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茫茫,一片暗淡。
耀耀生輝的光柱衝宵,瞬間撕碎了層層枷鎖,轉眼間清空了一片黑暗,天穹深處的陽光,順勢灑落而下。
兩道光柱匯聚在一起,猶如融合在一起,構成了一道接天連地的天地支柱。
森羅大陣被攪動,層層疊疊的迷霧,順勢開始自森羅大陣中蔓延開來,逐漸滲透到每一個角落。
手持著森羅圖,紫色眸子,雪白發絲的至尊脈主,紫色眸子開始緩緩移動,最後看向悍然間衝入森羅大陣的眾人,淡然的聲音講道:“魚兒已經咬鉤。”
“但釣起來的是一條肥胖的鯉魚,還是一條凶猛,足以吞噬垂釣者的鯊魚,就要看諸君的了。”
天吳法王身披黑色大衣,紫色猶如勾玉的耳環,已經穿破了耳朵,佩戴起來猶如銅環一般,再仔細一看,就能夠看見,這耳環非是死物,而是一個活物。
乃是一條紫色的纖細紫蛇,只是嘴巴咬著尾巴,如銜尾蛇一樣,借助著耳朵和秀發的掩蓋,仿佛是一件死物。
天吳法王微笑起來,露出了自己尖細的牙齒,猶如鯊魚的利齒,滿目森然的注視著至尊脈主,雖然感覺到對方在映射自己,但天吳法王不說。
天吳法王看向五毒蜈蚣,不,現在是四毒蜈蚣的方位,大手一揮講道:“走。”
“該履行承諾了,拖住蕭氏一族的人。”
至尊脈主看著天魔宗一共五位,一位大宗師,四位宗師離去,看向一旁的至尊聖子講道:“你去相助天魔宗一臂之力。”
“憑借天吳法王他們,是攔不住蕭氏一族的。”
至尊聖子應允,也是大手一揮,至尊一脈跟隨前來的四位宗師,也跟隨著至尊聖子而去。
轉眼間人滿為患的地方,卻是已經空蕩下來,只有至尊脈主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至尊脈主沉默三五個呼吸,再一次開口講道:“暗王?”
聲音落下後,遲遲沒有回音。
至尊脈主沉默,大約又過去了三個呼吸後,至尊脈主嘴唇蠕動,再一次開口講道:“出來吧?”
“這一次我們傾巢而出,宗門不會不管,必定是你潛伏暗中。”
“我隻問一句,老梁王的事是你做的嗎?”
“他死的太蹊蹺了?”
“知道死的不對,你竟然還敢動手,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
一道冷漠不滿的聲音響起,天地間絲絲縷縷的光線,不斷開始匯聚在一起,轉眼間就勾畫出了一道身影,站在至尊脈主前方,猶如天地意志。
一雙眸子居高臨下注視著至尊脈主,冷笑的神色浮現出,最後譏諷的講道:“你敢動手,是以為宗門會為你托底。”
“但我告訴你,不可能。”
“你們至尊一脈,這麽多年來獵殺九幽余孽,卻是屢次功敗垂成,做事不行,可脾氣卻是見長。”
“至尊聖子上一次膽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而你更是明知道是局,卻是主動往裡面鑽。”
“我已經稟告了宗門,已經獲得了宗主夫人同意,這一次你們至尊一脈,弄出這麽大動靜,要是無功而返,全部都死了,也就死了。”
至尊脈主面無表情,神色沒有分毫變化,平淡的開口講道:“至尊一脈四名開竅宗師,都是天資卓越之輩,凝結了中品法相,未來有希望突破至大宗師、”
“兩名大宗師,一品半神兵森羅圖,這麽豐厚的家底,就算是宗門也損失不起,必須要為我們壓陣。”
暗王眸子浮現出寒光,冷笑連連講道:
“宗門是不需要廢物的,尤其是你們至尊一脈,對於宗門而言已經是雞肋。”
“你想要憑此要挾宗門,那是一件不可能的。”
“我太知道你們師徒這點想法了,認為只要確定了蕭氏一族身份是九幽余孽,就是大功一件。”
“此番敢於這樣急功利切,明知道是局還敢踏入,就是因為你自信,只要奪取了九幽刀,事後宗門肯定不會追究,反而會獎賞你們。”
“呵呵。”
暗王不屑一顧的聲音響起,譏諷的聲音響起道:“你太高看自己了,也高看至尊一脈了。”
“你們是什麽東西,不過是宗門的戰利品而已。”
“充其量也不過是九幽余孽而已,宗門有神魔武學《至尊森羅圖》武道真意,那麽就能夠重新再立。”
都是什麽玩意?
