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做什麽都難很賺到錢了,狗仔隊以前隨便瞎拍點東西也能混不少素材費,而現在拿命去拚也未必能讓主編滿意。D社這樣的網絡媒體已經算比較給錢寬松的了,三大電視台下面的記者才是真的難頂,大部分日子過得都跟乞丐似的。
“崔瑞娜新租的房子應該就在驛三洞吧,雖然不一定會回去,但你還是趕緊過去跟進一下,萬一呢。”主編那邊很興奮,崔瑞娜本身的流量也就那麽回事兒,除了以前的i區老粉絲壓根沒人知道她是哪頭蒜,但李宰煥這個希捷二當家的話題性就太足了。
盡管李宰煥對崔瑞娜是單方面的喜歡,兩人只是出席過同一個慶功會,匆匆見過一次面,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關系,但做新聞的想整點話題出來還不容易麽。“希捷集團會長李宰賢的親弟弟被人撬了牆角”,就按這個方向去編,網上那些好事者無論如何都會點進來看一看的。
白冬並不知道D社的狗崽子已經幫他找了個快七十歲的老大爺當情敵,還在路上小心翼翼地開著車,慢慢吞吞地往前挪動。之所以要小心翼翼地凱,是因為這破車太大太長了,和他以前開過的車完全不一樣,尤其是6X6的地盤軸距太長,點位非常奇怪。
“白社長,您開車一直都這麽穩的嗎?”崔瑞娜說得已經非常委婉了,用了個“穩”字來形容,沒直接說他龜速前進。
“車是借來的,不穩不行啊,若是不小心掛掉一點漆,把我那花店盤出去都未必賠得起。”車是曼莎瑞的定製款,噴的漆都是人家自己調的,重新補還得向曼莎瑞改裝廠訂購,價格不是一般的貴。
“借的?您的朋友真不錯,這麽貴的車也願意借。”崔瑞娜很不走心地回復道,她現在還在想著新房子裡的事情,並且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白冬這件事。
之後的一路上兩個人再也沒有說話,不過很快就到了地方,倒也沒有過於尷尬。因為是臨時停靠,崔瑞娜不得不打電話跟房東說了一下,借了人家的停車位先用著,“我住在六樓,就麻煩您幫忙搬一下花盆了。”
“沒問題,有電梯快得很。”和設施陳舊的老小區不同,江南的絕大多數樓都是安裝了電梯的,這裡也不例外,而且都已經幫忙把花送來家門口了,白冬也不介意再多幫點忙。
這棟小樓的位置非常不錯,即便在寸土寸金的驛三洞也相當優越了,沒在開發大潮下被改成商業建築十分難得。房子的正面朝向正南方,光照比周圍的居民樓都要好,但坐著電梯來到六樓之後,白冬卻感覺那裡不對勁。
出了電梯後就是一條走廊,而這條走廊似乎有些過於封閉了,如果是他來建的話至少會開一閃窗戶引入陽光,“這裡怎麽這麽暗,兩側都是牆?”
“房東說這一側正對馬路,如果開窗的話會很吵,所以才只有一面牆。”崔瑞娜之前來看房的時候也好氣過這個問題,當時房東就是這麽回答她的。
白冬搖了搖頭,如果單純只是因為噪音的緣故,根本不可能整條走廊上都不開窗,因為這是在套房的外面,吵不吵跟內部有什麽關系呢?不過房子不是他的,他也不在這兒住,只是好氣問了一句就不再糾結了。
然而進入屋子之後,白冬的感覺更不好了,把花盆放在玄關之後忍不住發了句牢騷,“屋子裡這麽冷應該是沒關窗吧,就不怕把水管凍壞了嗎?”
崔瑞娜前天確實特意把窗戶打開才出的門,為的是盡快散掉新家具的甲醛,
然而她很確定自己昨天走的時候把窗戶都關上了,還是跟金彩元一起去關的,“不對勁,我走的時候明明關上窗戶了。” “那你趕緊看看家裡有沒有丟了東西。”白冬最先想到的還是入室行竊,別說漢城小偷少,那純粹是因為幸存者偏差,上次他買了一份炸雞掛在摩托車龍頭上,轉頭進便利店買包煙就被人拿走了。
“應該沒有。”崔瑞娜的私人物品暫時沒有全拿出來,客廳裡堆著好幾個大紙箱子,上面的膠布還貼得好好的,如果家裡進了賊的話不可能不翻她的東西。
“有沒有可能是極端粉絲進來了?”因為到花店買花的時候做過自我介紹,所以白冬知道這姑娘是個偶像。
“這個倒是有可能。 ”極端粉絲能乾出什麽事情來,正常人是很難想象的,崔瑞娜暫時還沒遇到前輩們那麽離譜的遭遇,但在同一個圈子裡討飯吃,難免會聽到各種各樣的傳言,“我買了個防針眼攝像頭的神奇,您等我拿出來測試一下。”
其實無論是用TOF傳感器還是查找WI-FI的方式都不是百分之百有效,但找了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好。白冬覺得在人家女偶像的家裡亂轉不太好,並且還想早點回去看資料,酒不準備陪崔瑞娜一起折騰了,“你慢慢找,我去樓下把剩下的花搬上來。”
崔瑞娜張了張嘴,想把人留下來陪她一起,卻又擔心講出昨天的事情別人會把她當瘋子,最終還是由他去了,“那您記得快一點啊,我有點害怕。”
白冬點了點頭,轉身搭乘電梯下了樓,下去之後發現有人在偷偷拍這輛G63的照片,但他並沒有說什麽,男人肯定是能理解那種在街上看到豪車,像拍張照片和別人分享的心情的。
用架子把幾盆多肉一次性地端在手上,再次返回六樓,卻發現崔瑞娜不在客廳裡。把花放下後他喊了一嗓子,“崔小姐,花我都給你拿上來了,你來確認一下。”
喊過之後毫無回應,按理說這房子也沒多大,只要沒走出去肯定能聽到的。白冬皺著眉頭走向了樓梯口,發現崔海娜正傻愣愣地站在那裡,而他的被動則被觸發了。
白冬的視野裡顯現出一個乾枯瘦小的老太太,此刻正坐在崔海娜的肩膀上,用枯樹枝一樣的手捂著她的眼睛,兩個拇指正好堵住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