的。”

　　李佳楷沉默了一會兒，平緩了語氣，說，“對不起啊小洛！剛才是我情緒不好！都是我的問題，我沒有早點跟你交代這件事，這不怪你！”

　　“怎麽?這項實驗保不保密有那麽重要麽?”

　　“這個我一時半會兒也跟你解釋不清。這樣，明天你有空嗎?我去找你，有些事情需要細說。”

　　“上午可以嗎?下午我有課。”

　　“行！明天上午，我還是去你家樓下的咖啡廳等你。”

　　李佳楷掛斷了電話，心裡十分懊悔。但眼下，如何收場才是最大的問題。

　　次日，李佳楷和楊小洛在老地方如約見了面。

　　李佳楷上來便問楊小洛，“你昨天是怎麽和其他被試描述的?”

　　“我就…按你的原話講的啊，每個人的運氣是一種固定的屬性。”

　　“你能還原一下當時的情景嗎?你們怎麽聊到這個話題的?”

　　“哎呀，我也記不太清了，當時唱歌唱得太high了，這些重要嗎?說都說了。”

　　“重要！我要根據你們當時的對話，判斷是否有人會得到這項研究的重要推論！”

　　“什麽推論啊?這麽神秘還不能讓人知道了?”

　　“其實之前我跟你講的結論，別人知道了問題都不太大，但重要的是這個推論。”李佳楷非常小聲地跟楊小洛說，避免被旁人聽到。

　　“那你說是什麽推論，我看昨天有沒有人推出來過。”

　　“你想想，我們昨天的實驗中，絕大多數小白鼠是不是都走了你們選的那一邊，而不是另外一組選的那邊，那是因為你們這組，都是運氣比較好的人，而另一組都是運氣比較差的人，你們的運氣疊加起來，控制了小白鼠的行為。如果對象換成是人，結果很可能依然成立！明白了吧！人的行為是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來控制的。”李佳楷用盡可能直白的語言跟楊小洛解釋。

　　“這也太玄幻了吧?人的行為可以被運氣的疊加所控制?”楊小洛皺著眉頭問。

　　“是的！如果實驗數據的意義被這些被試知道了的話，他們如果仔細思考，最終也會得出一樣的結論！萬一被別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組建一個足夠數量的群體，將運氣好和運氣壞的人分開，就可以像你們控制小白鼠一樣，控制別人的行為。想想到時候會發生什麽嚴重的後果…”

　　“你真的是認真的嗎?就是說，我每天做的事，也有可能是別人控制的結果。”

　　“人的一切行為本來就是概率事件，在與之相關的所有人的意識作用下，會發生坍縮…算了，太細的我就不和你說了，你講講昨天他們聽了你的話以後都說了什麽。”

　　“好像也沒有人得出你這個駭人聽聞的推論啊…他們好像只是知道了，所有前兩次實驗比較倒霉的被試都被分到了一組，這似乎是他們昨天實驗更加倒霉的原因…”

　　“唉…好吧，那你千萬不要再和任何人提這些話了，好嗎?”

　　“嗯…”楊小洛抿了抿嘴答應道，“既然你說的有這麽嚴重，那我跟他們都說一下吧，讓他們不要把我昨天跟他們說過的話再講給其他人了。”

　　“你有他們的聯系方式?”

　　“嗯。我們互相加了好友的。”

　　“這樣也好。現在這個時代，網絡這麽發達，信息傳播的速度太快了，一傳十十傳百，不從源頭切斷，很快全世界都會知道的。”李佳楷點點頭說。

　　楊小洛隨即拿出手機發起了消息。

　　“對了。我今天來找你，其實還想跟你說另一件事。”李佳楷突然將話題一轉。

　　“什麽事?”

　　李佳楷動了動下巴，示意了一下楊小洛斜後方隔著幾排座位坐著的一個戴黑色鴨舌帽的男子。

　　其實楊小洛早就注意到，今天李佳楷跟她交流的過程中，就時不時朝那個方向看去。

　　那名男子用帽子將臉完全擋住，低著頭攪拌著杯子裡咖啡。

　　“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李佳楷說罷，便起身朝男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誰曾想那名男子見李佳楷朝自己走了過來，一個健步就往門外跑。

　　“誒?你幹嘛去?”還沒等楊小洛反應過來，李佳楷已經飛快地追了出去。

　　過了半晌，李佳楷大口喘著粗氣回到了咖啡廳。

　　“你幹什麽去了?你追那人是誰呀?怎麽見了你就跑?”楊小洛不解地問。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另一件事。”

　　“什麽事?”

　　“我知道那天我倆在西餐廳吃飯的視頻，是誰拍下來發到網上的了。”

　　“誰?”

　　“段施傑！”

　　“小傑?”楊小洛驚訝地問。

　　“是的。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那做被試的時候嗎?他也是同一天來的。”

　　“然後呢?”

　　“他偶遇到了你，就一路跟到了你家。隨後一段時間裡，你每天出門，他就在你後面跟蹤你。”

　　“天啊！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已經跟我坦白了。”

　　“你怎麽跟他說的?”

　　“我警告他以後不許再跟蹤你了，他也答應了，沒想到，他還是在跟你。剛才那個戴黑色帽子的人，就是他！你沒覺得，那頂帽子十分眼熟嗎?昨天做實驗的時候，他也是戴這頂帽子。”

　　“哦！難怪…他見你發現他了拔腿就跑…”楊小洛長舒一口氣說。

　　“我剛剛追了他老遠。”

　　“追到沒有?”

　　“追到了。我跟他說了，你已經知道他在跟蹤你了，在你的心裡，他就是一個私生飯、跟蹤狂！以後見到他都會躲得遠遠的，甚至報警！”

　　“啊?你怎麽這麽說啊…”

　　“而且因為被他知道了住址，你近期還會搬家。”

　　“為什麽要騙他啊?”

　　“為了讓他以後不要再跟蹤你啊！”

　　“好吧，可我覺得這樣說也不太好，畢竟也是粉絲，我每次直播都會來看我的…”

　　“粉絲哪能這麽越界啊！”李佳楷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說，“好了！這事兒就不提了，以後量他也不敢了。今天時間不早了，你下午不是還有課嗎?咱們去吃個飯，然後你跟我說你在哪上課我送你過去。”

　　“啊…你送我就免了吧，免得又被人拍到。我家裡還有剩飯，就不在外面吃了，我直接回去了。”

　　李佳楷無奈地點了點頭。

　　兩人出了咖啡廳，朝著楊小洛家的小區入口走去。

　　轉過一個彎，楊小洛看到遠處的馬路上圍了很多的人，似乎是出了什麽事。

　　“那邊怎麽了?”楊小洛像是在問李佳楷，又像是在問空氣。

　　“可能出交通事故了吧?”李佳楷猜測說。

　　“過去看看吧！”楊小洛好奇為何圍了這麽多人。

　　二人走到跟前，只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哭喪著說，“交警同志，真不是我的問題呀！是這個人自己尋短見，我明明看見他是等在路邊的，就安心往前開，誰知他突然一個衝刺就撲到了我車前，給我也嚇了一跳…”

　　楊小洛費了老半天勁兒擠進人群，眼前的一幕，讓她驚呆了！

　　這位倒在血泊中的人，不正是…段施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