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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明勳戚》一百六十三 文武全才(2合1)
“我成了大明勳戚 ()”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滿朝文武想過沈憶宸不敢發言,也想過他會支持刑部侍郎馬昂,或者戶部侍郎張睿的言語,唯獨沒想過他會這麽“慫”!

要知道沈憶宸此等年紀,正好處於年少輕狂的階段。特別是他還創下了三元及第、六元魁首的盛舉,更應該心高氣傲不把區區韃虜給放在眼中。

結果沈憶宸卻如臨大敵般,讓皇帝防備瓦刺部的也先!

開什麽玩笑,如今大明國富民強、兵強馬壯。就算也先有不臣之心,到時候大明天兵一到,也會如同土雞瓦狗般擊潰,何需畏懼?

聽著沈憶宸最終還是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成國公朱勇暗暗搖了搖頭。

他倒不是如同其他官員那般想法,認為蒙古瓦刺部不堪一擊。

畢竟正統九年朱勇才出塞北征過兀良哈三衛,蒙古鐵騎算是老對手了,實力如何心中都有數。

朱勇只是明白,很多事情就算說的是實話,你在朝堂上也不能公開說出來。

特別是以沈憶宸這般資歷年齡,更不能說!

終究還是年輕了不夠隱忍,為官之道需要日後慢慢磨練。

“沈憶宸生長於應天府,這輩子見過韃虜長什麽樣嗎?”

“黃口小兒,就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吾等文人何時這般懦弱了?”

“果然是閹黨中人, 就是沒卵子!”

沈憶宸這番言語, 在殿內文臣高官裡面,除了心中鄙夷之外, 還保持著表面平和。

但是放在殿外的翰林跟六科十三道言官群體中,就屬於完全不能忍,譏諷之語不斷。

他們的共同點都是中低層清流文官,大明朝越是這種處於底層的文官群體, 就越遵循所謂的士大夫清**神, 容不得外界的絲毫“玷汙”。

你說他們這般打擊異己,是文官集團那種自私自利吧,其實並不準確。

很多人確實無比堅守心中的信念,認為自己所作所為是大義之舉、為國為民, 從未想過謀私。

就拿廷杖來舉例, 後世很多都說是文官故意騙皇帝打,有沽名釣譽的嫌疑。

明末擺爛後確實有這類人,但明朝中後期並不多。

事實上從明正德年間開始, 宦官劉瑾專權,為了報復那些不服他的文官,曾在午門外廷杖打死了二十三人。

正德十四年群臣為了反對明武宗南巡勞民傷財,前前後後一百四十六位大臣慘遭廷杖,十一位大臣死於杖刑之下。

嘉靖朝“大禮議”事件就更不用說了,廷杖一百三十四人,當場杖死十六人。

廷杖的死亡率並不低,而且這還只是當場打死的, 一般沒打死也得被關進詔獄, 遭受酷刑後還要死一撥。

就這死亡率去騙廷杖,大概是嫌自己活的命長。

就算如此, 面對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依然有無數底層文官悍不畏死,前仆後繼的上疏抗爭皇權。

甚至寫出了那首“滾滾長江東逝水”的楊慎, 還留下了一句名言。

“國家養士百五十年, 仗節死義, 正在今日!”

文人重氣節, 輕生死,很多人以行踐言做到了。

只不過他們所不知道的是, 自己這番舍身取義始終處於高層的操控中,本質上淪為了權利鬥爭的產物。

到了後期那更是純垮了, 言官群體全面淪陷,連原本那點秉持公義的初心都沒有,徹底投身到黨爭之中。

黨同伐異,朋比為奸!

真正的士大夫精神被踩於腳下,

“清流”成為了精致利己的代名詞。文官宦官高層給塊骨頭指哪打哪,為了派系私心枉顧政治底線、國家大局。最終隨著腐朽的大明王朝,一同消逝在歷史長河之中。

聽著殿外群臣的譏諷,沈憶宸只是自嘲般笑了笑,並無多大的情緒波動。

當你選擇站出來說話, 就必然要面臨言論帶來的後果,沈憶宸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同時他的這番支持靖遠伯王驥的言語, 也讓明英宗朱祁鎮感到很意外。

沈憶宸年僅十八,從應天府來到京師也不過一年多時間,從未接觸過邊疆朝政。如何得知瓦刺部也先有不臣之心, 並且言之鑿鑿要提前防范呢?

