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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悟了劍炁凝絲的訣竅,便能悟出銀弦亂。
當可將銀弦用的得心應手,技藝磨練的爐火純青後。
便可嘗試松開劍絲,任劍絲編成花,在人間飛舞,似碎金因風起,如流螢聚成河,如詩如畫,葬人於桂香。
練成天下最美的劍招,幽月劍法·桂魄斷。
這招和傅蓉所屬的劍炁流派,所追尋的萬劍歸宗有異曲同工之理,只是所練的劍形不同而已。
也幸虧傅蓉沒有看到這一幕,不然要是她知道自己門派心心念念的最高境界,早就被一個比她還小的青年達成,她怕是會懷疑人生,從今以後棄劍拿刀,專心鑽研廚藝了。
】
當年於白猿曾經就對胡修吾說過,蓬來劍派的弟子,若是學會了桂魄斷,那便說明他的劍法已經登堂入室,可以為師矣。
在劍法一道,師長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的了,該輪到他教導弟子,開枝散葉,溫故知新。
回憶不長,待到月桂掛滿金粟,胡修吾揮劍,掃出強勁劍風。
桂枝搖曳,花隨風去,如海浪上漂浮的水母,金桂劍炁追逐著風浪四散而去,靈動如海中魚群,來去飄忽,行動如空中蜂群,聚散自如。
月桂飛旋,切風斬雪。花海擴散,與雪搏鬥。
花海如一團鋼絲球,暴力蠻橫的以胡修吾為中心,擦去精絕古城內的風雪,露出本來樣貌。
風雪暫退,寒意掃盡,複歸溫暖,劍炁再次聚攏,月桂重生,花團錦簇,春意盎然。
胡修吾也不再感覺到有寒氣侵蝕關節,恢復了正常的活動。
“不錯,你竟然能在【三九天】徹底成型前打破它。”
獅子郎低頭望向精絕古城,胡修吾身旁十米,風雪都被驅散,露出黃沙,桂冠為穹廬,遮擋風雪,還有點點泛著熒光的劍炁花瓣縈繞邊緣。
從天上看去,胡修吾站立的地方就像是白紙被太陽光燙出的洞,
火光還在洞的邊緣滯留不散。
玉京子所化的披劍虯龍,雖然纏住了獅子郎,可是卻沒能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他甚至還有精力評價胡修吾。
不過,胡修吾自己倒是覺得有些可惜。
‘要不是我還沒學會【寒鏡破山河】,何必如此麻煩。’
胡修吾召回了玉京子。
久居下風,玉京子雖有些氣血上頭,可還是乖乖聽從了胡修吾的命令,只是盤踞在胡修吾身邊時,仍然對著獅子郎嘶啞咧嘴。
胡修吾仰頭問道:“何為【三九天】?”
不管是王震球,還是獅子郎都會回答他這個問題。
只是前者是因為好玩,後者是因為哪都通給她設置的設定,獅子郎在動漫裡被設定成了一位古之君子。
這是為了更好的教導她,同時也是為她設下的枷鎖,
用君子之德為羈絆,牽製住獅子郎,這枚活核彈。
君子有德,無信不立。
也就是說,獅子郎不能說謊和隱瞞事實。
果不其然,在玉京子回到胡修吾身邊後,獅子郎老老實實的回道:“這些雪花沾染著我的神力,只要鋪滿全場,就會自發的形成一個冬日大陣【三九天】”
“雪厚一寸時,就會進入【一九天】,會讓人感覺到刺骨冰寒,身體僵硬,雪厚兩寸,便會進入【二九天】,呼氣成霜,身體開始不聽使喚,就連炁的運轉也會變慢。”
“當雪厚三寸,【三九天】便正式成型,冬寒便不僅會侵蝕肉身,連元神都會感到寒冷,陷入陣中久了,元神就會蟄伏狀態,猶如冬眠。”
胡修吾說道:“元神冬眠,那不就成了植物人?”
