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修吾帶著陳朵在姑墨王子的府上安頓好後,天已大亮,延城已然恢復了往日的喧鬧,雖城中各個勢力如今心中困惑不定,但普通的百姓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頂多就是在清晨時聽了一首豪邁的曲子,權當做一件逸聞趣事,充作白日裡左右街坊好友間的談資。
哈迪力堅持親自領著胡修吾和陳朵去了為他們安排的住所,王子妃祖慕熱蒂呦不過他,只能攙扶著哈迪力,陪著他一同陪著胡修吾和陳朵。
哈迪力為他們安排的是府中最好的房間,要不是胡修吾一再的推辭,他都想要把自己的房間讓給胡修吾兩人。
胡修吾對哈迪力說道:“我們這邊不用王子在多費心了,我們兄妹二人能照顧好自己的,倒是王子你還是快去歇息吧。”
哈迪力的臉色看上去十分難看,他逃回龜茲本就沒有多長時間,被就傷勢未愈,又強撐著殺了精絕的使者,早就已經接近極限了,現在不過是勉強支撐而已。
所以哈迪力沒有推辭,他也確實感覺身體實在是有些不適,但他走之前還是對屬下的人交代,要他們滿足胡修吾和陳朵一切需求。
在哈迪力走後,胡修吾對陳朵講道:
“我們離開的時間估計不遠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我還真是有些想念四九城的火鍋。”
歸鄉之事有了曙光,胡修吾不免有些興奮,絮絮叨叨的和陳朵聊著家裡的情況,陳朵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傾聽,
其實在哪裡她都無所謂,要不是廖忠在現代的時間線,那裡對她沒有一絲吸引力。
現代十幾年的生活,都不如這二千年前的短短數月給她的感覺更充實。
待到日上三竿,姑墨王子府上的仆人來叫胡修吾和陳朵前去用餐,這才打斷了胡修吾的談興。
等跟著仆人去了之前哈迪力會見他們的地方,高故早就已經到了,正在端坐在客座, 還頗有雅致的品著來自姑墨的葡萄美酒。
胡修吾對他倒是有些佩服, 昨夜和清晨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 高故竟然還有心思品酒。
高故見胡修吾和陳朵到來後,還舉杯向他們示意,哈迪力正坐在主座上, 王子妃陪在他旁邊,一如胡修吾第一次見到哈迪力那樣, 哈迪力經過短暫的休息, 神色看上去比剛剛好了不少, 但是仍然顯的有些疲憊。
哈迪力熱情的邀請胡修吾和陳朵入座,在他們入座後, 哈迪力就拍了拍手,讓仆人將食物送上來。
烤黃羔羊,水果拚盤, 還有用花生和胡椒磨成的醬料。
令胡修吾欣慰的是, 哈迪力府上的烤羊雖然還是沒有辣椒, 但它至少是加了孜然, 和後世的燒烤配方已經相差無幾,就是味道上有些偏淡而已。
他是吃的很暢快, 陳朵更是不會在乎其他人的感受,兩人大快朵頤,而哈迪力和高故在一旁嚴肅認真的商量著起兵反抗精絕的計劃。
若只是單純的起兵, 就算是加上龜茲,還有其余的幾個西域強國一同對抗精絕, 面對精絕的異人大軍也是無濟於事。
高故向哈迪裡進言,若能想辦法在起兵之前解決掉精絕女王, 那精絕國勢必士氣大減。
哈迪力搖了搖頭,沉重的對高故說道:
“賢者所言我也曾想過, 可是你也看見了我的下場了,我和龜茲王聯手也不見得是精絕女王的對手。”
高故指著噴香撲鼻的烤羊:“那若是用毒呢?將毒藏在這羔羊肉中,再進獻給精絕女王可行否?”
