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之前必做詳盡的調查,也必做周密的計劃,是劉世元這麽多年依然逍遙法外的秘訣所在,但是這一次他趕鴨子上架,沒有時間去做事前準備了,只能打開手機看看網上的信息。
“明俊哥,這屋子鬧鬼啊。”naver的前幾頁搜索結果還算是畫風正常,可後續點進了幾個帖子他卻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了起來,被談論最多的除了白冬色彩豐富的私生活之外,竟然是關於他住在鬼屋裡的討論。
樸明俊不耐煩地瞪了劉世元一眼,“我當然知道這屋子鬧鬼,不然幹嘛要你進去拿東西,我自己沒有手沒有腳的嗎?”
這話說得太有道理了,劉世元被噎得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繼續低頭看手機。現在雖然還沒有見到簽發的通緝令,但他預感警方已經在全力搜索自己了,已經錯過最好出逃機會的暫時只能委身西藥工廠,至少也得等風頭過去了再想辦法離開。
他並不知道樸明俊說的那件東西是什麽,但能讓對方如此緊張,不惜大半夜來路邊蹲點也要拿到手,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也在打小算盤,如果能利用那件東西反過來要挾這個瘋子,他說不定很快就能走上人生巔峰。
說來也巧,白冬前面一天被方敏荷上門騷擾,硬是帶回家去吃了一頓海鮮大餐,所以不得不把去富川調查薛東河被殺事件的計劃放到了今天,不然的話他今天應該會留在家裡的。
晚上十一點把花店鎖好,檢查了一下門窗又換了身衣服他就出門了,順手還把劉恩智也抱上了車。看到這一幕的樸明俊努了努嘴,讓劉世元趕緊下車乾活了。
因為對面有一家咖啡店,這個時間還有客人在裡面聊天,所以劉世元從旁邊的那戶人家後面繞路,從夾縫中來到了小樓的後面。幾根柱子上都加裝了一圈防止攀爬的倒刺,想從窗戶進建築內部,除非學彩六的探員那樣往樓頂丟鉤鎖,否則根本上不去。
觀察了老半天,劉世元也沒找到合適的侵入路線,最後只能套上頭套來到正門前。然而兩扇裝甲大門看得他直接傻眼,把這門抬走能換一台五系寶馬了,他那頭來撬?
“明俊哥,真不是我畏難怕難,這樓被修得跟刺蝟一樣,實在進不去啊。”劉世元沒轍了,只能打個電話給新認的大哥。
“廢物,蠢材,西八狗崽子。”樸明俊罵罵咧咧地從車上下來了,要不是今天這機會實在難得,他都想把這傻子扔在原地不管了,“我讓你進的是民居,沒讓你進銀行的保險庫!”
劉世元也很委屈,他從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小偷小摸,二十歲出頭就犯下多起入室盜竊罪行,普通的門鎖根本難不住他,可Biffar的裝甲門絕不是他這個段位的業余人士能打開的,“銀行的大門未必就比這個好開啊。”
“什麽破門,我倒要看看……這不是根本沒鎖麽?”樸明俊伸手拉了一下大門上的把手,居然直接將門拉開了,“你是不是在耍我?”
“沒有的事情。”劉世元顯得更納悶了,他剛才確實沒有嘗試過打開它,但明明看著這門是嚴絲合縫地關上的,即便主人出門時忘記了應該自動落鎖才對。
“別廢話了,快點進去幫我找到那樣東西,重點查找四樓的玻璃陽光房。”樸明俊不斷催促道,雖然現在沒有路人經過,但他們站久了還是很容易被人關注。
“那您也得先告訴我要找的是什麽吧?”劉世元一直都覺得自己的新大哥有些瘋癲,
不過他自己就是賣藥的,能聞得出來對方身上的味道是什麽,對一個嗨大了的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一個本子,橘紅色的封皮,裡面寫的都是一些字母跟符號,找到它就立刻出來,別對其他的財物動手。”樸明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描述一下那件東西的模樣,“封皮可能會被換,但裡面的內容不可能有變化,只有拿到那東西我就讓你做車間主任!”
劉世元沒有見過卻聽說過,“西藥廠”的車間主任是能拿到分成的,而成規模地生產西藥利潤驚人,個把月就能讓他成為富人,“好的,我幹了。”
“你放心找,姓白的會來了我會提前給你預警的。”樸明俊寬慰道。
劉世元臉上笑嘻嘻,心裡卻在瘋狂罵娘,你能預警個屁,坐在車裡能發現白冬時人家肯定都開車到路口了,十幾二十秒的時間都不夠他鑽進床底下的。
劉世元不玩彩六,但他對攝像頭一樣敏感, 頭上戴著頭套就是為了防止留下影像證據,同時他還非常專業地拿出了套……鞋套給自己戴上,防止留下手尾被找麻煩。
樓梯是大理石的,穿著鞋套踩上去有些滑,他小心翼翼地從一樓直接來到了三樓,然後擰動把手走進了去往四樓的樓梯口,“奇怪,為什麽要這樣設計?”
一樓到三樓的樓梯都是逆時針,並且是連續的一個整體,但從三樓去往四樓的樓梯卻是獨立的,甚至還開了一個單獨的樓梯間用門隔開,“難道是為了隔熱保溫?”
房子奇怪那是設計師的事情,劉世元今天來是找東西而不是鑒賞建築的,走進玻璃陽光房之後立刻準備投入工作,然而他對著四面玻璃牆再次犯難了。
正常的房間裡只要拉上窗簾,在裡面用低流明手電筒照明幾乎不會被發現,可這四面都是玻璃牆的陽光房太通透了,一點光亮外面都能看到。不得已,他只能拿出煤油打火機,將火苗調整到最小當成油燈來用。
“誰會把筆記放在陽光房裡啊,這地方就跟綠色的地獄一樣恐怖。”綠色植物白天看著賞心悅目,但在黑暗中卻很容易勾出恐怖直立猿祖先們在叢林中艱難求生的久遠記憶,“總不至於拿來墊著花架吧。”
劉世元爬在地上,用黃豆大小的火苗照著地面,還真給他看到了一個本子被墊在一個木製的花架下面。心頭大喜的他伸手去拿,卻一把抓了空,揉了揉眼睛他才看清楚面前的不是一本橘紅色封皮的筆記,而是一雙秀氣的腳。
“呼。”他手中的火苗,被吹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