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全面放開的政策,權恩菲戴上口罩量了體溫就被放進住院區了,她看了看電梯間的樓層圖,迅速鎖定了骨外所在的五樓,搭乘電梯來到了目的地。
晚上醫院已經徹底安靜下來,病房裡的病人即便睡不著也不會出來,而護士們也都在護士站填寫著表格。值班表直接貼了在牆上,防止病人有事找不到人,權恩菲沒有絲毫耽擱,找到了出事那天值班醫生的名字,還有對應護士班組護士長的名字。
“想一想,如果是白冬會怎麽做。”權恩菲此時有些茫然,值班表上只有名字和電話,她想要直接去找人不太現實,打電話過去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真要是有問題的人還能把真相告訴她?
噠,噠噠,噠噠噠……寂靜的走廊上忽然傳來了詭異的聲響,就好像一顆乒乓球掉在了地上,隨著勢能的流失越彈越快。權恩菲的耳朵一下子就豎起來了,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卻發現那是黑漆漆的樓梯口。
醫院的住院部怎麽也不該會有乒乓球的聲音,成年人不可能拿著這東西來醫院,而小孩則沒有機會玩。如果是受了傷的小孩,肯定躺在病床上哪兒也去不了,如果不是受了傷來住院的,誰會讓小孩子留在住院部當陪護?
最讓權恩菲覺得詭異的,是護士站裡值班的兩位護士,這乒乓球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如此明顯,她們居然都沒有任何反應。如果只有一個人聽不見還可能是填表格太入神了,可另一個人在喝水,也是沒有絲毫反應。
權恩菲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邁著堅定的步伐向著樓梯走去,推開逃生門的單向鎖進入了安全通道。樓道裡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黑,綠色的燈牌上小人擺出了步行的姿勢,旁邊還有一個綠色箭頭和“非常口”的字樣。
噠噠噠,乒乓球似乎掉到了樓梯下面,聲音從下面傳了上來。
權恩菲掃視了一周,沒有發現監控攝像頭的蹤跡,便將左手收進了袖子裡,從外面看不出來任何異常,但此時的她左手已經變成了苦痛之爪的模樣。
人的恐懼來源於“反常”,當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味覺收集到的信息與經驗不符時,就會本能地感覺到恐懼。權恩菲已經接觸過很多反常的事情了,本以為不會再被簡單的伎倆嚇到,但當她往下走了兩層卻直接來到負二樓之後,還是被嚇到說不出話來。
眼前是一閃不鏽鋼大門,跟電影裡肉聯廠冷庫的大門很像,不用看標牌她也知道這是太平間的門。放射科的鐵包鉛隔離門和這個也很像,但上面會有個三角形的放射源警告標志,而且放射科也絕不可能放在地下。
地下層總是很潮濕,雨季難保不會滲水甚至直接淹水,那些金貴的儀器一旦泡了水線不談經濟上的損失,光是氧化銫的放射泄漏就不是任何人能擔負得起責任的。
“為什麽停下了,不想進去麽?”權恩菲的耳邊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激得她身上汗毛都炸起來了,本能地向身後揮出了爪子,但她什麽都沒有碰到。
醫生打扮的男人幾乎貼在了她的後背上,但他沒有實體,身上的白大褂似乎是冷氣聚合形成的,見她轉身沒有攻擊也沒有離開,好整以暇地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權恩菲忽然感覺很冷,自從獲得特殊的變身能力之後,她還是第一次覺得冷。只見不遠處的那道鐵門四周道道白色的霧氣飄散出來,冷意似乎就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
“怎麽不動了,
你要找的真相就在那裡。”男人的聲音磁性好聽,沒有半分恐怖片裡低沉詭異的味道,但權恩菲並沒有被蠱惑,扭頭就往來時的樓梯衝了過去。這個家夥明顯在慫恿她打開那道門,在恐怖片裡作死的主角往往就手欠去開了,她卻不會那麽不把自己的小命當一回事兒。 明明什麽都沒有變,但樓道裡的能見度卻比剛才還要低,之前她至少能隱約看到台階的邊緣,但現在眼睛盯著地面還是看不清,只能憑感覺往上跑。
“非常口”的燈牌下面,綠色的小人依然保持著前衝的姿態,可箭頭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向下指,仿佛在說唯一的出口在下面似的,讓她更加不敢停留了,“沒有實體算什麽好漢,有本事亮血條啊。”
那醫生模樣的存在也不知道是鬼還是怪物,自己的爪子根本觸碰不到對方,按理來說她變身之後爪子對真正的鬼物也有克制效果,還是頭一回遇上攻擊無法奏效的情況。
“恩菲,你怎麽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權恩菲感覺一隻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她剛要還擊卻猛地停住了,她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樸志妍手裡拿著一罐熱咖啡,好奇地站在權恩菲的面前,她是口渴了出來買水喝,買完了發現旁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人,怎麽看都像權恩菲。因為戴著口罩有點不敢認,於是走到近前來看一眼,結果還真是。
“我……白社長讓我來看看你。”權恩菲隨便找了個理由。
“這家夥,沒想到還挺關心我的嘛,咯咯咯……”樸志妍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笑了起來,看著面前女人的臉她反應過來這樣有些不妥,趕緊恢復了正色,“別誤會,我們就是親故。”
“沒誤會,沒誤會。”權恩菲當然不會多想,她可能是所有女人裡最了解白冬的,知道這人根本就沒那種心思。
“那你怎麽不來我並非,范兒坐在長椅上?”樸志妍不解地問道。
“啊,我一開始沒找到地方,忽然犯困了就在長椅上坐著休息一會兒。”權恩菲繼續胡說道。
這番的話漏鬥百出,偏偏樸志妍還信了,“那就早點回去休息吧,跟白社長說他的好意我心領了,等他回來一起吃個飯。”
“好的,好的。”權恩菲站了起來,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的牌子,這裡是六樓而不是五樓,更不是地下二樓,對於自己是怎麽來的她一點記憶都沒有,之前經歷的一切都是夢嗎,還是說……
她怕了,準備先回去冷靜一下再從長計議,這次的行動太過魯莽了,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離開了白冬似乎什麽事都做不成,忍不住拿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