“沈卿家到底何出此言?”

朱祁鎮想不明白,於是追問了一句。

並且滿朝文武也把目光看向了沈憶宸,想聽聽看他能說出一番怎樣的“高見”。

沒有想象中的慌張、驚惶, 沈憶宸神色自諾拱手道:“回稟陛下,早在洪熙年間也先之父脫歡就野心勃勃,大肆兼並了衛拉特諸部,統一了蒙古瓦刺部。”

“正統三年,脫歡擊滅了韃靼部的阿岱汗和朵兒隻伯,已經事實上統一了漠北蒙古。”

“如今也先子承父業,一邊向西攻伐西域各小國獲得其財富、人口。一邊調兵遣將向東,準備對兀良哈三衛進攻,甚至還脅迫我大明藩屬朝鮮上貢。”

“一旦也先計劃成功,將成為事實上的全蒙古可汗。就如同靖遠伯所說的那樣,強盛不下於當初的北元,怎會對我大明沒有威脅?”

沈憶宸侃侃而談, 把蒙古瓦刺部落的發展歷程, 給詳細的描述了出來。甚至就連也先日後的統一步伐跟野心, 都作出了推測跟揣摩。

此等了解程度, 完全不下於常年在九邊駐防的武將, 讓之前那些鄙夷譏諷他的文武百官們, 臉上表情可謂十分精彩!

這小子年紀輕輕,怎麽可能對於千裡之外的韃虜如數家珍?

四書五經上的造詣,都已經高達六元魁首的地步,還有空閑功夫去看雜書,關注北疆局勢?

此子之能力,簡直恐怖如妖孽啊!

左思右想,唯一能找到的合理解釋,就是這番言論是成國公所教導的。

也只有朱勇常年出塞征討蒙古,才會對瓦刺部落如此了解,讓沈憶宸有口出狂言的機會。

但問題是,兵部尚書徐晞所奏之事,並不在既定的八件奏章之中,而是昨夜延綏鎮總兵的急報。成國公朱勇又如何得知,讓沈憶宸能提前做好準備。

邏輯上好像有些說不通!

“狀元公所言甚是,不愧為成國公虎子,當文武全才!”

靖遠伯王驥聽到沈憶宸的這番言語,可謂激動無比。他萬萬沒有想到在朝堂之中,還會有一個年輕後輩,如此了解蒙古諸部的局勢,甚至看穿了也先的野心。

沈憶宸乃三元及第,文事上成就已巔峰至極。如今看來,在武事上也天賦異稟,日後出將入相不在話下!

王驥這句稱讚出來,相當於默認沈憶宸所言準確無誤,並不是胡亂瞎編的。

這下殿外的科道言官一片啞然,想要反駁都不知道如何下嘴,畢竟他們是真不知道蒙古諸部什麽情況,純純的嘴巴選手……

但是朱祁鎮聽著沈憶宸這一番講述,心情卻不怎麽美麗了。

因為瓦刺部脫歡跟也先的一步步壯大,某種意義上是明英宗朱祁鎮一手造成的。

當年明太祖朱元璋滅大元王朝,末代皇帝元順帝退居漠北,形成與明朝並存的遊牧政權,史稱北元。

面對這殘存的元朝勢力,明朝開國後歷代皇帝都秉持著主動進攻的策略。特別是明成祖朱棣五次北伐,硬是把北元給打穿了,分裂成了三大勢力,分別為瓦刺部、韃靼部跟兀良哈。

其中韃靼部是北元正統,成吉思汗黃金家族血脈。瓦刺部相當於諸侯王,分庭抗禮想要爭奪蒙古大汗之位。最後的兀良哈部基本上內附明朝,還設立了衛指揮使司,也被稱之為兀良哈三衛。

北元的這種分裂,可以說是大明朝的既定國策。采取“以夷製夷”、“剿撫並用”方針,能最大限度減少己方的消耗,讓敵人陷入內亂之中。

其實這種方法不止明朝用過,歷代中原大一統王朝,面對北方遊牧民族都這麽玩過。

比如漢朝的匈奴就分裂成了南北兩派,大漢聯合南匈奴,不斷進行征討戰爭,最終匈奴一族滅亡。

隋唐的突厥勢力也是如此,被分為了東西兩派。隋唐兩朝不斷分化打擊,至唐高宗時期把東西突厥都給打團滅了,武則天時期短暫復國再次被滅。

從此突厥一詞,在華夏北方草原上面,也成為了歷史。

“以夷製夷”最基本的操作,就是要抑強扶弱,聯合弱的勢力去不斷打擊強的勢力。

明英宗朱祁鎮不愧是空前絕後的“軍事天才”,他偏偏來個反其道而行之!