一個個的都不安好心。
暗王對於至尊一脈煩得要死,上一次好言相向,卻是被至尊聖子諷刺一番,如今這位師父至尊脈主,更是不懂大局,打算脅迫宗門,把自己的冒失和莽撞,讓宗門來接管爛攤子。
真要是十年前,不,就算是是一年前,暗王也認了。
畢竟至尊一脈實力不弱,可是陰極宗重大支柱,但如今暗王看淡了,自家徒兒都來了,以他的為人,想必是早就準備妥當了。
而且暗王懷疑,推動局勢發展的,都是自家徒兒。
不然為何時機這麽巧,剛剛來到蕭園,老梁王就死了,然後至尊脈主就選擇進攻蕭園。
這位一隻腳已經踏入到棺材板中了,另外一隻腳也是自己拽著,才沒有掉進棺材中。
但自己為何要幫襯他們?
那至尊聖子諷刺自己,至尊脈主脅迫自己。
真當老子是陰極宗他爹,要為陰極宗發光發熱。
暗王眸子幽幽,說起來自己辛辛苦苦的為陰極宗大業著想,真是讓不少人產生了誤會。
自己不過是因為陰極宗勢大,才選擇了陰極宗,換成天魔宗也是不影響。
魔宗大興,興的可不是一家一姓。
道消魔長。
這才是自己的天命。
暗王眸子生出波瀾,近乎二百年的折騰,從太宗,高宗等等時代到如今,自己對手從開國丞相司馬方毅,再到張天正。
臨近晚年已經瀕臨絕望,但苦心人天不負。
上天賜下此等災星,禍害。
相比較自家徒兒,這眼前至尊一脈,全部都是垃圾,對自己的天命毫無幫襯,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是阻力。
最妙的是,根本不需要自己費心竭力去算計這個,謀劃那個。
自己好徒兒,都會貼心的為自己做到。
一路走來血雨腥風,屍山血海。
這樣繼續殺下去,道消魔長,指日可待。
暗王不打算如這兩百年這麽玩了,此番親自趕來,也是自家徒兒在此,不然何必參雜這複雜的局勢,真有了《閻羅鎮獄經》和九幽刀。
以自己的情況,已經無需去花費大代價轉修,至於激活九幽刀,那實在是太難了,哪怕是陰極宗獲得,當代除非是大運氣,獲得一位相性符合者,不然一步步培養,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夠如九陰幽照神燈一樣,輕易就完成複蘇。
暗王的思維,乃是標準的魔崽子想法。
自私自利,個人利益凌駕於宗門之上。
這才是真性情,那顧忌宗門利益,忽略自身利益,那怎麽可能發生在魔教當中。
有那麽想法的,也都是想要大興宗門,完成自己的目的而已,純粹還是個人利益,比如最簡單的野心就是。
暗王看淡後,突然懂了陳王。
一切看開後,往日的一切,真的不放在心中了。
暗王看著面無表情的至尊脈主,知道對方不相信,一定認為到了關鍵時刻,自己還會出手,相助他們一臂之力。
絲絲縷縷的光芒消散,凝聚來的意志散去。
和對方聊上兩句,只是確定一下情報,如今看來老梁王的死,真不是至尊一脈做的,魏王府那裡也不是。
這就很有意思了。
這水不淺啊,越是這種局勢,活躍在表面的勢力看似強大,實則都是炮灰,至尊脈主也懂,但竟然脅迫宗門,可惜了,他晚了一年。
注定要灰灰。
暗王突然想起來什麽,拿出了銅鏡輕輕敲擊兩下。
對面金風夜雨樓管事浮現而出,看不清楚暗王形象,只是能夠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影,但不影響管事的敬重,此刻也不敢坐著了,立即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行禮。
暗王也不可廢話,直接開口講道:“老梁王有懸賞,蕭氏一族其他人呢?”
“如蕭道人,蕭天銘,蕭天凌,李暢貴,馬博然......”
一個個宗師名字,自暗王口中說出,對面管事卻是早有準備,自桌上抽出了一份名單, 恭恭敬敬的開口講道:“您放心。”
“知道您把老梁王的懸賞都領了,我都把蕭氏一族有懸賞的都找出來了。”
“我已經給您領取了,以您在樓中的地位,只要成功後才會通報,不成功就當沒有領取。”
“所以只要他們死了,全部都算是您的。”
“這一次花紅大大的有。”
暗王浮現出滿意之色,開口讚許講道:“你不錯,很懂事。”
“以後這方面我就專門交付給你了,不要讓我失望。”
管事的興奮的連連講道:“感謝您的栽培。”
管事最後仿佛想起什麽來了一樣,小心翼翼的講道:“對了,這一次能否用金風夜雨樓招牌,最近樓中殺手一個個貪生怕死,好久沒有做下大了。”
“這次您要是成功了,必定震動天下,打響我們金風夜雨樓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