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憐,姐姐抱抱。”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孩子,崔恩惠也不會受白小美的攛掇,做出借腹生子的事情來了,雖然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已經在尼本那邊金芝秀肚子裡,並且再過幾個月就要出生了,但不妨礙她喜歡白冬帶回來的這個小姑娘。
楊智慧怯生生地坐在沙發的角落,一會兒瞟一眼面前的大姐姐,一會兒瞟一眼旁邊的叔叔,一會兒又瞟了一眼地上的白毛狐狸,小手不安地在腿上摸來摸去。不過對於抱一抱的提議顯得很抗拒,一聲不吭,連頭都不肯抬。
這裡的大姐姐當然不是崔恩惠,而是隻比楊智慧稍微大了一些的劉恩智,只見她跟個小大人一樣雙手插腰站在茶幾上,俯看著剛來的新人,“大叔,這丫頭怎麽這麽靦腆啊,真沒意思。”
白冬很清楚,楊智慧的母親很早就離開家了,她的父親因為生病既沒法帶她出去玩也沒錢供她去幼兒園,所以大部分時間她都是一個人悶在家裡看父親撿來舊漫畫,壓根沒有任何社交技能,“這孩子原本過得很苦,你可別欺負她,從現在開始她就是你妹妹了。”
劉恩智高興地點了點頭,她沒有什麽強烈的怨念,是因為生父在血松下許過願才被固化了靈魂留在人間的,除了偶爾被白冬帶著出去玩的時候會比較開心之外,平時作為崔恩慧的玩具無聊至極,現在終於來了個能跟她一起玩的夥伴,當然高興。
“別擔心,我會成為一個好姐姐的。”最近白冬忙了起來,都沒時間帶劉恩智出門了,偏偏家裡的女鬼和狐狸鬼都跟她有代溝,沒事兒的時候不怎麽愛搭理,她早就受夠了被冷落,“哼,現在我終於不是家裡最小的忙內了。”
“白冬,外面的雨是怎麽回事兒,怎麽忽然亂了起來?”崔恩慧沒有實體,但能看得見也能聽得見,而且同時有那麽多的人死去,光是那股衝天而起的怨氣就讓她無法忽視。
“一群十惡不赦的混蛋為了錢,也許還為了權力,在漢城的上空降下毒雨,數百萬無辜者都成了他們陰謀的犧牲品。”別看現在漢城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生命危險,可一旦被塔崩毒劑入體,神經系統受到的傷害必然是永久的,尤其是脆弱的視神經。
在光化門廣場上淋了雨的足足有幾十萬人,他們中的每一個都將會落下終生殘疾,哪怕僥幸活了下來,最好的情況也是變成瞎子。與某些生物病毒不同,塔崩毒劑專挑神經發育尚不完全的孩子下死手,成年人微量中毒後還有可能挺過去,可孩子們一旦中毒必死無疑,無非早晚的問題。
“你打算怎麽辦?”哪怕崔恩慧再怎麽義憤填膺也沒用,她人都已經死了,又能幫上什麽忙,但以她對白冬的了解,這個男人絕不可能什麽都不做的。
“有人對我說過,我的身上有一些普通人所不具備的特質,卻全都浪費在了無謂的事情上面,我覺得他說的很對。”白冬確實有精神病,但他不是完全不能共情的人,這場人禍讓他覺得自己以前做得還遠遠不夠,“以前我總把別人想得太好了,現在我想在悲劇發生之前解決隱患。”
“這可不像會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崔恩惠忍不住搖頭,她看向外面漆黑的夜,這刺激果然不是一般的強,也難怪這家夥的身上會發生如此大的轉變,“不過無論如何我都是會支持你的。”
“我想一切都會很快有個結果的,我有預感。”白冬也看向了窗外。
此時此刻的整個漢城都無人入睡,
幾乎每個活下來的人都有親朋好友被毒雨帶走,他們自己也被折磨得渾身都疼,而官方和財閥那些享受著超強防護設施的人,則在積極地討論接下來的計劃。很可惜,這些人並不在乎有多少人於今夜死去,就像他們之前也不曾在乎肺炎會殺死多少人一樣,他們想要挽救的始終只有自己的利益。 “開始制定撤出計劃吧,專家們已經說得夠清楚,因為塔崩毒劑易溶於水,現在已經隨著雨水滲入地下,把整座城市都變成了劇毒之地,所以漢城不再適合居住了。”武大統領在山體內部的避難所裡,召開了緊急對策會議。
“這絕不可能,大統領閣下,漢城可是一座常駐人口九百九十九萬的超大型都市,一次性遷移這麽多人口您知道會引發多大的動蕩嗎?”對於大統領的提議,手下的人想都不想就提出了反對, 涵國總共才五千多萬的人口。
“是啊,如果一定要動的話,連仁川和近畿地方的民眾肯定也要跟著遷,加起來就遠遠不止一千萬人了,我們遷不了也遷不起。”另一位秘書跟著勸說道。
武大統領很清楚,這些人從未在乎過人,他們在意的是土地和不動產。整個涵國起碼有七成財富都集中在漢城及周邊的衛星城市,一旦遺棄那些利益集團近百年的積累就全沒了,“我現在不是在跟任何人商量,而是通知你們盡快做一份可行的方案出來,多耽擱一天就會有許多民眾中毒死去。”
“我們不能看著您一意孤行下去,如果您堅持的話……”秘書說出這種話,已經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我堅持的話你們要怎麽樣,像對付那時的那個人一樣,直接開槍打死我嗎?如果人都沒了,你們死守著這座毒城又有什麽意義!就是因為鼠目寸光的白癡太多,咱們才永遠翻不了身。”武大統領出離憤怒,都已經到這時候了,這群混蛋還在想錢的事情,這時候難道不是命最重要嗎?
“您拍板做這種決定,無非是沽名釣譽想在歷史裡記一筆罷了,可解決了什麽實際問題嗎?放棄漢城真的能解決問題就好了,這邊一退就等於放棄了整個非武裝地帶,到時候咱們天上下的就未必還是毒雨了。”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而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們不敢的,這時候任何過激行為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度過這段艱難的時期,找到罪魁禍首才是解決困境的辦法。”武大統領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