正統三年,也先父親脫歡攻擊韃靼部,正常中原皇帝都會選擇馳援韃靼,去壓製強大的瓦刺部落。

結果朱祁鎮出兵攻擊韃靼部的阿岱汗和朵兒隻伯,變相幫助脫歡、也先父子掃除了統一蒙古的最大障礙。

正統九年成國公朱勇出塞進攻兀良哈三衛,把最後一支分裂的蒙古部落也給打殘了。對於也先來說簡直是上天掉餡餅的好事,這不正統十年,就對兀良哈虎視眈眈,準備過來撿漏了。

難怪朱祁鎮“北狩”後能跟也先稱兄道弟的,你這一系列操作跟內鬼似的,也先不好好感謝一番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當然,現在的朱祁鎮,絕對不會認為這一通是瞎操作。

相反,自己繼位之後三次北伐蒙古,取得了赫赫戰功。蒙古三大勢力被自己打廢了兩個,只要日後再出征一次,就能把瓦刺部也先給滅了。

到時候祖宗四聖之功業,都不如自己剿滅了北方心腹大患!

所以沈憶宸這番瓦刺也先部壯大言語,某種程度上否認了朱祁鎮的北伐功績,讓他不想再議論下去了。

“沈卿家憂國憂民,朕心甚慰。但要說瓦刺部強盛如北元,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

“此事暫告一段落,朕下旨敕令瓦刺諸部修好就是。”

明英宗朱祁鎮始終認為,目前瓦刺對哈密國的舉動,不過是小打小鬧。

只要自己下旨敕令一番,讓這群人消停一下就是了。

聽到皇帝都已經定調了,群臣還有什麽好說的?

更何況對邊疆部落小國,持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心態的朝臣,才是大明主流人群。哪怕主張動武的靖遠伯王驥,心底裡面也沒把也先當做一個跟大明旗鼓相當的對手。

於是乎朝臣只剩下高呼:“陛下聖明。”

奏章宣讀完畢,朱祁鎮退朝禦華蓋殿,群臣也該散了各回各家。只不過很多官員在經過沈憶宸身旁的時候,都冷哼一聲表達了不滿。

沈憶宸身為狀元文臣,卻不站在文官集團這邊,反倒喜好武事,有窮兵黷武之嫌。

而且這小子仗著皇上恩寵,過於張揚喜歡出風頭。朝會之上讓你觀政,已經算是德不配位了,還敢大放厥詞妄議朝政?

對於這些文武官員的舉動,沈憶宸只是笑了笑不以為意,很快成國公朱勇也退了下來,來到了他身邊。

“上朝路上我就告誡過你,要謹言慎行,為何就是不聽?”

朱勇語氣遏製著一股怒意,這對於他的暴脾氣來說已經相當不容易了,換做以前早就劈頭蓋臉的訓斥一頓。

“明哲保身易,挺身而出難,家國大事總得有人站出來。”

“你覺得自己能主宰家國大事?”

卻沒想到沈憶宸卻笑道:“匹夫志氣,村夫孝義,吾乃文人,當有傲骨。”

“你……”

看著沈憶宸又開始倔強了,成國公朱勇想要訓斥,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因為在他心中,明白沈憶宸並沒有錯,如何指責?

“唉,得罪群臣是小事,失掉聖上恩榮是大事。瓦刺部也先之事,等下面聖切莫再談!”

成國公朱勇可謂看著朱祁鎮長大,對於皇帝心性也有所了解。很明顯剛才朝會到了最後,沈憶宸的言語聖上並不是很滿意。

恩榮這東西,沒有足夠底蘊來得快,去的也快。特別是對朱祁鎮這般年紀而言,這處於叛逆階段,很容易改變看法乃至厭惡。

入朝為官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就是不能得罪皇帝!

“公爺,我明白。”

沈憶宸很乖巧的順從了,他其實也感覺到了朱祁鎮心態變化,不願意承認自己在戰略上有所失誤。

皇帝畢竟是皇帝,在沒有丟掉權勢之前,是沒有錯誤的,更輪不到臣子來預示!