獅子郎老實的接過話:“是的,不過因為你的修為很高,性命強度遠超普通異人,所以一九時【三九天】陣並為對你造成影響,等到了二九你才開始出現異常,可你還很敏銳,沒等【三九天】至,你就發現了雪中隱藏的秘密。”
“呼~,三九冬深,陣法取名【三九天】,倒是很應景。”
胡修吾深吸一口氣,二十四神齊齊發力,借著獅子郎為他講解陣法的時間,借機為他回炁。
香火鼎盛,正當時的神,信仰之力好似沒有盡頭,他可以用風雪掩蓋住一座城池,可是胡修吾用月桂劍炁撐起一座小小的庇護所,都已經傾盡全力了。
就這,很多人想做都做不到,全性和臨時工們,都不敢隨意踏入雪景。
天師,獅子郎,八詐神,這些都是胡修吾遇見過的,世間絕頂,
其他人和他們之間的差距,和飛鳥與魚之間的距離還要大,而胡修吾目前的實力,恰好在這尷尬的中間。
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和真正的絕頂相比,他又差了一點。
就是這一點,讓他在面對獅子郎時,落入下風。
劍炁月桂是為胡修吾撐起了一方庇護所,可是風雪從未停歇,獅子郎老實的交代了自己的能力,不代表他就會放過胡修吾。
樹冠能承載的積雪終究是有極限的,負擔過重,樹冠是會塌的。
可獅子郎如金烏般,在空中巡遊,並不下來,與獅子郎打空戰他不佔優勢。
“以往都是我踩著玉京子在空中俯覽他人,沒想到這次輪到別人放我的風箏,真是風水輪流轉。”
胡修吾撫摸著玉京子的鱗片,玉京子狹長龍吻下的驪珠,爍爍放光,內裡似乎有星辰流淌,
隨著胡修吾的撫摸,驪珠內裡積攢的星光越來越多。
胡修吾對著獅子郎高喊,做著最後的嘗試:“獅子郎,佔據高空地利算什麽本事,敢不敢下來與我正面較量。”
獅子郎搖頭拒絕:“不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乾!這會聰明上了,這不就是個翻版馮寶寶嗎!
趙方旭是不是偷了徐翔調教馮寶寶的筆記!倆人怎麽能如此相像!
“那就別怪我了!”
胡修吾自言自語,拍了拍玉京子比水桶要粗的軀乾,像是獵人命令獵犬一樣,驅使嵌珠蛟龍:
“去,用我給你的東西,給我把她拽下來。”
早就安耐不住的玉京子彈射而起,堅決的撞向了獅子郎。
獅子郎那如望遠鏡一般的大眼睛,不是白長的,剛剛胡修吾為玉京子重新注入劍炁的動作雖小,但她還是看的分明。
既然知道玉京子身上,必然有小動作,獅子郎當然不會讓它靠近自己的身邊。
如他所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我看見了。”
石矛遙指,原本充背景牆的火鴉,群起而攻,
烈羽灼灼,群鴉嘈雜,如一片吐著髒話,罵罵咧咧的火燒雲。
玉京子氣勢不減,衝進火燒雲內。
披著劍炁的玉龍扭動身子,撕扯火鴉,撥弄雲氣。
玉龍翻雲鬧海時,一隻小小的青鳥,是不是的將身子躲在雲氣後,在廣袤無垠的碧空中,飛出了鬼鬼祟祟的氣質。
“我聽見了。”
在青鳥就快要靠近能攻擊獅子郎的范圍時,獅子郎猛然回頭,翼耳泛著青銅光澤,他凝視著那團青鳥,開口說道。
雖炁的感覺都變了,但是這隻突兀的青鳥肯定和胡修吾有關。
他是誠懇君子,不是傻子,茫茫大漠裡怎麽可能出現一隻青鳥。
青鳥吐出人語:“都是老朋友了,你的順風耳我還沒忘,不過我新學了一招,你可能不知道。”
“我飛上天,不是為了偷襲你,而是不想讓你發現,我沒有了影子。”
麻雀大小的青鳥後,陡然出現大如拱門的深邃幽暗,直通羅酆的門扉。
門後,早就蓄勢待發的影·胡修吾睜開雙眼,抬步拔劍,
人劍和一, 新月初生。
從黑暗中升出一輪如鉤娥眉月,與高懸太陽遙相輝映。
幽月劍法·朔天之斬。
月初為朔,朔月難見,光華不顯。
但此時的不顯,是為了日後更亮的光輝,
朔天之後為娥眉,在經歷了朔天幽暗,掃落灰塵後,
娥眉皎潔犀利,霜刃未曾試。
月墜懷中,石矛斷裂,面具裂紋,
高高在上的獅子郎,終於抱月下落,直落黃沙中。
沒了她的維系,白雪如海市蜃樓般飛速消失。
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