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公寓只是地段好設施齊備,套內的面積並不很大,根據白冬目測也就三十個坪出頭的樣子。四個女人住在一起,即便是親姐妹親母女也肯定要有單獨的房間,這就導致客廳這樣的共用空間裡也堆滿了她們的個人用品。
坐在客廳中央的雙人沙發上,白冬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熱咖啡,目光掃過牆上掛著的耶穌受難像。他記得進來的時候在玄關的櫃子上看到了聖母瑪利亞的陶像,上面有一串楠木質地的十字架,結合牆上的耶穌受難像來看,家裡應該是有人信仰天主教的。
金家的天主教徒應該是母親沈秀彬,要得出這一點結論並不難,通過金世綸在樓下健身時的穿著打扮,還有金亦綸主動伸手和他握手的動作來判斷,這兩位都是要排除的。
“令堂是位天主教徒?”白冬並不是出於好奇問的,他只是覺得當前的場面太尷尬,只能沒話找話。
“是的,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她已經走火入魔了,不過能從抑鬱症中走出來,也算是一件好事。”長姐如母,在這個家裡金世綸才是扮演母親角色的那一個,不光是兩個妹妹,連精神有些不正常的沈秀彬也反過來被她當成女兒一樣在照顧。
白冬沒看過金世綸主演的作品,也不了解她的人生,但從眉眼間一抹化不開的愁緒便能看得出,這是個過得很苦的女人,“天主教注重形式,繁文縟節多一些可以理解。”
“她那根本不叫……算了,不提她的事情了。”金世綸給白冬泡了一杯咖啡之後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現在重新回到客廳這邊,手裡多了一份裝訂好的劇本,“麻煩您幫忙看一看。”
白冬在崔瑞娜的家裡見過類似的東西,不過那是綜藝節目的流程劇本,比這個要輕薄很多。演員的家裡有劇本很正常,但他不知道把東西放在自己的面前做什麽,“金小姐,這是?”
“如您所見,這是我寫的腳本。”金世綸說到。
“當然,我認得韓語,我的意思是您把腳本拿出來是單純請我幫忙鑒賞一番,還是……”上面印著金世綸的名字,他當然知道這是對方寫的。
“您應該知道的,現在的娛樂行業整體都不景氣,大多數金主寧願把錢砸進房地產市場和股市,也不願意為電影、電視劇掏錢,我拿著劇本找過很多人,可一個願意投資的都沒有。”金世綸的話語中盡是失落。
她出演過很多作品,然而除了處女作《大叔》之外沒有一部能得到觀眾認可,全是一塌糊塗的爛片。若是自己演砸了也就算了,可她的演技一直都是無可爭議的優秀,演爛片完全是經濟公司急於變現人氣,給她接片的時候不考慮質量隻考慮錢的結果。
久病成醫,既然接不到好的劇本索性就自己寫一個,反正疫情期間她也接不到新戲,就在家裡自己搞了部劇本出來,可寫完了興衝衝地拿去找投資,卻碰了一鼻子灰。
今天晚上在健身房裡碰巧遇上白冬,她就有了推銷自己劇本的想法,眾所周知這是一個很有錢的富二代,並且據說還很容易受到美色的誘惑,拿下的難度應該不大,“您或許會對它有興趣的。”
“這跟我的興趣沒關系,金小姐實在是太看得起我了。”白冬二話不說把劇本放回了茶幾上,他手裡確實有點閑錢,可拿來買買茶上上課還行,拿來拍電影?這不可玩笑麽。
“您不要誤會,我只是想要拍網絡電影,不是正兒八經的電影長片,本來就是貼近生活的都市題材,
用數碼相機錄製自己進行剪輯,花不了太多錢的。”金世綸當然做過預算,不然她也不好開口跟別人拉投資,“總投資不會超過二十億的,我自己起碼可以拿出五億。” 白冬想想都覺得可憐,涵國一個知名女演員的全部存款,隻跟爽子一天的收入差不多。不過即便是十五億,他也一樣拿不出來,“你找我拉投資,還不如去找艾悠,她是真正的富婆。”
“真的可以嗎?”如果能和艾悠搭上線的話,那就更好了,之前拉投資的時候很多金主都暗示過,只要她願意做出一定的“犧牲”就可以給她錢,如果是女金主的話應該不會提這樣的無理要求。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明天我幫你聯系一下她,若是可以的話約出來吃點東西好好談,她應該有興趣的。”據白冬所知,艾悠也有意往影視圈發展,雖然演過電視劇的女一號了, 但電影出鏡顯然更有誘惑力。
“您和她,真的不是那種關系?”金世綸可不覺得關系一般的普通朋友,能如此有自信地說出讓別人投資十五個億的話來,而且艾悠的癖好她或多或少也聽說過一些。
“就是普通朋友,別瞎想。”白冬擺了擺手,他覺得艾悠不會拒絕是因為對方欠了他很大的人情,金世綸這種情況他覺得能幫還是幫一把的好。
金主們放棄現在的娛樂行業,可不是因為賺不到錢了,而是因為娛樂行業失去了它最重要的作用。以前人家大把大把地撒幣,是因為這個圈子裡洗錢容易,可現在有了電子貨幣和元宇宙之後,誰還會用這種老舊的方式洗錢?
幾乎是一夜之間,輝煌的禦三家和新崛起的兩強都坍塌了,正兒八經的偶像組合還不如街上賣肉的舞團熱度高。江南的房價近一年幾乎翻了一番,而且沒有遭受意外的風險,隨便買棟樓多簡單,不比費心培養偶像舒服?
兩人坐在客廳又聊了一會兒電影方面的事,白冬懂得不多但是個合格的聽眾,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差不多十一點半的時候,主臥的門忽然打開了,沈秀彬從裡面探出頭來,柳眉倒豎,“寡婦門前是非多,先生還不回去是想我們母女遭受非議嗎?”
“媽媽!”金世綸立馬不高興了,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怎麽說也是她請上來的客人。
“不好意思,是我叨擾了。”白冬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確實不太方便繼續呆在女人的家裡,很識趣地站了起來,“那就多謝金小姐的款待,有機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