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秘密的人很難去相信別人,金玟靜從小就知道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所以她交朋友慎之又慎,並且成了朋友也很難交心。權恩菲她是比較願意去相信的,但畢竟交往還不深,光憑個人的主觀意願很難去評判一個人。
“會是私刑嗎?”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所以金玟靜把事情分享給了她的表哥,不過她還是比較講義氣的,並沒有說出權恩菲的真實身份。
“按照你說的情況應該不可能,她要比你更知道輕重,既然決定了要放長線釣大魚,就不會去做衝動的事情。”許輝才經歷的事情多了,看問題也要更透徹一些,“如果隔個一兩天出事還能解釋為後面出了意外,但你們前腳走後腳他就被人殺死,很可能是你們倆被人跟蹤了,卻沒有發現。”
“怎麽會,我跟她兩個人都有特殊能力,離開時走的還是兩條不同的路線,即便一方發現不了另一方肯定也能發現的。”金玟靜撅起了嘴,她覺得表哥還在拿她當小孩子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要是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就要跟家裡說說,派個長輩過來盯著你了,話說回來你私自出去冒險的事我還沒向爺爺匯報呢。”許輝才也不想當打報告的小人,但妹妹做的事情太危險了,抱著遊戲的心態很容易出事。
小時候金玟靜得知自己竟然是狼人後十分興奮,因為她看過幾乎每一集的《暮光之城》,覺得這兼職太酷太厲害了,直到長大之後她也覺得自己是最特別的,天生就要乾一番大事。表哥的話換做從前她肯定聽不進去,但遇上了權恩菲這個樹妖之後,她的想法已經發生了改變。
“我知道了,可你也被光顧著念我,倒是給出點主意啊,現在唯一的線索已經斷了,難道我們只能放下這件事不管?”回想起那些資料裡被害者慘遭殺害,然後被開膛破肚取走器官的慘狀,她的內心就無法平靜下來。
許輝才也很氣憤,他這一生都在陰暗的角落裡跟罪惡做鬥爭,完全無法容忍這樣邪惡的組織存在,所以抱著胳膊思考得給外認真,“經營起一個平台非常苦難,換人則要簡單得多,你們找到的那個醫生雖然死了,但對方一點不會放棄那家醫院,周一的交易也必然會如期進行的。”
“他們傻嗎,馬仁碩一死缺了個人不要緊,可警方一定會對他的死展開調查,這個節骨眼上搞小動作要是被抓了怎麽辦?”金玟靜表示無法理解。
“你隻想了賣家的立場,卻沒想過買家的立場,他們可是等著器官用的,超市裡卻了米面糧油可以等過幾天再去買,家裡停水了他們能忍住兩天三天不喝水嗎?換器官很急的,為了保證器官活性,買家不會同意延期。”許輝才對此很有把握,有錢人都是怕死的,在這種恐懼之下做出多出格的事情來都不難理解。
“那我們星期一去醫院,就能抓住那些人的尾巴了。”金玟靜哪怕反應再遲鈍也明白過來了,只要那些人星期一確定要在醫院做那種事,她們只要找到當天出了事且可能死亡的患者,就能找到謀害他們的人了,這就是守株待兔。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但那天我要跟你們一起去,對方能無聲無息地跟蹤你們兩個非人的存在,還能輕松殺死那個醫生並且不留下任何痕跡,絕對不是好相與的。”許輝才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這個在家最受寵愛的表妹。
另一邊的權恩菲也做了差不多相同的事情,只不過她商量的對象是白冬,
由於得出了跟許輝才差不多的結果,所以她決定周一就去醫院調查一番。這一次她不會再讓線索從面前溜走了,不過今晚也沒有閑著,對照著那份資料找了距離最近的一家摸了過去,就在不遠處的清潭洞。 黑夜中人會有種莫名的孤獨感,幸好現在是冬天夜裡人不多,如果是夏天的話不管什麽時候江南都有很多人在街邊閑逛。很多人都以為這裡只有高大上的洋房和公寓,卻不知道主街旁邊就是擁擠凌亂的老城區,她今天的目的地就在這片老房子裡。
到了地方之後權恩菲變得狐疑起來,資料裡說這家的主人是大集團會長,接受了腎髒移植手術,而他的腎源是個跑步時突發休克的體大男生。
這雖然是獨棟住宅,並且位於清潭洞最核心的位置,但一點都不像是有錢人家居住的樣子,房子本身就已經很老了,門口還停著兩輛老自行車。一個大集團的會長,會住在這樣的地方嗎?
翻上了二樓溜進露台, 隔著窗戶朝裡面窺探了一下,內部的陳設也非常普通,連富裕都稱不上就更別說奢華了。如果這房子被拆掉進行在開發,這家人或許會很有錢,但就目前的狀態來看根本不像是能花幾十億買個腎髒的樣子。
為了解開心頭的困惑,權恩菲決定冒一次險,她的手指前端伸出一根細細的枝條頂開了門鎖,進入了主人家的臥室。一個老頭躺在床上,可能因為房間裡開著暖氣的關系,他身上的毯子掀開了一角。
權恩菲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拉起對方的睡衣下擺看了一眼,腰側確實有一道長長的刀口和兩個圓形的創口,附和她晚上搜索的腎髒移植手術的刀口。
“誰在那裡!”老頭忽然感覺有點涼,睜開眼睛一看身邊居然站著一個高大猙獰的怪物,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自己,“是陰曹使者嗎,我的大限到了?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還在等一封信……”
“嗯,我就是來看看。”權恩菲完全沒想到,就她這造型居然還能被誤認為陰曹使者,首先她沒有戴帽子,其次她還是沒有戴帽子,最後她根本就沒戴帽子!
“也許有一天,我會在兒孫的圍繞下含著笑離開,也許有一天,故鄉的友人會帶來金達萊伴我長眠,也許有一天,曾經留下遺憾的她會在另一個世界與我相見……”老頭子並不驚恐,反而淡定地念起了詞。
“但不是今天,是吧,我走了。”權恩菲一點都沒有磨嘰的想法,推開門躥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裡,她來的時候帶著一腔怒火,走的時候卻是滿心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