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焉耆王他之所以參與這次反叛精絕的行動,還有另一層他沒有說出口的原因,
傳聞商王武丁手中,曾有一枚神珠,喚作雮塵珠,此珠可使人脫胎換骨, 並且可以用此珠來代替先天之炁,無損耗的施展巫術。
他覬覦這可珠子多年,而精絕國的眼球形狀的圖騰恰好和雮塵珠的描述很是相同,焉耆王早就懷疑過雮塵珠落在了精絕女王的手中,只是礙於精絕女王的強大的力量,不敢有所異動罷了。
這次反叛精絕女王若是能成功, 正好可以借機進入精絕王宮, 找到雮塵珠的線索。
則羅對焉耆王揮手說道:“為你們準備的武器都在哪裡,讓你的人帶走吧。”
焉耆王自然不會僅僅帶著這麽一點人來到了精絕城,所以他以贖罪為由,讓焉耆的軍隊偽裝成焉耆王所帶來的人祭進了城。
但這個借口雖然能讓焉耆軍隊進來,卻沒辦法讓他們有借口攜帶武器,所以這些士兵都是手無寸鐵。
所以則羅剛才對精絕的庫房吏說,這些武器並不是給精絕並沒有撒謊,這批武器不僅是龜茲進入精絕的噱頭,也是為焉耆軍隊所準備的武器。
在焉耆王身後的隨從去取武器的時候,則羅隨口問道:“你帶了多少人來?”
焉耆王呵呵一笑:“沒有龜茲大王多,不過是一千余人,但是這些人我帶來了,就沒打算帶回去,則羅大哥可以盡情使用。”
他說話時語氣溫和,但話語間卻透露出一股子冰冷無情的味道。
焉耆王精通古巫術,還得到了先秦時期義渠族的製造巫仆的邪術,可用義渠巫術摧毀一個人的三魂,使人失去思考能力,只能聽從巫師的吩咐宛如傀儡, 再用草藥麻痹其肉身,使其不知疼痛。
不知疼痛,無懼生死,又力大無窮,這些義渠古巫邪術製造出來的傀儡,和滇王用痋術製造出來,用來守護陵墓的痋人有的一拚。
但焉耆國遠沒有古滇國國力強大,而焉耆王也沒有獻王那般學究百家,所以這一千余個巫仆已經是焉耆國的全部家底了。
在則羅的掩護下,焉耆王帶來的仆人無聲的將裝有兵甲的馬車駕走。
剩下的人就在倉庫中靜等胡修吾那邊的信號,
而焉耆王這才有時間打量起在場的人,高故這些扎克拉瑪族人他早就見識過了,在他眼中高家人身上很明顯的帶著祭祀的標記,是被其他巫師所標記的祭品。
其實這也是焉耆王最後相信高故的原因之一,但在場的人中其實最吸引他目光的,卻是披著連帽披風,沒有露出面容的祖慕熱蒂。
祖慕熱蒂那如寶石般耀眼純粹的靈魂,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補品,尤其是食用這般純粹的先天之炁,還不用擔心會汙染自己的靈魂。
焉耆王如看見了食物的蟻蟲,帶著粘稠的濕膩的氣息,湊近了祖慕熱蒂:“不知道這位是誰?似乎從沒見過。”
祖慕熱蒂向後退了幾步,身懷他心通神通,她能該感覺到焉耆潛藏的惡意,不像是一般人的淫邪之意,更像是野狼看見了黃羊時,垂涎欲滴的貪婪。
則羅擋在了祖慕熱蒂之前,大戰在即,容不得焉耆王亂來:“你不是認識她,她是姑墨王子哈迪力的妻子,說起來哈迪力的能力可以天克你。”
則羅的話,一下子就將陷入貪念的焉耆王驚醒,在高故和焉耆王達成合作後,自然也向他展示了己方的實力,好安他的心,所以高故就向他透露了哈迪力的真實情況。
冷靜下來的焉耆王后退了兩步,和祖慕熱蒂離遠了一些:
“哦,她就是姑墨的寶石,祖慕熱蒂,聽聞哈迪力其實是個先天異人,難怪王妃會嫁給他。”
看焉耆王這幅行將就木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典型的隻修性不修命的異人,只要一把匕首,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刺客可是法師的克星,就算是之前的哈迪力都足以應付他,更何況是現在他又獲得了紅蓮忍法,戰力飆升,對付起焉耆王這個脆皮更是綽綽有余了。
但更重要的是,焉耆王想起來祖慕熱蒂的身份,她可是一位虔誠的信徒,吸食虔誠信徒的先天之炁,很有可能會她的信仰扭曲他的思想。
咦,可惜了這般大補之品,裡面竟然摻了毒,
看著焉耆王那略帶嫌棄的樣子,把祖慕熱蒂弄糊塗了,
怎麽回事?我還沒嫌棄你呢,你怎麽還先嫌棄上我了?