胡修吾幫哈迪力回答了這個問題:
“不可能的,想要毒死一個異···修士,除非能找到由異人添加了炁的奇毒,否則普通的毒藥對精絕女王是沒有用的,更不用說她還能夠依靠鬼洞幫她解毒。”
哈迪力無奈的點點頭,表示胡修吾說的都是真的。
用衣袖抹掉了嘴唇旁的油漬,又打了一個飽嗝,胡修吾慢條斯理的說道:
“但是我和朵兒正是她的克星。”
陳朵聽見胡修吾提起了她的名字,放下了手中的羊腿,嘴裡鼓鼓囊囊的看向了胡修吾。
哈迪力興奮的說道:“願聞其詳!”
胡修吾寵溺的看了一眼陳朵接著說道:“我可以阻斷精絕女王和蛇神的聯系,而朵兒的丹噬可以解決掉精絕女王。”
“天下沒有能抵擋丹噬的人。”
哈迪力振奮起了精神,仿佛已經看見了精絕女王的死期,興奮的說道:“太好了!難怪精絕女王會通緝兩位,看來是她害怕了。”
胡修吾倒是沒有哈迪力那般樂觀:“唯一的問題是,無論是我和朵兒都需要她可是在全西域通緝我的朵兒,用本來面目前往精絕肯定是行不通的。”
“若遮掩面容,可沒辦法靠近精絕女王。”
高故聽了胡修吾的話後,轉頭看向哈迪力,哈迪力明白高故為何看他,搖了搖頭:
“我的能力只能帶我一個人穿梭陰影。”
高故並未氣餒:“既然是這樣,那就要想一個萬全之策,讓修吾進去。”
“我還需要一個人幫我拖延時間,我切斷精絕女王和鬼洞的聯系需要時間。”
哈迪力自告奮勇:“這件事可以交給我吧,等我傷愈後, 我就可以和修吾一同面對精絕女王。”
思索片刻後高故說道:“哈迪力你若再次出現在精絕女王面前,可會被她認出來?”
哈迪力搖搖頭解釋道:“我雖然自信沒有露出身形, 精絕國沒有見到我容貌的人, 但我們這樣的人, 看人看物,以不僅僅是看外表,更是看一個人炁。”
“別人不好說,但精絕女王這個級別的異人,我若再出現在她面前,她必定認的出來。”
高故說道:“本來我還想著讓哈迪力假裝抓住了胡修吾,並以此向精絕女王殿前獻俘。”
“實在不行,那就要說服龜茲王則羅來執行這個計劃了。”
高故補充道:“不僅如此,我們還需要有人拖住精絕王宮中的近衛軍。”
殿前獻俘這一計劃,必須要找一個值得信任,不然很容易假的變成真的;又要行事穩妥,以免出現荊軻刺秦那樣在最後關頭,秦舞陽由於緊張臉色不對,引起秦王的警覺,最終功虧一簣。
說道這,胡修吾突然想起來,還缺了一位重要的人沒有加入進來:
“龜茲王則羅呢?他為何沒有召集我們呢。”
高故微笑著說道:“今日寅時時,修吾你和則羅鬧出了偌大的聲勢,現在延城內恐怕已經是議論紛紛了。”
“則羅雖長相粗狂,可心卻細的很,他不會大張旗鼓的來找我們。 ”
“但今夜夜深人靜時,他必至!”
······
子時已過,陳朵已經在胡修吾的勸說下去休息了,但胡修吾自己卻還沒有安睡,他還在等一位客人。
龜茲王則羅。
午間高故預測則羅深夜必至,所以胡修吾在等他,不光是他,哈迪力和高故也都沒有休息。
等待則羅的同時,胡修吾禦使群神修煉黃庭經,而他自己卻開始修煉金光咒,兩兩相合事半功倍。
在他的有意控制下,眾神並未鬧出寅時的大陣仗,反倒如涓涓溪流,持久但不張揚的吸收著天地元氣。
叮~
耳神又一次向他稟告一道熟悉的空靈悠揚的音樂,胡修吾就停下了運功,
他知道這是則羅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