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單人課桌落在外面的人行橫道上,除了玻璃碎片之外,地上還有一攤明顯的血跡。白冬打開靈魂世界掃視了一眼,並沒有靈體在這附近徘徊,那麽人大概率是沒有死的,不過抬頭一看玻璃幕牆破損的地方在四樓,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死也殘廢了,要知道這可是商住大樓。
因為緯度和法律的原因,涵國的普通居民樓層高一般都不高,兩米五就算夠可以的了,而這商住大樓下面四層都是商家,層高在三米五的樣子,同樣是四樓高度可差了不少。
“您好,這裡發生什麽事情了嗎?”白冬的長相屬於乾淨清爽人畜無害的類型,誰看都是個文弱書生,很難讓人升起堤防的心思來,所以他搭訕總是很容易,隨便在路邊找了個圍觀的大媽就走過去套近乎問話。
大媽應該是樓底下老奶奶湯飯店的店員,身上紅色的圍裙還沒摘下來,遇上有人來搭話立刻打開了話匣子,“哎一股,聽說是個自己跳樓的小姑娘,才十八歲啊,花一樣的年紀怎麽就想不開呢。”
“是發現遺書了嗎,不然怎麽知道是自殺的?”白冬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有一會兒了,並不清楚當時的情況,用靈魂視覺有限地探查了一下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不是,並沒有發現遺書,不過差佬過來了解過情況了,當時樓上那家補習班的教室裡只有她一個人,還有幾個老師也在的,但她們都在辦公室裡吃午飯。”這種事情並不難調查,因為涵國的大部分私立學校的教室裡都有監控,課外補習機構當然也會裝。
白冬心下一歎,果然是那家補習班出了問題,甚至都不用去調查,他就知道那個跳下來的女生肯定是捉弄過李幼甄的幾人中的一個。昨天夜裡李幼甄的笑容到現在都讓他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不是《唐人街探案1》裡的張子風那種被吹捧出來的感覺,而是真的讓人心裡發毛發慌。
見這小夥子不說話,湯飯店的阿姨還以為他在感慨,又自顧自地發表起了自己的觀點,“咱涵國的孩子不容易啊,三年五年十年都是坎兒,哪一步沒邁過去都是地獄。”
涵國的三十九歲以下人群死亡第一大原因就是自殺,而非心腦血管疾病和交通事故,這個比率高達百分之四十二,每十個英年早逝的人裡,有四個都是自殺走的。
十九歲是個大坎兒,因為術能考試;二十三歲也是坎兒,因為就業取職;二十八歲又是坎兒,因為強製兵役;三十八歲還是坎兒,因為職場晉升……三、五、十全邁過去了,差不多也就是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中年牲口了,字面意義上的牲口。
涵國女拳為啥不敢叫嚷,就因為她們比男人少一個坎兒,只要敢提一句所謂的男女平等,男性議員就會要求同等服兵役,所以涵國女拳都不用男人出手去對付,誰敢狗叫其他女性就會衝過來把她們活活掐死。
“如果是自己想不開,那總得有個理由吧,就沒什麽風聲嗎?”直覺上白冬覺得這事兒跟李幼甄的那個笑容有關,但感情上他又希望和李幼甄無關。
“那誰知道啊,十七、八、九歲的女孩子最難捉摸,再說過兩天就是術能考試的日子了,除了學業上的壓力還能有什麽,總不能是感情糾紛吧。”大媽也是過來人,自然很懂女孩子,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會有特定的經歷。
“不行,我得上去問問清楚。”白冬搖了搖頭,這種事情靠猜是沒用的。
“這有什麽好過去的,
剛走了人的地方不晦氣麽,再說你又不是記者人家會搭理你?”大媽勸道。 “不是,我家小孩就在這裡補數學,發生了這檔子事兒要是沒個說法,誰還敢把孩子往這裡送啊,花的都是真金白銀,又不是大風吹來的……”白冬解釋道。
大媽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往前走了一步湊到白冬跟前,仔仔細細地看他的臉,“我說兄弟,你家的孩子都要高考了啊,這還真是看不出來,平時是怎麽保養皮膚的的?我家老大才上高一,那我應該得叫你一聲歐巴。”
“結婚結的早。”白冬連連擺手然後落荒而逃,涵國人的口語習慣跟宗國人不太一樣,他的話自己本意是說妹妹、後輩這種“小孩”,但在涵國人的語言習慣裡隻指代子女。
白冬上到樓上的時候能看到有間教室的門口拉起了警戒線,門口還站著一個穿製服的阻止別人過去看熱鬧,另一邊的所謂的辦公室,其實就是一個玻璃隔間裡面, 幾個年輕人正在被問話。
“對不起先生,這裡是案發現場,我們正在調查案件,請您不要隨意靠近。”白冬剛剛靠近,就有警員上來勸阻,網絡時代很多網紅為了流量不擇手段,一些小報記者更是讓人生厭,比《夜行者》裡的傑克·哈倫吉爾還離譜,他就被當成了這種人。
“不是,我是這家機構學生的家長,我有事情問機構的老師。”白冬解釋道。
“先生,不要自討沒趣好嗎,你這模樣還好意思硬說自己是高中生的家長?”警員可不覺得白冬是保養得當皮膚好,隻覺得他是單純地想吃人血饅頭。
在裡面問話的警員明顯級別更高一些,肩膀上是正式警員的一道彎杠,不是只有警號的白板,“不用阻攔,讓白先生進來吧,白先生怎麽會到這裡來的?”
“這位警官,你認識我?”白冬有些詫異,他雖然經常上一些花邊新聞,在社交媒體上也有不少關注者,但從未覺得自己是人盡皆知的大明星。
“當然,之前吳某墜樓的案子我就在現場,當然認識您,這次又是墜樓案件……”那警員說話的時候直勾勾地盯著白冬,仿佛在看一樁天大的“功勞”。
白冬嚇得連連擺手,這事兒跟他可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是這裡李幼甄學生的家長,她昨天在這裡跟同學發生了一些小小的齟齬,以至於感染了柯薩奇病毒,我今天過來是為了了解情況的。”
“您說自己是李幼甄學生的家長,她不是姓李麽?”旁邊的一個女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