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屋次仁此刻又換了一個裝扮,並將妖刀藏在了長長的漁具包裡,神情看上去有些狼狽和疲倦。
自上次與柳坤生交手後,已經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只要他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四個小時,落腳點就會立馬被出馬弟子們發現。
這一切都是因為灰二爺,
要知道灰家在奇門佔卜上的造詣,甚至還在地行仙術之上。灰二爺雖然不善爭鬥,但是他卻能開地圖掛,領著擅長打架的仙家去開團。
之前他佔卜胡修吾和胡八一兩個人失敗,是因為這兄弟倆牽扯的秘密一個比一個大,導致他們自身對於世界的權重也變的極高。
但是茶屋次仁顯然沒有這樣的待遇,雖然他的命數也很重,但是灰二爺還是成功佔卜出了茶屋次仁的大致方位。
所以這段時間,茶屋次仁被出馬弟子們追的十分狼狽。
茶屋次仁挑了一間街邊的最熱鬧,人最多的面館走了進去,
在店裡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他旁邊是一對情侶,男人正在和女孩炫耀著他花7000多元買的智能手機,這舉動果然引來了女孩心動和崇拜的眼神。
茶屋次仁簡單的朝服務員要了一碗牛肉面,將漁具包放在自己隨手可觸的地方。
等面上來了後,他就坐在角落裡低調的嗦面。
正當他補充體力的時候,
一名帶著墨鏡的女人徑直坐在茶屋次仁的對面,隨她一起的還有一個身材精乾的男子。
茶屋次仁不發一言,只是低頭吃麵,他小時候經歷過饑荒,那幾天幾夜沒飯吃的滋味他記憶猶新,所以他對於食物最為珍視,也最討厭有人在他吃飯的時候打擾他。
那男子似乎有些氣憤茶屋次仁失禮的表現,想要開口呵斥茶屋次仁,但是卻被那女子攔住了。
那女人摘下眼鏡,露出一雙秋水般多情的眼眸:
“茶屋君,我是鶴岡靜子,我替魚龍會的柳生宗一郎理事向你為好,兩天前你與柳坤生的那一戰實在是驚豔,就算是在倭國的年輕人中,也找不到第二個與你一樣劍道如此精湛的年輕人了。”
茶屋次仁聽著她的恭維,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喜色,將碗中最後一口面吸進肚子裡,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鶴岡?你是鶴崗八幡宮這一代靈鹿弓的持有人,那天那一箭是你射的?是鶴崗八幡宮的破魔箭?”
靈鹿弓是倭國傳說中的法器,可賦予箭矢極強的穿透力,還可超視距射擊,傳聞靈鹿弓曾一箭從塵世,射到了倭國天界主神的殿前。
鶴岡靜子在五公裡外命中目標,遠遠不是這把弓的極限。
“正是。”
茶屋次仁這才正眼看了一眼鶴崗靜子:“我還以為最先來找我的會是石川家的人,沒想到竟然是柳生家的人先找上門來。”
“鶴岡若宮什麽時候和柳生家扯上了關系?”
鶴岡靜子柔聲說道:“魚龍會如今統領整個倭國的異人勢力,八幡宮自然也不能免俗。”
“哼,詭辯。”茶屋次仁冷哼一聲。
他明明問的是柳生家和八幡宮的合作,她偏偏要扯到魚龍會上,魚龍會這塊大牌子又和她們今日的來訪又有何關系。
鶴岡靜子仍然是滿臉微笑,在倭國長大的她,自然了解這些劍客古怪的脾氣,所以臉上看不出有絲毫的不爽:
“石川信先生已經老了,已經沒有了當年的豪氣,
他還在猶豫要不要走正規的渠道,讓哪都通拿到妖刀後還給石川家。” 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男子,心性修為明顯不如這位鶴崗靜子,在鶴岡靜子談到妖刀蛭丸後,仍能目不斜視,平靜自如和茶屋次仁交談。
但這個家夥卻總是若有若無的,將眼神飄到茶屋次仁身旁的漁具包上。
‘沒想到,柳生家也看上了這把妖刀。’茶屋次仁撫摸著身旁的包裹想道。
妖刀蛭丸可不僅僅是一把威力強大的妖刀,它還是石川家的信物,對石川家極其重要。
石川流的劍術,幾乎都是圍繞著這把妖刀而創造出來的,沒了這把妖刀,石川流劍道便無法完全的發揮出來。
透過和鶴岡靜子的交談,茶屋次仁很明顯就可以感覺到,這夥人對魚龍會的現任當家石川信的不滿。
少壯派對手握大權的老一輩人不滿,試圖以下克上,也算是倭國傳統了。
柳生宗一郎看上這把劍,並不是相中了它的威力,而是想要通過它和石川信來進行談判,哪怕不能從石川信手中獲得魚龍會會長的位置,也要在魚龍會內獲得更多的話語權。
茶屋次仁在心中冷笑:柳生家,不安分呀。
果然,鶴岡靜子下一句話就圖窮匕見:
“柳生理事敬佩茶屋君的劍道修為,派我來請茶屋君到柳生家一聚,品茶,交流劍道。”
之所以用請的,還是因為他們發現茶屋次仁的本事不小,真的動起手來,他們不一定能短時間內將他製服。
鶴岡靜子的功夫還不到家,沒辦法用靈鹿弓狙殺這個層次的高手。
且他們畢竟是客場作戰,若動靜鬧大了引來了哪都通和薩滿一脈的人,恐怕兩邊都討不到好處。
柳生家果然有門路偷渡進東北大區。
茶屋次仁暗自想道,但是嘴上卻沒有同意這件事:
“還是算了吧,誰知道不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一旁的男人大怒用日語罵道:“混蛋,你以為你是誰。”
鶴岡靜子扭頭訓斥:“武田,不要對茶屋君無禮。”
“是。”
武田這樣一個大男人,在被鶴岡靜子訓斥後竟然真的唯唯諾諾的不再說話。
鶴岡靜子轉頭面對茶屋次仁時,又換上了一副笑臉:
“那茶屋君想要怎樣?”
將面都吃乾淨後, 茶屋次仁喝了一口面碗中的面湯,暖了暖胃:
“我要柳生宗一郎親自來接我!不然,我是不會去赴宴的。”
不管柳生宗一郎有什麽陰謀,打算用什麽方式得到他手中的妖刀,
哪怕他真的落入了柳生宗一郎的陷阱,只要他人站在茶屋次仁的十步之內,茶屋次仁就有信心斬了他。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哪怕死,他也會拖著這幕後之人一起下地獄。
鶴岡靜子眉頭一皺,聽明白了茶屋次仁的話外之音,但這已經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了:
“萬分抱歉,這已經不是我能說了算的了,不過我可以先幫茶屋君找到一個舒服安全的住所,在哪裡等我的回復。”
“免了,我這樣挺好,就當是活動筋骨了,等你們商量好再來找我把。你既然能找到我一次,也能再找到我第二次。”
茶屋端碗逐客:“好了,不要打擾我喝湯了。”
鶴岡靜子倒也沒有再糾纏起身行禮,然後便帶著武田離開了,她要趕緊和倭國那面聯系,將事情稟告給柳生宗一郎。
望著鶴岡靜子遠去的身影,茶屋次仁默然無語,突然自言自語的說道:
“你都聽見了吧,快去通知你父親,魚要上鉤了。”
說完,便將面錢壓在被舔的乾乾淨淨的面碗下,拎起包戴上帽子就走了。
而在他走後,坐在他旁邊的那對情侶中的那個男人的智能手機,突然自動亮起,並且在屏幕上還出現一個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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