就在此時,王振不知何時來到了身旁,開口說道:“狀元公,陛下已前往華蓋殿,莫遲到了。”

還未等沈憶宸開口,成國公朱勇卻搶先拱手道:“犬子年幼不懂規矩,還望王公公多多照拂一二。”

這段時間以來,成國公朱勇在沈憶宸眼中,始終是那個威風凜凜的大明國公。如今卻彎下了自己的腰,請求王振照拂自己一二。

此情此景,讓沈憶宸百感交集,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

“成國公客氣了,狀元公咱家也很看好,定會好好照拂的。”

“那就謝過王公公了。”

“下官謝過內相照拂!”

“內相”一詞始於唐朝,最早是用在翰林官身上。

到了明朝時期,司禮監掌印太監權柄急速膨脹,掌控了奏章的“批紅”權,與內閣掌控的“票擬”權分庭抗禮。

甚至諸如王振、劉瑾、魏忠賢等等權閹,還能反壓內閣首輔一頭,有“權過元輔”之稱,於是內相這個名稱就用在了他們身上。

只是王振算明朝太監專權的開端,內相一詞還沒廣泛流傳開,像沈憶宸這般公然在朝堂之上稱呼的,更是少之又少。

特別沈憶宸還是三元及第,六元魁首,乃文人功名之最。他這般稱呼王振為內相,更讓對方感到倍有面子,簡直說到心窩子裡面去了。

“好,好,狀元公隨咱家來吧。”

王振臉上笑開了花,他骨子裡面還是把自己定位為文人,有什麽稱呼能高過文人巔峰的“宰相”?

別說王振了,就連成國公朱勇此刻都滿臉詫異站在原地。剛才沈憶宸還信誓旦旦的說文人當有傲骨,現在卻對宦官如此阿諛奉承,傲骨也可以時有時無的?

如果朱勇也是來自後世的話,估計會聽過一句名言。

評價一個人,不是看他說了什麽,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麽。

王振沒有倒台前,沈憶宸心裡面很清楚,對方想要靠輿論強行綁架在一條船上,自己是沒辦法掙脫的。

與其板著個臉去得罪王振找死,還不如想開點暫時坦然接受,與對方達成良好關系。

文人風骨固然重要,卻也要學會審時度勢,否則墳頭草估計會長得很旺盛。

成國公朱勇的舉動,也算是提醒了沈憶宸,就連堂堂大明頂級國公都能彎腰屈膝,自己目前又算是哪個蔥?

如果最基本的官場虛以委蛇都學不會的話,那只能說明自己不適合走仕途這條道了。

王振就這樣領著沈憶宸一路前往華蓋殿,可能是剛才那聲內相讓他很滿意,路上還特意囑咐了兩句。

“狀元公,陛下正值銳意進取的階段,瓦刺部的也先不足為懼,等下就別再提了。”

“晚生謝內相告誡。”

“狀元公客氣了,咱家可是把你當自己人看待。”

王振看著沈憶宸很上道,繼續拋出來招攬之意。

“謝內相厚愛,狀元公不敢當,稱呼晚生向北即可。”

“好,禦賜之字,那咱家就稱呼狀元公向北好了。”

兩人一路行走可謂相談甚歡,路上的內監跟宮衛們看到這一幕,都流露出無比驚訝的神情。

正統七年王振獨掌大權以來,已經很少看到他對人如此客氣稱心。哪怕面見閣臣,也不會這般笑臉相迎,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來頭,當得起王爺爺此等禮數?

華蓋殿內朱祁鎮正在翻閱著執事官送過來的謝恩表,只不過有了沈憶宸那篇“感人肺腑”的文章珠玉在前,這些新科進士上表怎麽看,怎麽覺得有些誇誕,徒有其表!

“三元及第之才,果然常人所不能及。”

朱祁鎮出言感歎了一句,恰好看見王振領著沈憶宸前來拜見,臉上下意識浮現出一抹笑容。

“臣沈憶宸,叩見陛下!”

