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飛持有對於戰爭持有悲觀的態度,周維漢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只有少數人才能突破歷史的局限性,展望未來。
“楚兄大可不必如此悲觀,這本《論持久戰》就送給你了,有時間可以仔細研讀一下,你會找到答案的。”周維漢緩緩說道。
“蔣百裡先生生前就提出過持久戰的觀點,現在的形勢與他所預言的不謀而合。用空間換取時間這個戰略是有效地。”楚雲飛說道。
“楚兄,恕我直言,再好的戰略也是由人來執行的,主動在上海開戰,將日軍的機械化兵團拖在水網密布的江南,戰略上的確是有效地,淞滬會戰是有積極意義的,打破了日軍三個月滅忙中國的狂妄之語。
但是戰術真是一言難盡,在淞滬戰場投入國軍精銳部隊六七十萬輪番與日軍硬抗,尤其是在南京已不可守的情況下,以數十萬殘軍與日軍死拚,精銳部隊損失殆盡,以至後期作戰乏力。
不客氣的說,造成這樣的局面,你的校長功不可沒,將希望寄托於列強,妄圖使英美介入中日戰場,在淞滬會戰,錯過大好的反擊機會。”
“當然,我這也只是事後諸葛亮,過過嘴癮罷了。”周維漢最後自嘲的說道。
全面抗戰爆發之後,國內主要是兩種論調,一個是速敗論,汪精衛和一部分人就是這個看法。
因為中國抗日沒有前途,所以中國只有投降才能保存國家和民族,以待將來日本發生變故,再反日復國。這也是今天有些無聊文人給汪精衛翻案的主要論調。
戰爭開始後,國軍連戰皆北,投降的主張一時甚囂塵上。
等到台兒莊大捷,國軍終於拚得一場局部戰場的勝利,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於是國內又開始有些輕薄之徒認為,日軍也不過爾爾,只要指揮得當,中國完全有能力獨自擊敗日軍,取得戰爭的勝利。
但國內有識之士都知道,這兩種論調都沒有出路,中日戰爭必然是持久戰。
比如台兒莊大捷的國軍最高指揮官李宗仁,就認為台兒莊大捷只是局部性勝利,連徐州會戰的結果都不足以改變,更不用說整個戰爭的勝負。與李宗仁看法相似的還有白崇禧,張發奎,以及民國第一軍事家蔣百裡,都是這個看法。
但是常校長不這麽想,武漢會戰之後,各戰區被迫反擊,結果不言而喻。
1939年的冬季攻勢是一個重要轉折點,此次攻勢之前,國軍士氣還是比較高的,作戰也比較有信心,此戰之後,國軍就沒多大信心了,士氣很低迷,很容易被日軍擊潰。
所以才出現了日軍輕而易舉掃蕩鄂西北地區,將第五戰區幾乎所有部隊都擊潰,輕松攻佔了宜昌、沙市,直接威脅到了重慶的安全。
第一次日軍進攻時尚且有圍殲日軍一部的雄心,第一次反攻也曾以恢復武漢為目標,但卻都未達成。這之後,就基本上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了。
“為我華夏之民,皆有抗戰守土之責,我輩軍人生在這個時代,注定是馬革裹屍,如果連我們都過於悲觀,那這場戰爭還怎麽打?”周維漢說道。
“呵呵,周兄說的一針見血,只是黨國部隊軍事素質參差不齊,現如今早已不複開戰之初的氣勢,人認畏戰,楚某空有一腔報國之志,卻難以實施。”楚雲飛感慨的說道。
“楚兄嚴重了,現在局勢已經很明朗了,日軍戰線拖得過長,戰爭已經進入相持階段,不正如持久戰中所說嗎?”
“楚某只是一時悲觀,小鬼子尚未趕跑,局勢糜爛,內部卻紛爭不斷,我有信心,
其他人未必如此。”楚雲飛意有所指的說道。“前不久,德國在歐洲戰場上取得重大勝利,法國精心打造的馬奇諾防線居然被德軍從背後突破,現在歐洲戰場的形勢不容樂觀,軸心國氣勢大漲,小鬼子也是磨刀霍霍,意圖再次發起攻擊。”楚雲飛擔憂的說道。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好事,自己嚇自己,未戰先怯,骨頭要是軟一點,很容易成為汪這樣的人,
“哼,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楚兄以為以後形勢會如何走向?美國至今為何還未參戰?他真的能獨身事外嗎?
我看不見得,隨著戰爭的擴大,沒有那個國家能置身事外,美國本土在美洲,獨特的地理位置使戰爭暫時波及不到它,趁此期間美國大發戰爭紅利,但是總有一天軸心國會觸及到美國的利益。
咱們中國已經到了現在這個樣子,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打爛了重建,美國呢?他舍得嗎?總有一天它會被拖下水的。”周維漢分析道。
看著楚雲飛沉思的樣子,周維漢逮著機會就給他灌輸我黨的思想。
“我們八路軍的持久戰與貴軍的空間換取時間的想法是不同的,教員同志將戰爭的一般規律總結為三個明顯不同的階段,即戰略防禦階段,戰略相持階段和戰略反攻階段。”
“而中日戰爭的前途在於兩個統一戰線,一個是國際反***統一戰線,一個是國內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國際方面,我就說的白一點,就是希望美國和蘇聯的插手,國內則是發展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兩黨合作,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發動人民群眾的力量,進行人民的戰爭,把小鬼子包圍在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周維漢也不管楚雲飛是不是聽進去了,說個不停。
“楚兄,你是一個真正的軍人,我今天跟你說這麽多,也是想咱們以後攜手抗日,為國家和民族出一份力。”
“周兄,你跟楚某說這麽多,今天真是受益匪淺。”楚雲飛一改之前的樣子,笑眯眯的說道。
“楚某不懂政治,也不想參與政治,這次來貴部只是想學習一下你們八路軍的戰法,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周維漢碰了個軟釘子,楚雲飛是什麽人啊,能不清楚周維漢的打算。
周維漢想把楚雲飛拉入八路軍的打算暫時是泡湯了,只能寄希望以後了。
“可以,時間合適的話,楚兄可以隨同我們新二團作戰!”周維漢說道。
周維漢是不擔心楚雲飛能學到什麽的,再厲害的戰術的執行者也是人,打仗的是基層的士兵,不是八路軍的戰士恐怕是打不出八路軍那樣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