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尖劃出一個渾圓的曲線,輕掠水面,鋒利的邊緣撕開水面,劃出一道波紋。
只是幾個呼吸,剛剛還沒有到達腳面的波紋,在磅礴大力的作用下化為五丈高的巨浪,遮天蔽日,帶著千斤潭水和搏浪之力,呼嘯著拍向胡修吾。
幽月劍法·清虛斬。
手中細劍化為寬大厚重的長刀,胡修吾一刀劈開巨浪,露出了隱藏在巨浪後。如巨獸獠牙,鋒利肅殺的石矛。
石矛上帶著沛然大力,恍惚間,胡修吾感覺眼前的不是一杆石矛,而是一座陡峭巍峨,千仞峰嶽,拔地而起,帶著無盡的壓迫感,向著自己撞襲來,讓胡修吾心頭都覺得心頭髮慌,石矛還未臨身,就毛發聳立,皮膚刺痛。
那是皮神在提醒他:
老大,這玩意我可擋不住,你自己掂量著辦。
身上金光如泉湧般噴薄而出,在胡修吾身前凝結成琥珀質感的堅盾,石矛打在金光盾的上面,竟然發出了如鑼磬般清澈透亮之聲,在空谷回響,這從側面說明,胡修吾的金光咒已經修煉得有了一些火候,也說明了他的性命修煉到了新的層次,張之維年輕的時候,也不過如此了。
但即便是硬如鋼鐵的金光,還是沒能攔住石矛千軍辟易的突刺,就如電鑽鑽破水泥一樣,輕易擊穿了金光盾。
強敵在前,激起了胡修吾久違的緊張感,讓他情緒波動更加強烈,也讓三屍炁也難得如往昔那般,如烈焰一般熊熊燃燒,為胡修吾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力量。
在金光所化的盾被擊破之後,胡修吾已經手持長刀,以清虛斬的手法,釋放出了三道巨型無儔剛猛的劍炁,三道劍炁環環相扣,後一道劍炁疊加在前一道劍炁上,如海浪一道比一道高。
幽月劍法·玉鑒三疊。
三在道家有這非凡的地位,玉鑒三疊可將劍招威力相互疊加,如海浪一般連綿不絕,三招連環可以爆發出遠超單獨三式清虛斬的威力。
可惜,那石矛猶如岸邊的礁石,堅不可摧,哪怕是有排山倒海之勢,如大江波濤的劍炁,依然沒能撼動他前進的腳步。
石矛尖還是堅定的刺向了胡修吾的胸前,胡修吾豎起金光抵擋,石矛擊破金光後,就像是電鑽一樣發出了刺耳尖銳的摩擦聲,
還伴隨著石矛和甲胄迸擦出的,斑斑點點的火星。
索性,這招先是被金光所擋住,又和胡修吾的玉鑒三疊兩相衝和,被兩次削減了威力,最後落在攀山甲上時,終究還是沒能擊穿甲胄的防禦。
還好,擋下了,這還只是平a!
胡修吾心驚不已,甲胄下已經是冷汗津津,
他的實力,幾乎可與當年的精絕女王相提並論了,但對付精絕女王時,是燃燒壽命的哈迪力撐下了八成的攻擊,胡修吾和堂邑父不過就是兩個添頭罷了。
現在胡修吾成了應敵的主力,他身上的壓力自然大大增加。
趁著不過一秒鍾的僵持狀態,王震球縱身一躍,跳入冷潭,如劍魚一般劃開潭水,悄悄遊到面具人的腳下,出其不意的從下方用火尖槍陰險的扎向面具人的後心,第三隻手的混天綾飛向面具人的石矛,打算捆綁牽製住他,
第四隻手還拿著乾坤圈砸向他的後腦,且在王震球的背後的第六隻手還陰險的藏著一塊金磚,打算趁著出奇不已的給他一板磚,拍蒙他!
王震球一個人打出了四人圍攻的態勢。
石矛在面具人手中滑動,矛尾從手心吐出,他握住石矛前端,奮力一揮,用石矛後端橫掃。
對他來說,矛尖還是矛尾都不重要,以他的開山巨力,就算沒有矛頭,一樣能將人劈成兩半。
王震球的防禦力還不如胡修吾呢,面對著石破天驚的重擊,只能暫避鋒芒,向後傾倒,沉入水面,腳下的風火輪如同螺旋漿一般,推著他快速逃離這邊。
胡修吾也趁機用出孤月閃,如離弦之箭般,筆直迅捷的掠過湖面,在湖面之上劃出閃電般的軌跡,拉開距離。
三人呈一條直線,胡修吾和王震球是這條線段的兩個端點,而面具人就是這個直線的中點了。
青銅面具人站在原地,單手持矛,長矛橫與腰側,語氣帶著三分猶疑:
“你?”