就在沈憶宸準備行禮的時候,朱祁鎮卻擺了擺手說道:“朝堂之下,愛卿就不用多禮了。”

“謝陛下。”

既然皇帝都這麽說,沈憶宸也沒有下跪的愛好,立刻就打蛇順棍上。

“今日朝會,愛卿對北疆局勢甚是了解,看得出來博覽群書。”

“臣不過誇誇其談罷了。”

有了成國公跟王振的提醒,再加上朱祁鎮的情緒表現,沈憶宸明白很多事情,確實不是現今階段自己能改變的。

朱祁鎮犯了操之過急的毛病,最終釀成土木堡之變,自己也得明白過猶不及這個道理了。

“成國公也對瓦刺部也先很重視嗎?”

朱祁鎮的第二句話,就讓沈憶宸感到了他身為帝王的嗅覺,直接問成國公朱勇的想法。

很明顯,朱祁鎮除了認為沈憶宸自己博覽群書外,還認為他對於北疆局勢如此了解,成國公朱勇在背後功不可沒。

天下有才華橫溢之輩,卻少有無師自通之人。

該怎麽回答?

沈憶宸一時陷入為難之中。

實話實說撇清跟成國公朱勇的關系,那麽之前自己在朝堂上那番話語,會被朱祁鎮給徹底無視,太沒有份量了。

但是貿然把成國公朱勇給拉進來,會引發怎樣的後果,沈憶宸沒辦法預測跟掌控,風險又太大。

猶豫再三,沈憶宸還是穩妥回答:“公爺並未與臣說過北疆之事,今日朝堂所言,俱是臣下拙見。”

“原來如此。”

朱祁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沈憶宸,你未經歷過行伍之事,不知我大明兵鋒所向披靡。”

“瓦刺也先不過區區跳梁者,待朕日後厲兵秣馬,必滅之!”

朱祁鎮說這番話的時候,迸發出一股獨屬九五至尊的帝王氣場。

當初殿試的策問題,就已經彰顯出朱祁鎮的雄心壯志,他以歷代先帝為榜樣,勢要平北疆之患。

龍旗所指,萬邦臣服!

“臣定當輔佐陛下達成偉業,令四海升平!”

此情此景之下,沈憶宸已經沒得選擇,只能順從朱祁鎮的話語,日後再徐徐圖之。

“好!”

朱祁鎮滿意的點了點頭。

說實話,之前朝會上,他聽著沈憶宸話語,是有些失望的。

當初殿試之後,他對沈憶宸文章唯一不滿之處,就是描述略微保守,沒有完美展現出自己心中雄才大略。

如今又顯得過於謹小慎微,一個瓦刺也先都如臨大敵,日後還如何跟隨自己親征剿滅?

不過現在看來,沈憶宸只是偏向老成謀國風范,也不算什麽缺點。入仕之後了解了大明之強盛,就不會再把區區韃虜給放在眼中了。

於是接下來朱祁鎮又勉勵了幾句,就心滿意足讓沈憶宸離開。

對於自己一番努力最後變成徒勞,沈憶宸也沒多大失望情緒。要是第一次上朝說幾句,就能改變朱祁鎮的意志想法,那才是真有鬼了。

自己所作一切,無非就是抱著事在人為的心態罷了。

離開紫禁城,沈憶宸並未回府,而是前往長安左門外的翰林院報道。

由於是陌生面孔,門前的值守兵役還驗證了一下沈憶宸的牙牌官牒,確認無誤之後才放行進入。

站在翰林院的門檻前,沈憶宸內心有些激動。神童詩寫過“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自己只要跨過了這道門檻,就預示著正式踏入官員行列,不再是以前純粹的文人士子了。

懷著這般心情,沈憶宸進入了翰林院,此時值事廳裡面人頭攢動,有著十數位翰林官正在當值工作。

只不過當沈憶宸走進來後,這些人撇了他一眼,就依然自顧自得,別說歡迎新同事了,就連招呼都沒一聲。

什麽情況?

沈憶宸畢竟也是第一次進入翰林院,鴻臚寺官員培訓也不會詳細到告訴你怎麽入職。

所以他有些不明所以,莫非翰林官相對都清高、冷淡一些,風氣就是如此?

“見過諸位前輩,晚輩沈憶宸初來乍到,還望多多海涵。”

沈憶宸的風格一向是禮數不缺,翰林院規矩是日常不看官職高低,先入館者稱為前輩,其人入閣後則稱中堂。

禮拜之後,依舊無人回應。

就算沈憶宸再這麽不了解翰林院,他也意識到這種情況不正常。

他娘的,莫非此般作派,是準備給我這個新人立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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