沒了焉耆王攪局,幾人在庫房中緊張的等待著哈迪力那一方的信號,精絕女王威壓西域已久,她如神一般的形象,早就印在了西域人的腦海中。
哪怕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但事到臨頭,還是不免有一絲緊張,就算是強如則羅,多智如高故也是一樣的,李世民在發動玄武門之變前,又何嘗沒有過緊張,一代帝王都是如此,他們又怎會免俗?
所幸,在靜待了幾分鍾後,祖慕熱蒂便抬起頭,向著則羅清脆的說道:
“哈迪力那邊向我傳來消息了,他們那邊已經動手了。”
“好,那我們也開始吧!龜茲的好兒郎,都操練起來。”
在龜茲五音的控制下,則羅的聲音像是有生命一樣,隻鑽進了在場的人耳中,沒有絲毫的聲音傳到隔壁的軍營之中。
聽見則羅的命令,龜茲士兵們紛紛打破酒壇的泥封,將沉入酒壇中的陶罐取出來,然後解下了綁在手臂上的護手,將其變成了一種奇怪的短皮繩。
這奇怪的繩索有半人長,由兩條同樣長度的皮繩組成,在繩索的底端用一個皮囊將兩個繩索連接在一起,就像是一個小號的秋千,且底端的皮囊正好可以將裝有西域火龍油的陶罐放入其中。
則羅早就不再如往日那般信任高故,再加上他保密功夫做的確實不錯,所以高故也是現在才知道這件看上去和西域火龍油配套的武器。
瞧著高故那稀奇的一臉驚訝的表情,則羅滿意極了,譏笑道:
“高故,你以為我真不知道西域火龍油的短處嗎?我之所以收取它的配方,便是自信能化劣為優!”
只見龜茲士兵們熟練的將陶罐裝在皮囊中,奮力旋轉繩索,一圈,兩圈速度越來越快,甚至在頭頂處旋出圓盤殘影。
在速度達到極限時,士兵抓準時機放開一條帶子,皮囊中的陶罐就順著切線的方向投出。
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在高估驚奇的眼光中,輕輕松松飛躍出了五十丈,越過了高牆和屏障,送進了精絕的軍營之中。
高故啞然:“砲索?”
投石索作為人類最古老的投擲武器之一,在中原自然也有,不過是名稱不同而已。
在射程更遠, 投擲能力更強的投石機被發明後,投石索也就逐漸退居二線了,中原已經很少能見到這東西了,所以高故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這一茬。
但則羅不同,他在西域這麽多年,見識過從身毒國來的人使用投石索,將圓石拋飛出一兩百米,
所以當夜聽胡修吾一說,他便立刻就想到西域火龍油正好可以和投石索搭配使用。
龜茲百人一陣,百人齊發,破風之聲接連不斷,如萬彈齊發,數百顆陶罐被投擲進精絕軍營之中。
陶罐觸地,頃刻之間,軍營便化為一片滔天火海,熾熱的氣流翻滾上升,火舌撩天,無數痛苦的哀嚎之聲夾雜在火光之中。
這場戰爭,正式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