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什麽就不知道尊重一下他人的生命呢!”白冬傻兮兮的模樣已經徹底不見,臉上的表情比冬風更加凌冽,“殺一個人只需要把刀子捅進去,可想要救一個人卻要復出無數的辛苦,往往還始終盼不來一個期望中的結果。”
申在漢滿不在乎地甩了甩刀子上的血,轉了個刀花又把蝴蝶刀手回了袖子裡,“白社長有這份閑心,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的命吧,一千多萬USD啊,拿出來給兄弟花花就放過你,不然……”
“又是為了錢,可錢是多麽肮髒多麽下賤的一種東西。”白冬上初中的時候在課本裡看到《世說新語》中的王衍把錢稱作“阿堵物”還笑過,覺得古人裝得未免有些過了,但現在回過頭去看,人家確實到了那個境界。
“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樣子不給你先吃點苦頭,是不準備乖乖把錢交出來了。”申在漢已經徹底沒了耐心,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抓向了白冬的衣襟。
白冬向後仰了一小段距離,輕松避過了這一抓,反手抓住了申在漢的手腕,“你!給我,跪下!”
申在漢精通無限制格鬥術,還是跆拳道黑帶五段,有無數種辦法應對這樣的情況,但只是被人握住手腕他卻覺得全身都使不上力氣,有千般武藝都用不出來了。
身體的僵硬越來越嚴重,連血液的流動似乎都慢了下來,同時耳邊傳來巨大的嗡鳴聲,思維被攪亂得一團糟。艱難地張開嘴呼出一團氣,他便無力地雙膝跪倒在地,只是依舊倔強地看著弟弟的方向,拚盡最後的力氣擠出兩個字,“快逃。”
申在煥的腦海中,回想起了小時候,哥哥面對一群混混時也是這樣子,自己挨打卻讓他快逃。但……他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兩個無助的小孩了,他也不會再做出拋下兄弟一個人逃走的舉動。
申氏兄弟的父母被債主逼得自殺,是姑媽一家收養了他們倆,但寄人籬下的生活並不幸福,尤其是在他們已經有了一個表哥的情況下。那時候還沒有《哈利·波特》,他們也沒等來霍格沃茨的貓頭鷹,初中畢業後就終日在街頭廝混,直到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那時的弱小讓他們走上了不歸路,並且在去往地獄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越陷越深,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原來你也是有感情的,哈。”白冬的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笑容,朝著申在煥的方向看了一眼,正要衝過來的男人就像是被子彈擊中了胸口,猛地捂住心臟部位,身體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如果有能力雷達圖的話,白冬應該是精距雙A,即精密度與射程距離拉滿,比半徑二十米的綠寶石水花還要強大。意志能延伸到的范圍內,可以大范圍地降低溫度,可以瞬間封凍一小塊區域。
“饒過我的,弟弟。”體溫飛快地離自己而且,渾身上下的肌肉變得松弛起來,申在漢知道自己很快就會死亡,他已經沒法思考白冬是怎麽做到的了,只是出於本能地求饒。
人在失溫之後臉上會出現詭異的笑容,這是因為面部肌肉松弛僵化導致的,白冬蹲在地上看著申在漢漸漸詭異的臉龐,卻沒有任何的惻隱之心。死在這兄弟倆的手下怨魂起碼十人以上,用這樣沒有痛苦的死法,還算便宜他們了,“可以,你們背後有個什麽平台吧,把帳戶和密碼告訴我。”
“手機,指紋……”申在漢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只能簡單地用詞語來回答。
“謝謝合作。”白冬取出手帕,
包著手取出了申在漢放在大衣兜裡的兩部手機,將萘牌的又重新塞回去,隻拿了老款黑莓的揣進自己的兜裡,“那麽就,再見了。” 白冬施施然地展開了剛才從申在漢衣袖裡摸出來的蝴蝶刀,走到申在煥的面前輕輕地剌了一刀,將脖頸處的大動脈切開,但因為傷口處被他凍住的關系血液沒有立刻噴濺出來。等到他把申在漢丟了過去,自己退開到車邊,血液立刻兜頭噴在了地上和申在漢的身上。
白冬檢查了一下,兩邊都準備做壞事所以都沒有裝車載監控,這倒省了他的麻煩,坐回路虎衛士的後座之後他便取出自己的手機報了警,“喂,救命,我被人綁架了……具體地點不知道,你們快點來救我啊,不是有定位嗎,快點來救我。”
接下來就是枯燥無味的等待了,因為過於無聊白冬甚至打開喜馬拉雅FM,聽起了鬼故事。不得不說冷風嗖嗖的深山裡面,對著四具死不瞑目的屍體,聽鬼故事比在自己家的被我裡刺激得多了。
聽到警笛聲響起的時候, 白冬把自己拷在了車子的座椅上,然後用可以活動的右手拍了拍臉頰,做好扮演受害人的準備,“你們這群混蛋怎麽才來,我差點就被人殺了知道麽。”
天氣太冷且最近沒有雨雪,即便是山裡的泥地也因為過於堅硬而沒法留下腳印,搜查的工作變非常簡單,白冬這個唯一幸存者的證詞便成了最有力的依據。這時候不會忽然冒出個神探,眼神犀利地指出真相只有一個,因為一切案件的調查都依托於“動機”。
白冬毫無殺人的動機,在今天之前也與四位死者沒有交集,即便真的在現場搜證中查到了對他不利的證據,檢方也沒有辦法對他提起公訴,因為最多認定他“過失”致他人死亡。
“白先生,您可以回去了。”經過DNA和指紋比對,死者裡面兩個是在逃通緝犯,整容過後長期逍遙法外,另外兩個分別是蔚山一家建材市場的老板及其保鏢。
根據死因和死亡時間分析,應該是通緝犯申氏兄弟先殺了洪志浩和保鏢,然後發生內訌哥哥殺了弟弟,哥哥又因為突發心梗暈倒,最後死於低溫症。
“什麽叫我可以回去了,我今天受了這麽大的驚嚇難道就這麽算了?”白冬情緒激動地大叫了起來。
“綁架您的人已經死了,您就算想追究責任也沒有對象了。”現場指揮一臉的無奈,發生這樣大的案子對他們地方警署來說是好事,特別是兩個通緝犯的出現讓這份功勞更大了,但對於旌善乃至江原道的形象來說卻是個打擊,很可能影響到旅遊宣傳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