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雜粥味道細膩,滿口糯香,雖然加了雞雜,不但一點都不腥,反而多了一股特有的油脂味道,讓寡淡的白粥有了鹹香,更加開胃。
一旦吃了一口,吳致同就覺得停不下來,直到最後一口粥下肚,他再掏的時候,只有杓子碰到空碗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一碗粥竟然就這麽吃完了!
將最後一小塊韭菜煎餅塞進嘴裡,細細品嘗咽下肚後,瞬間吳致同的臉色就變得怪異起來。
旁邊一直等候的夥計連忙把茶盞奉上,又細心問了一句,“東家,可是這朝食不合口味?”
端起茶盞的吳致同被夥計的話喚回神後連忙搖頭,砸吧了一下嘴,他哪裡是覺得朝食不合口味,是覺得沒吃飽!
還想再來一碗雞雜粥,再來兩塊韭菜煎餅!
可就算是厚顏如他,也再不好意思問那位大嫂要了。
而且那位大嫂灶台旁邊的瓦罐上還燉著一隻雞,吳致同與父親一樣,都是無肉不歡的人,現在吃了雞雜粥和韭菜煎餅都是如此美味,那那罐雞湯該是何等味道?
雞肉會不會又嫩又香,雞湯會不會濃香醇厚?也不知那位大嫂會不會在雞湯裡加配料,加什麽配料,南北兩處做的雞湯味道不同,南邊會偏甜,北邊會偏鹹口,那位大嫂做的口味是南是北?
東家又走神了,夥計撓著頭,不明白東家今日早上怎的如此不正常。
吳致同想了又想,還是無法抵擋那罐雞湯的誘惑,他實在是太想知道這罐雞湯的味道了!
突然,吳致同吩咐身邊的夥計,“快去幫我查查客艙裡那位陶大嫂的情況,另外再備一份厚禮送來。”
旁邊的小夥計怎麽也沒想到自家東家時不時的出神就算了,回神了居然吩咐他這樣的事兒。
吳家是曳州首富,就連地方官員都巴結呢,東家這半輩子就沒幾次親自準備禮物的時候,這次卻讓他準備一份厚禮!
見東家重視,夥計連忙問清楚東家這份厚禮的尺度,問清了,夥計才麻利的去辦事。
客艙裡,沈千歌靠在床頭,方才醫婆來看過診,又叮囑了沈千歌這幾日好好在船艙裡休息,船艙裡有些悶,陶桃坐在床邊給沈千歌打扇通風。
沈千歌道:“今早要粥餅的人可有消息?”
陶桃沒想到沈千歌會問這個人,剛剛母親還與她提起過呢。
她壓低聲音與沈千歌說:“沈姐姐,娘才說有人在甲板上打探我們一家呢,打探的那人就是早上綢緞衫男子身邊的夥計。”
魚兒上鉤了!
沈千歌嘴角揚了揚,沒再問別的。
陶桃卻擔心起來,“沈姐姐,你說那人會不會與追我們的劉家人有關?”
沈千歌聽到陶桃的話一怔,而後就笑起來,“放心,那人與劉家人沒有一點關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陶桃疑惑,她抬頭看了沈千歌一眼,怎麽覺得沈姐姐好似對那位要朝食的中年人很熟悉呢?
事實是沈千歌確實知道這位吳致同,而且也算得上是熟悉,只是之前一直不知道他也在這艘船上。
吳家乃曳州大族,世代經商,族中最大的生意就是這水上商船,若是吳致同在這艘船上,那麽這艘船定是吳家的商船無疑。
沈千歌吩咐陶桃,“陶桃,讓嬸子去問問商船上可有乾菌菇賣。”
陶桃雖不知道沈千歌突然要乾菌菇做什麽,但還是麻利的去通知陶五娘了。
老母雞湯足足熬了兩個時辰,期間又聽了沈千歌的吩咐加入了泡發的乾菌子,甲板上灶台邊燉著的瓦罐幾乎是香了整個甲板,誰路過都忍不住用力吸上一鼻子。
很快就到了午飯的時候,往往每日裡午飯時,甲板灶台上的人是最多的,好些都是來熱餅子、煮麵、熱粥的,可今日午時,甲板上的人卻寥寥無幾,連在做飯的陶五娘都覺得奇怪。
直到離甲板最近的一處客艙裡傳來教訓孩子的聲音,陶五娘才恍然。
她深吸了口面前雞湯勾人的香味,好笑又無奈地搖搖頭。
原來是這鍋雞湯惹的禍。
早上雞湯剛燉,香味還沒發散出來,等他們吃完了朝食,這雞湯的火候就到了一小半,已有淡淡的香味飄散了出來。
中途小姐又吩咐她加了菌子,在雞湯裡燉煮的菌子好似被徹底激發了潛能,那味道像是爆炸一樣散發了出來。
今日河面上刮的南風,風就對著甲板,頓時將雞湯的味道卷入了客艙,讓住在客艙裡的客人都聞到了。
那帶著孩子的人家,孩子聞了這麽香的味道能不鬧嘛!
因為雞湯香味的刺激,又因孩子的吵鬧,原本到午時才吃中飯的人家為了堵住孩子的嘴,都早早吃了中飯,到了這會兒,灶台可不是都清淨了。
陶五娘照著沈千歌的吩咐,悶了大米飯,又做了兩個菜,一道紅燒鯽魚,一道筍炒臘肉。
雖隻兩個菜,但因為他們人多,所以都分量十足,一道菜分成兩碟絕對沒有問題。
鯽魚是在商船上買的,比其他菜要便宜。
行住在商船上,每日船上都有夥計和纖夫在船上釣魚,每日的收獲都不錯,因此便宜實惠還新鮮。
好些住在客艙的旅人嘴饞了,就靠這些便宜的河鮮解饞,但這河鮮做不好卻腥的很,很是考驗廚藝。
陶五娘這邊飯菜剛做好。
陶桃拉著陶靈就快步走了過來,“娘,咱們艙房來客人了,這裡交給我們,您去幫著沈姐姐接待客人。”
陶五娘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懵,客人?什麽客人?他們不是為了躲避壞人的追捕才上的這艘商船,商船上都是陌生人,連個同鄉的都沒有,哪裡會有什麽客人上門?
陶桃見母親滿臉不解,忙解釋,“來的是早上那位綢緞衫的大叔。”
啊?!他?
陶五娘忙解了圍裙給閨女,大步朝著艙房走了。
那中年男人穿著不俗,也不知道他突然造訪,是好是壞。
等陶五娘到的時候,丈夫陶永正幫著接待,來的確實是早上要粥和餅的綢緞衫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