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新平面紅耳赤,卻一言不發。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現在實在想不到該說什麽,而且已經激動到四肢發抖,嘴巴發顫,說不出話來了!
這混蛋…該死啊!
本來就是個欠帳的小事,結果愣是被荊哲上升到造反的層面上去了!
他現在已經有些後悔,昨天還不如把一千兩銀子還了,也不至於一下又多出四千兩來!
“柿子不說話,默認了?”
荊哲一向信奉的都是痛打落水狗、趁他病要他命,才不會可憐蘇新平呢。
“我…什麽時候默認了?你簡直是一派胡言!”
蘇新平梗著脖子,還是不服。
“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還能有假?”
“……”
蘇新平本來還想再反駁幾句,嘴巴張開,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事到如今,他看明白了,安帝也是站在荊哲一邊的,而且有帳本在,他賴不了帳,事情也已成定局,說多錯多,不如不說。
五千兩…雖說不少——這都不是不少的事,而是太他娘的多了!
自從認識荊哲以來,他錢前前後後都搭進多少銀子進去了?再來五千兩…
感覺心在滴血。
惡狠狠的看了荊哲一眼,沒有說話。
要吧,要吧,就怕你要了沒命花!
等我回到津西,等我父王成事,這些銀子該是我的,一分都少不了!
自我安慰一番,蘇新平的心情終於好些。
“荊社長,這事有些蹊蹺啊!”
這個時候,從不說話的襄王蘇墨武突然站了出來,按理來說,他跟蘇新平已經鬧掰了,不應該幫他說話,所以蘇新平有些感動。
“哦?怎麽蹊蹺了,殿下?”
“晉王世子欠帳,大家應該都沒有疑問,可是就算天天在聞香居吃飯,能吃五千兩銀子的飯?”
“……”
蘇新平聽完大喜。
剛才他只顧著頭腦發熱了,都沒想到從這方面來反駁荊哲!
看向蘇墨武,更感動了!
算起來,這是蘇墨武跟荊哲的第一次正面交鋒,他倒不是為了幫蘇新平——自從上次之後,他就徹底放棄了蘇新平,準備讓他自生自滅。
他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表態。
襄王陣營當中,白清源是最大心腹,其次便是宋百鄆、吳先永等人,現在吳先永被荊哲連根拔起,白清源又被荊哲連番猛懟,若是他再不出來表個態,跟荊哲剛一下,以後誰還會心甘情願的跟著他?
“殿下說的對,吃飯確實吃不了五千兩!”
但他隨後話鋒一轉:“不過,喝烈酒的話就可以呀!烈酒五兩銀子一壇,一千壇就五千兩了!”
“呵呵…”
蘇墨武笑了兩聲:“荊社長,這烈酒從出現到現在,也就半月有余,晉王世子多大的酒量,能喝上一千壇啊?若是晉王世子這麽能喝,以後番邦來上貢的時候,直接派晉王世子一人,就能把那些蠻夷給喝倒了,大家說是不是?”
“哈哈…”
畢竟是襄王,大家都還算給面子,咧嘴笑了笑,不過也正如他說的一樣,大家對蘇新平欠帳五千兩的事情同樣疑惑。
“殿下,一個人莫說是一千壇,就算是一百壇烈酒,也得喝好久!不過,晉王世子買了烈酒可不止一人喝啊!”
“胡說!本世子不自己喝,還能給誰?”
蘇新平咆哮道。
“送人,或者是,送回津西晉王府?”
荊哲挑他一眼,看著蘇新平問道:“柿子,你之前是不是從聞香居拿過烈酒,放上馬車,運回津西了?”
聽到這話,蘇新平心涼了半截。
前幾天他就打算好了跟安帝求情回津西,提前從聞香居拿了幾十壇烈酒,連帶著他從東宮搬走時帶出來的行禮,滿滿一馬車,運回了津西。
其實,那個時候他已經跟張學厚拿下了那家酒坊,之所以不從自家酒坊拿酒,一是因為他們酒坊的烈酒,口感確實比不上張學先的,再就是他想佔些便宜,畢竟從聞香居拿不要錢…
可誰能知道,就因為這點小便宜,他被荊哲給抓了包!
正在蘇新平考慮要不要否認的時候,荊哲又說道:“當時柿子從聞香居拿烈酒的時候,不僅聞香居的夥計都知道,就連街上路過的百姓也有不少看到的,若是襄王殿下不信,派人一問便知!”
“……”
蘇新平有些氣結。
所有人都知道聞香居是荊哲的,那群夥計跟他穿一條褲子,自然向著他說話,而他那天確實拿了烈酒,大街上的百姓也看到了…
不過他還是反駁道:“本世子確實從聞香居拿了烈酒,可不過幾十壇而已,怎麽會欠五千兩的帳?你就是在坑人!”
荊哲攤攤手,有些無奈道:“柿子狡辯的功夫讓人歎服,不過大家都不是傻子,事到如今孰是孰非都能看明白!開始我說欠五千兩,柿子說吃飯吃不了那麽多,絕口不提烈酒的事。等我說出來了,結果又說沒拿那麽多。是不是等聞香居的夥計和街上的老百姓證實之後,柿子又要說那個人不是你了?”
荊哲說的有理有據,這個時候,所有人都開始相信他了,就連“幫”蘇新平說話的蘇墨武,此時也一臉黑色,惡狠狠的瞪了蘇新平兩眼。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混蛋!
“襄王殿下覺得下官說的有道理嗎?”
“額,這個…”
被荊哲點名的蘇墨武有些不太自在:“荊社長說的…有道理…本王剛才也只是好奇而已, 聽你說完,便懂了,肯定是晉王世子賴帳了!”
說完,蘇墨武再次惡狠狠的瞪了蘇新平一眼,然後退了回去。
蘇新平心中苦笑。
友誼的小船還沒起航就翻了,翻了…
荊哲見狀,昂頭挺胸。
安帝也舒了口氣,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總算是有驚無險,不用自己出面,蘇新平也回不到津西去了,真好!
這時候,荊哲最後問道:“柿子,是否還需要派人去找聞香居的夥計和老百姓來問問?”
蘇新平搖搖頭,“不必了,本世子認,認了還不行嗎?”
說完,陰狠的看了荊哲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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