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天,李和娜都上了娛樂新聞的頭條,只不過其他的藝人一點都不會羨慕她。第一次是因為別人的極端粉絲發瘋,騎著摩托車將她撞傷,第二次則是她自己受不了被毀容的事實,在凌晨四點四十分選擇自殺。
是的,李和娜自己還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各家媒體的無良編輯就已經給這件事情定了性,認為她是遭遇車禍之後被毀容,承受不住壓力而準備走極端的。
白冬是在家裡看到那些新聞的,他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卻沒有辦法幫忙澄清。他又能怎麽辦呢,難不成跑去媒體面前說一切是幽魂作祟,李和娜並不想自我了斷嗎?
“先生,您頂的鮮花櫃到貨了,請問是給您搬上樓還是就在門口卸貨?”可視門鈴被按響之後,白冬點擊了接通,屏幕上出現的是一位戴著棒球帽穿著工裝夾克的大叔,對方胸口上還印著123三個阿拉伯數字。
這家物流公司並不叫一二三,而是叫哆來咪,光聽名字就知道其背後有著尼本資本的背景。他們隻負責漢城市內的大件貨物運送,最遠隻願意把東西送到仁川,而且收費還相當高。不過能經營下去必然有一些可取之處,其服務態度和搬運時的周到體貼,都是別家很難做到的。
“等一下幫我搬進一樓的店鋪吧,我這就下來。”白冬在家裡穿得很隨意,身上只有一套夾棉的睡衣,現在要下樓去拿東西,也只是在外面套了件羽絨大衣。這種穿衣風格很常見,半夜出來閑逛得話,總能看到不少裡面啥也不穿,就穿著拖鞋披著大衣站在外面抽煙的小年輕。
路過三樓跟二樓之間的樓梯,個女人模樣的靈魂還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樓梯上,什麽動作都沒有。別人若是知道家裡有個女鬼,肯定住不下去,但白冬能看到靈魂的情緒,這個女鬼的頭上是一片淡淡的藍色,說明她只有憂鬱悲傷,並不想傷害別人。
打開一樓店鋪的門,指揮搬運的師傅把櫃子和其他東西安放好,白冬痛痛快快地在Pos機上刷了卡,連搬運帶安裝一共五萬KRW,不算便宜但也不算貴,“辛苦各位了。”
“沒事,活兒又不累,昨天幫城北一戶人家搬鋼琴,那才是要了親命。”鮮花櫃裡沒有其他東西,只是單獨一個櫃子並不很重,其他的東西零零碎碎,搬運起來更省事了,物流公司的人巴不得每次都跑這樣的單子。
送走了物流公司的人之後白冬開始忙活了起來,打掃店鋪,整理設備,隨隨便便就是一下午過去了。忙的時候不覺得餓,停下來就覺得胃裡火燒火燎的難受,習慣性地吃了一顆費列羅,然後拿出昨天剛拿的宣傳單點豬蹄外賣。
晚餐來之前,白冬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四樓的玻璃花房內很暖,和外面被嚴寒籠罩的漢城完全是兩個世界,前任房主伺弄的兩排花都活得好好的,給這裡增添了許多綠意與生機。然而在花房的正中央,擺在桌子上的東西與周遭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那是一個圓形的玻璃魚缸。
裡面沒有魚,只有水和一些看似是水草的東西,仔細看就會發現竟然都是人的頭髮。白冬伸手下去,一根不落地把所有的頭髮全都撈了起來,然後丟進了旁邊準備好的鐵盆裡,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符紙,用隨身攜帶的打火機點燃。
黃色的符紙被燒著後,火勢越來越大,頭髮上的水分飛速被蒸發掉,然後燒焦燒糊直至徹底消失不見。兩團幽魂從頭髮的殘渣裡飄散了出來,
化作兩張極為相似又表情各異的人臉,可惜她們並不能開口,只是惡狠狠地瞪了白冬一眼,就消失了。 白冬不為所動,等到鐵盆裡的紙都燒乾淨了,就把浴缸裡的水全都倒了進去,隨手攪和兩下倒進了下水道的排水口裡。在醫院裡他就明白了,附著在假發片上的幽魂不是一個,而是兩個,這才能解釋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雙線操作”。
不過一個還是兩個都無所謂了,她們聯手為惡,已經害死了兩個無辜的女人,光這一點就不可饒恕了,更何況在韓永哲接觸到她們之前還有沒有其他悲劇發生,都不好說呢。
剛做完這一切,口袋裡的電話就響了,白冬以為是豬蹄店的外賣到了, 看都沒看就接通了,結果電話的那頭是個好聽的女聲,“白先生,凌晨的事情實在太謝謝您了。”
“呃,不用謝……您是?”白冬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個他不認識的號碼,雖然他知道人家打電話過來提及凌晨,必然是為了謝謝他及時阻止了李和娜自殺,但光聽聲音他真的認不出來這人是誰。
“我是艾悠啊。”電話那頭的女人明顯楞了一兩秒。
“哦,原來是艾小姐啊。”白冬揉了揉鼻子,他很喜歡聽歌,但是一般都聽搖滾樂曲,流行歌曲聽得非常少,所以昨天早上那還是他第一次聽到艾悠的聲音。
艾悠確實非常感激白冬,昨天的事情看似和她無關,但肇事者既然打出了她的名號,她就不能完全置身事外。本來經紀公司考慮到負面影響,準備進行冷處理,期望大眾過一段時間忘掉這件事情,可這一切的前提是事件的影響不大。
若李和娜只是單純被撞,後續的問題都好處理,可要是因為壓力而自殺了,那麽艾悠的裝聾作啞,必然會讓她成為眾矢之的。李和娜被撞固然和她關系不大,但李和娜自殺她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了,希捷娛樂花費撈大力氣才幫她扭轉的口碑,可能在一夕之間就會化作烏有。
“我是因為之前預定的通告實在推脫不掉,才沒能在昨天親身去探望李和娜前輩,若不是您的忽然出現,我可能這輩子都要活在愧疚之中了。”艾悠的聲音帶著哭腔,聽上去情真意切,實際上卻假得不行,“為了表示感謝,我能請您吃一頓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