“似乎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強?”
原本他以為,會在這裡設下了陷阱不讓他逃跑,好抓捕他的人,應該會很強才對,起碼也應該是和他水平相當才對。
可這個人,也不過就是和旁邊這隻猴子的水平差不多,就憑他還有那隻猴子,是不可能攔住自己的。
莫非這谷中還有玄機。
胡修吾舔了一口由於激動而發乾的嘴唇:“我們就是死士,主要的目的就是把你拖住,等會就會有導彈升空,把咱們兩個炸成碎片。”
他的表情真摯,一臉的你要相信我的樣子。
但面具人明顯對胡修吾嘴裡的每一個字都不信。
“怎麽,難道你覺得,你配不上一枚導彈嗎?尊神?”
見面具人沒有任何表示,王震球竟然還順著胡修吾的話說,近一步挑釁他,最後一句‘尊神’更是毫無尊敬之意,滿是調侃。
面具人不夾雜著任何感情的冷然道:“既然你們不願意說實話,那我就把你製服後,在拷問你真相!”
說著,他手中的石矛從內向外透露出一股寒意,矛鋒邊緣也如長出了絨毛般,和死人皮膚一樣青白色的寒霜。
揮舞之間,冰晶散落在了湖面上後,瞬間就在冷潭表面凝結出一層寒冰,且冰層還在不斷的向外擴散。
我去!這招上回沒見到過!
我去!這招沒在情報裡看見過呀!
胡修吾和王震球兩人都大驚失色,
本來打的就費勁,現在人家竟然還強化了,地獄難度之上還在加上一層地獄。
面具人足下一震,將腳下的潭水彈起,化為水珠懸於空中,同時他又將石矛耍成了圓盤,冰霜飛濺,將水珠凍結成冰刺,被如暴雨一般射向胡修吾和王震球。
王震球現在有三雙眼睛,六隻手,眼疾手快,將先天之炁變成的混天綾舞成了厚實的幕布,將冰凌盡數擋下。
再觀胡修吾的應對就更奇特了,他那一頭烏黑的碎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長,令長發及腰。
接著長發又似有生命一樣,自己盤了回來,在胡修吾的頭上盤結成了一個啞黑色的頭盔。
這也是的妙用,在加上胡修吾從張懷義那裡學到的金光化物的法子,用金光加持鋼發,這烏發盔的防禦力便一點也不弱於他身上的攀山甲。
胡修吾動都沒動,就硬抗下了這漫天的冰凌,冰凌打在他的身上,發出了劈裡啪啦清脆的水晶碎裂聲。
趁著這個功夫,面具人舍棄了胡修吾,全力襲向了王震球,在剛才的交手,他就已經發現了胡修吾的防禦力遠超於王震球,柿子總是要挑軟的捏。
先將攻高防弱的王震球擊敗,那罩著一身刺甲的胡修吾就可以慢慢炮製了。
風雪過後,刺骨森寒的冬日降臨了
湖面上一條一人寬的冰道,飛快的靠近王震球,冰道的盡頭面具人將石矛插入水中,令矛尖外裹上了一層厚厚的寒冰,寒冰上還生著倒刺,曾經的石矛變成一杆細長形的寒冰狼牙棒。
猙獰的狼牙棒比石矛更趁手,將他那破山碎江的巨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王震球根本不敢觸其鋒芒,連連閃避。
眼見王震球陷入危局,胡修吾便想著要幫他一把,但他已然來不及趕過去了。
但胡修吾可是集三家所長,招式靈活多變,並非毫無辦法,
只見他頭上的烏發盔光滑的表面,竟然如發怒的豪豬一樣,豎起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尖刺在發神的操縱下微微下垂,瞄準了面具人,然後勁炁如火藥般迸發,將發針如鋼針一樣發射了出去。
黝黑的發絲外裹著一層金光,好似鎏金鋼針,細如發,亮如光,如風吹牛毛無聲無息,又如芒刺鋒芒盡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